第四章宴請風波
未見太陽早霞先鋪滿了天,好天氣未必只能用于行千里,做喜宴也是極好的。 清晨陽光斜照大地,入春不久,比起冬天寒意好像不減反增。金國位于大陸靠北端,深冬初春常常一幅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景像,到處是白茫茫。金國都城平京有一條河襄河,流經平京地勢較低處。此時河上的冰有一尺來厚,上面行車馬沒有任何問題。 當官的士大夫喜歡把房子建在地勢高的地方,或許這樣可以看到比較別致的風景,康府并沒有這樣,自康饒當上大將軍,只是把祖屋整修了幾番,再依地擴建了??导以窘浬?,在安家選址的時候把經商便利放在首位,于是便把家安在襄河旁,因為可以夏秋季節可以利用水路運送貨物節省成本。 康家今天康二公子滿月請宴,天未亮各仆人便忙碌了起來,等張起了燈結起了彩后賓客便陸續開始來了,先來的大多是女眷。圍著康家主婦平瑤開始話著家常,那些大族的主婦或是小妾看到二公子后便使勁夸獎起來,有大將軍的風采之類的話不絕于耳;。。。不少關系好的開始詢問起平瑤如何拴住一個男人,場面其樂融融,歡笑聲時常傳出。。。。 作為宴客的男主人,康饒并沒有在客廳或偏廳接待客人,而是暫先交給了自己的一些管事。此時的他人在書房,書房門緊閉。 康饒坐在書桌位上,面前站著一位約二十八,九的漢子,五官算不上清秀,卻透著股剛毅。此人現在是康府的管事之一,本是江湖人士,十年前被康饒所救,便一直留在康府做事。 林姆在聽完康饒的一些吩咐后有一些錯愕,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回過神來。 康饒看出了他的錯愕,然而并不在意“那件事你跟紅堤都沒做錯什么,所以不用自責什么”。 對于那件事康饒私下極少提到,因為這本是悲傷的一件事,雖然事過去了幾年,但悲傷卻一直持續。這事有一個受害者乃康饒的至親之人康淑真。 那件事當然指的是遇刺事件,三年前兇手的目標本是還是皇子的陵中天,千鈞一發之際康淑真替自己的丈夫擋了一劍。從此重傷長臥病房不起。 然而這件事讓康淑真的貼身侍女康紅堤從此負罪,是心理上的負罪。不是因為保護不周,而是那天她并沒有在康淑真的身邊。剛二十出頭的她去會了自己的情郎,而那位情郎便是這位康府管事林姆。 “嗯,我知道”林姆露出苦笑。三年多來,康紅堤在康淑真身邊寸步不離,她沒有說,但大家慢慢了解到她深深的自責。這樣林姆便沒有了見面的機會。有幾次還是遠遠的看到過。相思苦最是難熬,好在現在有了轉機。 “任務可能艱辛,但我相信你,淑真也相信你,能做好嗎?”康饒此時站了起來,盯著林姆的眼睛沉聲說道。 林姆思索了一頓,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盡力便好,去準備吧,這茶就當做為你送別了?!闭f著倒了兩杯茶一杯給了林姆。一杯給了自己。 林姆雙手舉杯示意,然后喝下道了聲“您保重”便轉身出了書房。 康饒看著他消息在自己眼中,一點一點的喝完杯中茶,然后也走出了書房。 。。。。。。。 。。。。。。。 接近正午,皇家侍衛隊開始凈皇城到康府的道路。人們才知道康府的宴席皇帝陵中天也要出席。 皇帝的儀仗隊中有三架馬車,前排的人高舉著帶有回避字樣的牌子。 最中間的那輛馬車里有三個人,康紅堤,陵恩和陵媛。 康紅堤現在心情很悲痛,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還4歲的陵媛則輕松很多?,F在她越發崇拜自己的哥哥,他昨天即然給母親念了詩。已經6歲了的小陵恩則有些迷茫,他覺得事情有點怪,昨晚讓他念詩有點怪,讓他以后照顧好meimei更有點怪,因為他也是個需要補照顧的小孩。 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康府門前,全體到場的人員都已經列隊迎接。做為主人的康饒站在最前排,皇帝走下馬車來到康饒身前兩人小聲的交談了幾句, “大家放松點,今天我跟淑妃她們只是過來道賀的”陵中天笑著說道,說著便帶著衛隊走進了宴會廳。 康淑真是康饒的親meimei,沒想到有病在身久不在人前活動的她竟然出現了,雖然有些出乎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想來皇帝來這宴席也是多少經過了她的說服。 康饒對妻子疼愛有加。平瑤喜歡吃筱藍樓的糕點,于是康饒便重金聘請了筱藍樓的師傅。筱藍樓的老板更是準備親自cao刀以示重視。今天請來的戲班也是全都城最好的。。。。。 筱藍樓的一間偏房里,靜觀其變的昊太子聽到皇帝赴宴康府的消息后顯得有些興奮。功夫果然不負有心人呀!謀士吳啟也在其中。不像其他來這房里的時候,此時窗戶是開著的。雖已入春,但窗外景色依舊蕭條,不時有冷風吹過,讓處于興奮當中的阮天昊冷靜了過來。 “吳師,您說我一次性把全部牌打完這樣做對嗎?”昊太子說道這次他取用了在民間,宮中,官場的所有暗棋。如若不成功便意味著以前的經營全打了水漂?!安还苓@些了,當此一博”他自問自答道。 吳啟沒辦法回答這樣的問題,做大事有點風險和代價是必須的。于是他便也望向窗外。 “我準備親自去赴宴了”阮天昊說道,宴當然說的是康府的宴,針對這次的殺局吳啟和他推演了幾遍,如若陵中天入局勝算還是挺大的。如此便國仇家恨一起報了,后面的事經營得當便掌握主動權。阮姓重新君臨天下也不無可能。 當他系上披風推門而出時生出了個古怪念頭,轉頭向還在房中的吳啟說道“這些年謝謝吳師了?!?/br> 吳啟低頭拱手躬身“祝公子順利。。。?!?/br> 皇帝親臨,大家都有些拘謹,但一些禮數在酒精刺激后大家幾乎都忘了。三杯酒水下肚,宴席便開始喧鬧了起來。。。。。。 康府的滿月宴分成了兩個部分,正廳和內宅。正廳招待的是男子,內宅而多是婦人小孩,還有就是祈福用的僧侶。用僧侶是金國的特色,是達官顯貴標準的做法。 康思達,這便是康家二公子的名字。和大公子康思民名字類似。自宣布名字后內宅的人,便依次來孩子面前給孩子祈福。 祈福的儀式很簡單,右手沾水捏下耳朵。順序自然是按尊貴程度來排的,有嚴格的標準,各個管家都會很注意這種細節。 內宅中最為尊貴的無非是康淑真和陵恩,陵媛。他們是皇親國戚,理所當然的排在了第一個。 康淑真身體不適只能躲在屋中,由兒子和女兒代替。小陵恩陵媛很乖巧,照辦了。然后便被康紅堤領出了祈福室回到了休息處。這讓一些主動想讓自己小孩過來和皇子認識的愿望撲了個空。 剛回到休息的院子不久,筱藍樓掌柜筱正華和小二便提著筱藍樓最為出名的那幾種糕點和菜肴來到此處。然后給侍女和侍衛分發,說是大將軍康饒賞賜給眾人的。 此時為春季,北方的雪下的多。照理跟其他季節相比火災是更難發生的??蹈畢s一反常態在宴會當天生起了nongnong大火。 火事很大,外面能清晰看到濃煙。緊接著人們便看到負責火事的巡邏營火急火燎趕往康府,人數很多,數百上千。人們自然而然的把巡邏營出動如此之多,反應如此之快歸由于天子如今在康府。 。。。。。。 當看到火光濃煙冒起的時候,雖然表面平靜,“昊太子”阮天昊還是有點激動的。初步計劃成功了。 康府有筱藍樓和戲班人員還有一些內應都算是他的人。首先由他們放火。后面便是他帶領著巡邏營假裝救火實則里應外合攻下康府,控制住里面的金國權貴。這便是這次他們的計劃 看起來這不是一個復雜的計劃。然而這計劃需要謀劃和準備的東西則有很多,比如要正好控制筱藍樓,比如康府請的戲班要恰好是他控制的,比如巡邏營必須有接應他們之人。比如城防隊的調離制度等等。。。。。 著火的院子正是三皇子陵恩和公主陵媛的所在的院子。這火自然是筱藍樓老板筱正華放的。他是糕點的提供方,下毒是最好的辦法,如果能毒死皇帝對于他最好的選擇。然而在他看到皇帝食物嚴格的檢查步驟后果斷放棄了。 所以他選擇完成放火的計劃,這也是他們之前便有的計劃。 放火最好的選擇,自然要燒皇子所在的院子,這樣便能最大的吸引注意力。他成功用食物藥倒皇子守衛,進內屋放火的時候,有一個事實令他費解?;叔突首庸鞑⒎窃谶@里面。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成功放火后急急離去后便有人在火中加入了次磷粉,次磷粉沒有其他的作用,只是會讓煙帶些紅色。更易讓遠處的人看到。 巡邏營的幾百人順利地進入康府,阮天昊并沒有看到什么慌亂,這跟預想的很不一樣,不詳之感心中便升了起來。 莫非上當了,這是個計中計。 有些事情一發則不可收拾,想到這,他喊了句擒賊擒王的話,便匆匆帶著人趕往宴會廳的位置。。。。。 等待他的是武裝到牙齒的侍衛隊。 。。。。。。 康府的大火不只是阮天昊的一種訊號,加入次磷粉后也變成了軍府的訊號,這里說的軍隊指的是原先打散到康府附近幾里的兵士迅速往這趕。并程包圍之勢。所以當阮天昊進入康府未久,自己以為神秘不知鬼不覺已經包圍康府的時候,其實他才被包圍的那一方。 毛文通便是打散在京城里的一名士兵,吏屬淮北路軍.統帥為康饒.駐扎在離京城五十里開外.平日里訓練極嚴,但將主親近士兵,前兩天康將軍巡查飯食時,因為得子的關系喜悅給眾將士加餐,全軍殺牛宰羊,那時他膽大便跟將主開玩笑說不求能喝上二公子的滿月酒但有假期就更好了,沒想到是將主康饒竟然答應了,然后是全軍沸騰,希望康將軍多生幾個娃。 還想到那次放假是為這次行動打掩護的。想到這他便更佩服自己的將主,上位者果然是不一樣,啥事都能做到滴水不漏。 毛文通的小隊和全部快速抄向康府和其他的小隊編織著包圍網。這次總共出動的軍士并不多但全是精銳。 康家原本經商,有一個很大的地窖,用來囤貨用的。此時卻放著軍備。強弩,長槍,鎖子甲。當濃煙升起后便有人開始穿戴這里盔甲,拿起這里的武器。 阮天昊帶的人除了家族中人外,大部分是江湖收服的人。 江湖人單打獨打個個或許是好手,列陣撕殺則是另外一回事,軍隊更講究默契配合。這是他們大量訓練做支撐的。再加上精良的裝備。。。。 戰斗開始后便一邊倒。。。。。 陵中天顯的著急,起火時眾人還在臨時搭建的戲臺看戲。當發現淑妃所在院子著火時,便立刻組織人救火,沒了看戲的心思,然后是聽到下人報告有賊人攻打康府。 戲班的人就在那時發了難,對著毫無防備的賓客殺了過來。企圖制造混亂,讓防衛不能快速有效的組織起來。戲班的人員自然是很兇悍的,當他們還以為能打個措手不及時,便給軍士用強弩射殺在當場。當最后一個戲班人員倒下時,還有一幅不真實感。 弩,哪來的弩。。。。。。 戰事很快就停了,阮天昊在力絕時自殺身亡,筱正華也被誅殺在了現場。 火事也很快被人救下,陵中天在侍衛隊的保護下沖進院里。院房里,康淑真好好躺在那,但沒了呼吸,旁邊還有些尸體,其中還有兩小孩,血rou模糊,卻還能看出身中的裝飾正是今天皇子陵恩和公主陵媛穿的服飾。陵中天一聲哀嚎,抱起妻子的尸體走向外面。 賓客大多非富即貴,此時等待著火的院門旁望著這一幕 “請陛下節哀”。當他們發現皇帝懷中所抱之人后便都跪下齊聲呼道。 宴會在一場風波中結束,皇帝帶著祝福來,帶著悲傷回去。還有就是妻兒的尸身回了皇城。 見證了一場風暴后,賓客們也跟著散去。 賓客散去的同時,有一輛普通的馬車也使出了康府。 趕馬車的一個約三十的男人,是一個普通的趕車把式。車上有些東西,還有三個人,一個女人懷里抱著兩個小孩。兩小孩今天一直呆在地窖的一個密室里,有些累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