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廢物大小姐V587
此次爭端,無非是一個區區小國,想搶占他國的地盤,搶奪百姓土地和財物,擴張領地。天齊竟也默許他們的野心。 沐槿一襲紅衣如火,微微低頭仔細地擦拭著手里的弦月弓。此次戰役,若無意外,不出一月便會班師回朝。 很快,她就可以回去了。 一道明亮的光線傳入軍賬,一位將領掀起了賬簾,大步走了進來,目光落在盤坐在低矮案臺前一位紅衣似火的女子身上。 他微愣了愣,后拱手稟道:“將軍,敵軍距此還有百里,我們要不要即刻前進?” “為何如此著急?”沐槿繼續擦拭著手里的弓,抬眸看向他。 這是一位個頭壯實,粗腰臂膀,臉上有著些許刀疤的中年將軍。瞧著有些蠻勁,兇悍之中又暗含著忠厚老實。 “這……”他微皺了皺眉,顯然也有些糾結。不知道如何解釋。 “說?!迸泳碌拿佳坶g,暗藏著一絲不可違逆的氣勢,仿佛一只領頭的狼王,嬌艷之中又有些冷貴,號令萬眾。 見他面色犯難,若事關軍情,豈有吞吞吐吐拖拉之理。 那將軍顯然也清楚她的脾氣,被這么一斥,立刻說道,“接到消息,說此次敵軍請了援手,換了位主帥,他已替蝎陽征戰數次,剛滅了一個小國,轉眼便來接手了這次戰役?!?/br> 若不是突然接到這個消息,他也不會這么著急地來這里請示。實在是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若不早早做好防范,只怕會吃大虧。 “哦?”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她清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疑惑,“滅的是哪個小國?” 蝎陽作戰不久,從今年酷暑便開始襲掠他國,現如今已至寒冬,其間短短數月便滅掉一國,不得不令她感到驚訝。 “是,蝎陽東面的靖安國?!彼Z氣沉了沉,顯然也知道情況有些不妙。 靖安國? 沐槿秀眉微微蹙起,嬌俏的臉上也不由泛起一絲疑云。據她所知,靖安雖是一處小國,但其國民個個驍勇善戰,也常征戰各處,戰績頗豐。 雖是小國,但其日久擴張之勢也不容忽視,若待它壯大之日,也必會成為東陵一強勁對手。怎么短短數月就被滅了? “靖安何時被滅的?”沐槿壓下心中震撼,疑問道。 “就在上個月。那個新來的主帥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靖安便覆亡了?!睂④娒嫔行┱鸷撤A道。 不到一個月。 沐槿放下手里的弦月,眸子微斂,語氣微沉,“那主帥什么來頭?” “這,不知?!睂④姶瓜铝祟^,眉頭苦苦皺著。 不知? “不過,聽軍隊里傳來的消息,那位主帥脾氣暴戾,狂傲自大,手段狠厲殘忍,還,還……”他面露疑色。 “還什么?”沐槿神色間有些不耐煩,這個就不能一下子八話說完嗎?非要她一字一字地摳。 “還是個sao,sao包?!痹捳f完,那將軍舒了一口氣。又抬眼看著她。 沐槿聞言輕揮了揮手,讓他下去。顯然神色也沒那么好看。 思怵間,耳邊似乎傳來一道狂傲邪妄的男聲,“喂,女人!” ** “喂!女人!” 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慕槿睜開眼眸,眉間閃過一絲疑惑。眼前所見是一片綠意,繁茂的葉子縫隙里隱約穿過幾縷光線,照射在她清幽的眸子里。 還是在樹上。 怎么剛才有人叫她的語氣,她會覺得久違至極呢? 偏過頭,慕槿往下一瞧,只見蓮柚依舊立在原地,青稚又故作成熟的樣子表情淡淡,看著有些好笑。 蓮柚身旁,此刻正立著一個眉眼帶笑,手臂搭在他身上,毫無正經之色的秦笑。 “喂,女,小姐?!鼻匦€要出聲,卻見慕槿已經從樹上飛身落下,雙眼淡淡地瞥向他。 秦笑立馬扳正了身子,嘴角的弧度拉得很長,俊俏的臉上全是喜悅之色。方才的不知所措全都拋在一邊,朗聲笑道。 慕槿秀眉淡蹙地瞧著他,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并不理會??戳丝戳⒃谝慌陨裆⒂舻纳忚?,輕聲淺語,“走吧?!?/br> 她感覺自己也睡了好一會兒,估計再過些時辰便該到她了。 聽說這武試之中兩兩比試贏的那一方,會再同人比試,直到最后勝出十人。這十人才會得到國公府的特別培養和重用。 至于比試輸里的人,若沒有逾矩違規之事,也會有相應的補償。 不過看今日這樣子,這些比試也有得她忙了。 蓮柚點點頭,依言轉身跟上去。 秦笑在原地愣了半響,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這個女子怎么這樣無視他?這還是第二個,不,第三個敢對他甩臉色的人。 真是奇了。 方才他不過是來這兒去上茅房的,恰巧看見一個長相白嫩,有些文若的少年立在那兒。他也是見著那小子想要開口叫她卻又不敢出聲的糾結模樣才替他喊的。 這女人是誰,在慕府還從來沒見過。難不成是旁支的人?嗯,有可能。他心里暗自篤定道。 “小姐,小姐!”不遠處,青蘿兒正招著手,目光落在一襲白衣素雪絹裙的女子身上,俏嫩的臉上眉毛抬得老高。 慕槿聞言也朝她走過去,“怎么了?” 這丫頭這么急做什么? “小姐,我正要過來叫你呢!都過去這么久時辰了,應該快到你了吧?”青蘿兒看了看慕槿,又指了指身后不遠處那塊高臺。 慕槿微瞇著眼眸看向那里,上面的比試兩人看起來也快要結束了。 正思怵間,耳邊便響起一道嘹亮的聲音,傳響在略哄鬧的比試場里,“慕槿。慕方蘅?!?/br> 不遠處傳來她的名字。 慕槿蹙了蹙眉,眉間閃過一道淡然,帶著兩人向比試臺走去。 話音一落,四周的哄鬧之聲也漸漸小了下來,目光齊齊落在另一方高臺上那念出對決名字的人。 “我會不會聽錯了?他叫誰?” “慕,慕槿?” “大小姐也要參與這個比試?” “不知道,之前沒聽說過啊?!?/br> “咦,人呢,該不會不來了吧?” “聽說她不是癡癲了嗎,怎么會來這里?” “估計是來湊個數?!?/br> “哈哈,那方蘅豈不是直接進第二輪了?” “噓!” 身旁的人扯住了那幸災樂禍之人的袖子,壓了壓眉,駑了駑嘴,噤聲提醒他。 這么一安靜,談論的人也齊齊偏頭看向比試場下,眼前不由得一亮。不遠處的地方,只見一個身穿一襲白色素雪絹裙的蒙面女子緩緩朝他們走來。 步伐輕緩,清姿淺然。 清雅淡然的眉眼間,透露著一絲沉著冷靜之色。沒有艷麗的妝容,亦沒有過多的修飾。清雅的身姿如蓮似菊,蓮步盈盈,步步生花,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她,她是?”有人驚訝朝她指道。 “噓!”旁邊的人忙扯下了他的手。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仿佛先前一場比試的吶喊聲全都銷聲匿跡,消散殆盡。目光只停留在往比試臺而去的那抹倩影上。 只見這白衣勝雪的女子無視眾人眼里的驚嘆與疑惑,徑邁步走向高臺。 “她,她真的上去了???” “不會吧?她真的要比試?” “可別沒撐過一招就給敗了下來??!” 底下的人嘩然一片,細小的聲音慢慢談論起來。顯然對慕槿這樣的女子不報任何會贏的想法,都想等著待會兒看好戲。 待到慕槿站定高臺,周圍的談論之聲依舊不絕,且有愈發浩大之勢??伤纳裆琅f平靜,晃了四周的人,發現朝這邊看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目光也聚集到她的身上。懷疑的,不屑的,笑話的,同情的,嫉妒的,好奇的??傊涡紊?,各不相同。 “哎,這不剛才那女人嗎?這會兒竟還跑上面去了,噫——!”對面高臺,秦笑去完茅房回來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心里不禁暗自生奇。 素和憐玉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高臺上那抹清麗的白衣女子身上,不遠不近的距離,瞧著恰到好處。 他神色間暗顯著驚訝,心里卻清楚地知道,那一襲白衣飄然的女子,看似與世無爭,實則具備一切難以想象的能力。 很美,也注定很驚艷。 “小姐,您瞧瞧,她怎么上去了?”丫鬟皺眉神色不解地看向慕晗煙。 慕晗煙顯然也注意到了前面的事,嬌柔的眉眼間閃過一絲不屑?!跋氤鲲L頭,也得有那個本事。待會兒出了糗,損的不僅是爹爹和大長老的面子,更是國公府顏面。你以為,這比試是她那樣的人想贏便贏的嗎?” 她的認知里,可從沒有慕槿會贏這個說法。遠離京城多年,以為魚目真能變珍珠了嗎? ** 慕槿收回目光,平靜地落在高臺之上,對面立著一個膚色偏黑,炯炯有神的年輕男子身上。 他的手里握著一把刀,刀鋒銀光閃閃,似乎能削鐵如泥,刀起頭落。 刀不似劍,刀乃百刃之膽。劍法多講究敏捷多變,規整協調,劍勢自如。而刀法講求勇猛,劈砍幅度較大,易攻難守。用刀者多半走霸道。 反觀慕槿,身上卻是未帶任何武器,也沒有從備用的刀戟兵刃那里選擇趁手的武器。 周圍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即便心里疑惑,卻也沒能開口問出。 “連個隨身的武器也沒有,是成心想輸在這兒了?” “誰知道呢?” “我看這場比試也沒多大意思,勝負毫無懸念?!?/br> “呵,這么個廢物大小姐敢上去挑戰,還真是勇氣可嘉啊,輸也輸得不難看嘛!” “哈哈哈……” 四周人指點的聲音相繼傳入耳中,笑話之聲不絕于耳,仿佛還未開始就已經知道了結局。 哄鬧之聲愈烈,長老所坐的高臺之上,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 慕君淮肅然的目光落在對面臺上面色平靜的女子身上,眉頭緊緊地蹙著,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槿兒先前也沒有同他說她會參與這場比試,三長老那兒也沒有聽聞過此事。這下瞧見慕槿站在對面的身影,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沖擊。 她怎么會想要參與這個比斗?刀劍無眼,她要是有個什么好歹,這可叫她如何是好! 心里再是著急也是無用,只得皺著眉頭仔細關注著對面臺上的動靜,以防出現什么閃失。 “哈哈哈,君淮兄啊,這是貴府哪位令媛,一看這通身的氣勢,完全不輸君淮兄當年的傲骨,還要遠勝幾分??!”身旁,另一族家主瞧見慕槿沉穩大氣的樣子,不禁連連贊嘆。 慕君淮蹙著眉頭,嘴角強牽起一抹客氣的笑意,心里卻是越發的擔憂。 “嚛,這不是咱們國公府的槿小姐么,也還想著來這兒露一露身手?真是膽大如斗,勇進可嘉啊。呵呵呵,依我看,今年這比試比以往要更有看頭呢!”不遠處,三夫人尤氏輕掩著嘴,在那方咯咯地笑起來。 “正是如此,往年回府,這槿姑娘因這瘋病之癥,可都是來胡攪蠻纏一通的。如今病大好了,怕不會同以往那樣,落敗得滿地滾走,一身狼狽了?!鄙韨榷鍕鹨策B連附和。 方淑云勾唇笑看二人兩眼,任她們兩個拿慕槿說笑。 那小蹄子回來了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要咸魚翻身,一躍成鳳了不成? 幾日前煙兒來同她哭訴,說這剛回來的女子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囂張可惡,不將她這個嫡出meimei放在眼里。 哼,她倒要瞧瞧,那小蹄子能得意幾時。 “君淮,怎么回事?這槿丫頭怎么會出現在這兒?誰讓她上去的!???”身旁,一滿臉皺紋的老頭目光看向對面,神情里含著一絲不滿。 聽到兩旁之人的談論嗤笑,顯然也認出了慕槿,對于她這樣的行為感到非常不滿意。 往年的比試還歷歷在目,對于慕槿有幾分實力他是再清楚不過。 “這,我也不知道?!蹦骄慈鐚嵉卣f。 他這幾年并未敢派人去老宅那里過多接觸慕槿,關于她的很多事他都不了解,對此事也是蒙在鼓里。 “哼!簡直胡鬧!平日她做的那些事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今日這樣的大事,其他家族有份量的人物都在這兒了!皇室的人也來了!她這是要存心丟光這慕國公府的臉嗎????快點派人把她給我叫下來!這樣子像什么話?”白胡子老頭怒拍桌子,蹭起身來,臉上全是憤怒的神色。 對慕槿以前做的事也是極力隱忍的。 只是,今天這樣的大場面,事關國公府的顏面和聲譽,怎能如此兒戲? 他就知道,他這個兒子還惦記著那女人!連帶著這個癡傻的孫女也一并護著!真是沒出息!像什么話! “父親,這事我確實不知。槿兒這次回來,她的病癥也已經好了。她上去之前,應該也是估量過的,不會出什么事,您放心?!蹦骄匆膊坏貌黄鹕硐蛩忉?。 一面接手著他的訓斥,一面出聲安慰。 槿兒這次回來,他也明顯感覺到她的性子變化了許多。少了以前的那些不管不顧的氣勁,多了幾絲沉穩大氣,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哼,但愿!若是鬧出了什么事!我看你這個家主干脆也別做了!”老頭滿臉不悅地坐下,含著氣怒的眼睛落在對面的女子身上。 真是,胡鬧! ** “慕槿?!彼恳晫γ娴娜?,語氣平靜地道。 “慕方蘅?!睂γ娴娜艘残煨煺f道。 兩人報出名來,點頭禮讓。 “大小姐為何不帶兵器?是瞧不起方蘅嗎?”耳邊傳來的絲絲談論之聲引起了他的注意,略陰鷙的目光又看向對面的白衣女子,眼里帶了幾許不善和疑惑。 “這里沒有我用得上的?!蹦介绕乘谎?,神色淡淡地說道?!伴_始吧?!?/br> 不待慕方蘅再說什么,慕槿便終止了話題。神色平靜地看著他,眼里閃現一抹不容拒絕之色。 “既如此,那大小姐可要小心了,刀劍無眼?!蹦椒睫抗戳斯创?,眼里閃過一道陰暗,看似好心地提醒道。 比試開始。 底下的人也忘了是誰先出的手,只見到兩抹身影很快便交戰在一起。一人出手迅速果斷,一手身影變換凌厲。直看得底下的人眼花繚亂。 “這,她?”有人眼里滿是驚嘆。 “不是說傻了嗎?這一身的好功夫是怎么來的?” “好厲害!” 底下的人都在猜測誰會贏下這場比試,畢竟,知道慕槿的人,她的名聲都擺在那里,沒有人相信她真的會武功,亦沒有人相信她會有能力贏了這場比賽。 可是,眼前那出手無比迅速恍若一道道光影般讓人找不到蹤跡的白影,確實是讓人心頭感到無比震撼。 他們慕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離京多年,何時會這么厲害的武功了? 這里的動靜與驚嘆之聲連綿不絕,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就連原本氣怒得坐下的那位長老也不由眉頭一皺,看直了眼。 慕君淮瞧著對面出手無比敏捷又凌厲的人,心里也不免劃過一道震撼駭然之色。 他這個女兒,何時真的會武功了? 且看著出手準確又讓對手避無可避的招數,沒有個三五年也絕不可能做到。 他這些年到底是有多忽視了這個孩子,才讓她變得沉靜漠然的同時又無比強大。 如此的一想,他的震驚駭然之中也慢慢涌起了一絲愧疚之色。心里對這個女兒的歉疚之意也越發地深。 身旁坐著的幾人原本也是一臉索然無味的模樣,可當瞧見慕槿出手的那一瞬間,他們的身子也不由得微微坐正了幾分。 這速度,好快。 幾位夫人的笑容也不由齊齊頓住,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掛不住面子。 她是做了什么?怎生變得如此歷害了? ** 慕槿目光微微一爍,看著直直向自己揮過來的刀刃。利刃下方,順著刀口有著些許細小的針尖,若不仔細觀察也難以發現。 刀刃混合著細針帶了幾許鋒利又冰冷的力量,迅速地朝她席卷過來。 “唿!”周圍的人唿聲一片,原本散漫的目光也變得緊張起來,緊緊盯著那雙清幽的眼眸,此刻離刀刃的尖銳只有分毫之隔。 眾人的心口不由一緊,全然忘記了比試場上站的是誰,在這招式變化間,他們只看見那身影變換極快的女子沒有出動一招一式,只守不攻。 看看那個將要被一抹利刃一刀刺破眼睛的白衣女子,唯用兩只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夾著將要入眼的刀刃,眼里也閃現出一抹緊張。仿佛對戰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們自己。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br> “她是不是不會反擊???哎呀,真是!” “眼睛啊……” “小心,小心,一定要頂住??!” 周圍的人也將上面的情況看得明明白白,一瞬間呼吸似乎也停止了半拍,底下的人嘩然一片。心砰砰地快速跳著,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連十指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 原本他們也沒有想到上面的女子會對上幾招,可是兩人一守一攻中,也將他們不知不覺帶入了這場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中。 看著那即將陷入落敗并且受傷的女子,他們的眼里也不由一緊,心直繃著,恨不得將一口牙都給咬碎了。 可千萬要躲開啊…… “小姐!必贏!小姐!最歷害!” “大小姐!必勝!大小姐!必勝!” 在這樣緊張又焦急的氣氛中,下面的人不知道誰先開了頭,呼喊著慕槿的名字,一陣為她為鼓勁的聲浪如驚雷一般駭人地卷過百人圍觀的比試場。直讓人心頭震撼不已。 慕方蘅死咬著牙,眼神緊緊盯著自己手中刀,用足了力氣向對面的人刺去。哪曾想看似柔弱的女子只用兩根指頭便輕易地擋住他的攻擊,還讓他使不上其他的勁來。 耳邊傳來一陣陣震耳的呼喊之聲,全都是叫的對面之人的名字,讓他本就不悅的心更加氣煞起來。 兇狠的目光中閃過一道陰狠,盯著那只專注于他狠狠向下壓去的刀刃上的女子上,緊抿的厚唇間略微松動。 “慕槿!必勝!大小姐!必勝!” “大小姐!最歷害!大小姐!必贏!” 耳邊一陣高過一陣的助威聲繼續傳來。 高臺上,關注著比試場上動靜的慕君淮看見正身處危險的慕槿,以及她對面使出陰招舉動的眾人,粗重的眉毛間閃過一絲氣怒和擔憂。 素和憐玉瞧見對面一派平靜的女子,清和的眸子也不由微微一變。清和的眼里閃過一閃而逝的擔心。 要阻止卻也來不及。 一襲紫衣冷冽的寧安王目光冷冷地看向前方,冰冷的神色間不由劃過幾許詫異。 慕槿卻全然不知道這些人的擔憂。眸光忽爍間,清致的眉間閃現一抹沉靜得讓人駭然的神色,幽冷的寒芒一閃而逝。 看著與自己眼睛相隔不過絲毫的刀刃,以及即將飛入眼珠子的細針,腳下的步子微微地變換著。 蓮柚也緊緊盯著高臺上那與危險只有絲毫之隔的女子,介于成熟和青稚的俊俏臉上神色緊繃,唇角也不禁暗暗抿了起來。眼里劃過一道擔憂之色。 那個女人,可千萬別被傷到。 雖然平日里對于她的苛責淡漠有些憎恨,以及一開始對她做事無情又果斷和逼迫感到厭惡,總想著要找機會離開她,不要再被這個惡毒女子逮住。 但是,經過將近一年的相處,他也能慢慢地發現她的好。即便是性子冷然無情,有時強迫他練功習字,未讓她滿意她便要對他懲罰。 可他也感覺得到,那冰涼似乎帶了狠厲的外表之下,其實也有一顆是非分明,有情有義,善良正直的心。 給他身處異地的這些時日帶了一股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溫暖。 對于從她身邊逃走,他似乎也沒那么想了。 現下,他的眼里只剩對于那一抹白色身影的擔心憂慮。忘記了她以前在他面前出過手的功夫,只想著她現在別有事就好。 就在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的瞬間,屏住了呼吸,“砰”地一聲巨響傳來。臺上的鏤空圍欄被人堪堪撞破了一個角,一個人影從上方呈弧線快速墜落。 猛地一聲狠狠著地。 “??!”見到從上摔下來的人,四面站起身來觀望的人也不由發出一道驚呼。 看見被摔到在地上的人疼痛地捂著自己的手臂和下半身,疼得翻來覆去的嘶叫著,手里的刀也被折斷成了兩半。 待到他們反應過來,不禁齊齊唿了一聲。這里的男子更是不自覺的把目光移向自己的下處,不免覺得那個地方有些疼,都齊齊伸手捂住。 又把目光落在高臺之上,那一抹纖細嬌瘦又略微高挑的女子身上。 淡雅清漠眉眼間,不見一絲勝利者的得意和笑容,除了平靜還是平靜。面紗之下,不禁讓人對她的容顏感到一絲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能做到如此從容不迫,鎮定自若。那平靜似水的模樣,仿佛從來沒有上來比試過似的。讓人產生幾絲流連卻又驚艷的震撼之感。 慕槿微微低了眼眸,瞧著被她一腳踹下去的人,眸光微微一暗,淡淡說道,“抱歉,出手過重,見諒?!?/br> 方才她若沒有看錯,這人見有些落于下風,便想要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暗招,以速戰速決之策將她擊敗。 既如此,她又何必給他留情面。 表面上倒是對她恭敬有禮,誰又會想到暗地里是什么心思呢? 就這么想不擇手段地贏,來得到族里的重用嗎?歪邪心思,必將會被無情抹滅。 言畢,她也不再瞧摔下的人,直接飛身而下,落地高臺之外。 “她,她,她贏了?” “好像,是?!?/br> “??!這這這,太,太……” “慕大小姐也太厲害了吧?看見沒?她方才出了幾招????出了幾招?” “好,好像是,這個?!?/br> 一人伸出一根手指頭在人跟前比劃了一下,目光愣愣地追隨著已經離開這塊比試場地的女子。 ** “小姐,她,她怎么會?”遠處,兩抹身影正瞧著那邊的動靜,眼里除了疑惑便是不悅。 慕晗煙盯著那抹讓人眼前一亮,出盡了風頭的女子,手里的絲絹也不禁被她緊緊抓住,眼里閃過一道嫉恨之色。 她,是何時會武功的? 今日這一出,出色的表現足以讓人對她刮目相看,淡去以前的丑惡名聲。 真是可惡。 “贏了又如何?那也不能代表什么?!蹦疥蠠熋碱^沉下,嬌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妒恨之意。 那女人除卻這身功夫以外,拿什么來和她比!以為這樣,就很歷害了嗎? 目光落在遠處緩緩行走的背影上,眼里閃過一道不為人知的嫉意。 ** 慕槿對于身后的事,沒有心思去打聽。也不知道她比試之后在慕府上下到底掀起了有多厲害的軒然大波。 她只知道,若要洗去以前的恥辱,手里握著一定的權力,她才可以更好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和事,做她想做卻有些困難的事。 “小姐,剛才那個人還想出陰招損你呢!想想就生氣!”青蘿兒一路跟在身后,偏頭問道。 她家小姐的厲害她可早就見識過了。區區一個不起眼的對手,還想耍陰招,若不是小姐寬宏大量,指不定那人要被摔得有多慘呢! 慕槿偏頭淡瞧著她,平靜道,“他出的招,你能發現,不代表別人沒有發現,自有人懲處他?!?/br> 況且,她若是出手將他給懲治了,族里那些人的看法可就是大不一樣了。 “走吧,斗已經比完了,還要過許久才會上場,現在應該是騎射之術了?!蹦介饶抗饪聪蜃笫诌叢贿h處,那里正立著一排排的棕色的駿馬,輕甩著長長的馬尾。 走至騎術場地,慕槿仔細地挑選了一匹看上去高大且強壯的馬兒。其實這里每一匹馬兒都極有特色,也喂養得很好。 所以挑選起來也是極快。 “大小姐,這些馬都是剛從相府弄過來的上等馬,您好好地看看,挑一匹溫和的?!边@里牽馬的人見是她來了,言語之間也是無比客氣。 方才那方的動靜他也是看見了,此刻對這個名聲敗壞,卻未見過幾次面的慕槿心生敬佩之意起來。 慕槿目光微爍,看了看一排排過去精神抖擻的馬匹,心下有些許驚詫。 她在相府養的馬,如今都來國公府了。這到底是緣份還是巧合此刻也無法解釋了。 拍了拍身旁的馬頭,慕槿翻身而上,她可不會再做養馬的事兒了。 身下的馬兒甩了甩馬尾,原地來回踏著馬蹄,對眼前一望無際的騎術場有些蠢蠢欲動。 慕槿拽著韁繩,伸出手來摸了摸馬頭,撫平它的躁動不安。她選的并不是性子柔順的馬,而是一匹狂躁卻又有些不聽話的馬。 她現在得與身下這匹馬兒的性子好好磨合一下,否則待會兒暴躁起來她也吃不了好果子。 慕槿俯身捋著馬毛,輕拍了拍馬臉,淡語,“馬兒,等會可別拖后腿?!?/br> 等武試一過,這騎射之術也便會開始了。凡是參與射藝之人,必須具備馬上的功夫。不求爐火純青,也要有個熟練的程度。 并且,為了考驗慕府子弟的技藝,這次射箭用的也是活靶子,且還要騎馬射箭。不僅考究騎術的功力和平衡度,也在試煉著參與者的定性和耐力。無疑較往常加大了難度。 抬起眼眸,坐直了身子,慕槿便見前面不遠處的一匹黃棕馬上坐了一人。一個身穿石藍色錦紋衫的男子,仔細瞧去,正是慕寧。 想來他也是要參與這騎射之術了。 這里的男子頗多,女子也有,不過很少。但能來這兒的,也是有幾分實力。 慕寧感覺到身上有股淡淡的視線,心下疑惑,轉過頭來,便對上慕槿一雙如清風明月般清幽淺涼的眸子。 本能地蹙了蹙眉,卻見瞥向他的女子早已收回了目光,目視著遠處。 前日回來,他便聽到一向溫柔自持,性格恭良的jiejie在房中向母親抱怨啜泣的事,說這個剛回府的大小姐是怎么的惡毒不要臉,就連琉鶯jiejie也在一旁哭訴,說她是多么的無恥沒良心。 是以連帶著遠在邊關,一直守衛疆場的他也對這個剛回府的大姐生不出什么好感。 可今日兩次相見,給他的感覺除卻清冷漠雅之外,再生不出別的什么情緒來。 方才的比試他也瞧見了,那做了手腳的慕方蘅也被帶去了刑事房,父親那時對他臉色很不好看,想來是要狠狠懲處了。 只是,對于之前有著那樣名聲的她,竟然會在武試場上嶄露頭角,一招滅敵。那樣厲害的功夫,就連他也絕不可能這樣輕易做到。 他這個常年待在老宅的大jiejie,是如何有這樣的能力的?無形之中也給她添了幾分猜不透的感覺。 慕槿蹙眉看向比試場,那里吶喊之聲依舊熱烈。只是與她方才上場的時候比起來,倒少了幾絲熱情。 沒多會,鼓勁聲小了下去。比試臺右方,慕珂正從那兒下來。臉上平和鎮靜之色不變,眉間略有緩和,想來是贏了。 “槿jiejie,好歷害??!”耳邊,一歡愉的女聲傳來。 慕槿轉頭瞧去,正見慕青瑜與一個面生的女子向此處走來。女子面容秀麗,一身番木色煙羅長裙,姣好的身段與整個比試場看起來格格不入。 “堂姐?!蹦桥忧埔婑R上的慕槿,一襲白色素雪娟裙,目光清幽,帶了幾許沉靜淺雅之色。低聲問候道。 分明沒有露出全貌,卻給人一種獨特的魅力。讓她不由得微怔了怔。 慕槿點點頭,心里也對這個女子身份有些明了。能喚她堂姐的女子,除卻大伯父的女兒慕芙外,便只有三叔父的女兒,慕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