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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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聞聲,面色霎時難看到不行。 不是都送走了嗎?怎么又回了! 明亭遠那張臉也沉得可以滴水,想都沒想便拍桌怒道:“人品如此不堪還敢肖想我明家姑娘,一家子的蠢人毒婦!這樁親事你退也是退,不退也是退!” 說完,他將定親信物摔在地上,憤而起身。 既然那女子在府外鬧開,令國公府再做任何讓步,這門親事都無繼續進行的可能,更無低調退親的必要。想到此處,裴氏也忙跟著起身。 府外,珠兒抱著孩子聲淚俱下,圍觀者眾,皆在對令國公府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裴氏與明亭遠沒有多看,上了馬車便揚長而去。 只不過回府下車之時,裴氏忍不住輕聲問了句:“侯爺,若那女子并未鬧開,您是否……” 明亭遠聽懂了她的意思,皺眉不虞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明檀是我女兒,我明亭遠雖算不上什么圣人,但也做不出賣女求榮之事!況且他令國公府能拿出來的東西,還不值得本候覬覦!” 先前他不說話,那是還沒組織好罵人之話!夫人竟這般看他!他“哼”了聲,甩袖往前。 裴氏在后頭,望著他的背影,竟是怔了一瞬。 其實比裴氏與明亭遠先一步回到靖安侯府的,是明檀派去探聽情況的小丫頭。 小丫頭一五一十將令國公府門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明檀。 明檀聽完,懵了懵,手邊的燕窩粥都瞬間沒了滋味:“你是說,令國公夫人讓那女子去嫁莊頭管事做填房,那女子逃了出來,抱著孩子在令國公府門前哭訴?” “是的,小姐。此事…已經鬧開了……” 明檀:“……” 她是想要退婚,但更希望是兩家長輩坐下,找個體面借口低調退婚。如此這般,便可將她的名聲損失降到最低。待風頭過去,她再想法子收拾令國公府。 先前她怕父親不愿為她與令國公府交惡,特意唱了那出戲,讓她父親對令國公府的怒意達到頂峰,并主動提出退親。 再加上她了解裴氏,依其平日的周全,定不會讓父親沖動行事,且極有可能,還會找她舅舅舅母一起商議。只要他們有幾分是在為她真心考量,那商議結果就定能如她所愿。 事情確實也朝著她所設想的方向發展,但她沒料到,令國公夫人對她親外甥女都惡毒至此,竟逼得人家逃出來,不管不顧地將事情鬧開! 現在滿上京的人都知道了這樁丑事,她明家阿檀顏面何存! 明檀被這消息正砸得頭昏眼花,剛巧,裴氏又過來看她。 裴氏見她臉色不好,心下了然,邊往里走邊問:“令國公府之事,阿檀是已經知曉了嗎?” 她將丫頭們都遣了下去,又坐下,輕聲道:“雖然此事在意料之外,可你想退婚,如今也算如愿?!?/br> 明檀怔了怔:“您都知道了?!?/br> “白府的信昨日一早便送到了,哪能等到午膳才來找你?!?/br> 說到底,這靖安侯府是裴氏掌家,哪有什么動靜能逃得過她的眼睛。且明檀是她教養出來的姑娘,她清楚,明檀斷不是遇事只會哭哭啼啼之人。 明檀垂眸,默了半晌:“母親,是阿檀錯了。阿檀沒告訴您,是因不知從何開口,再者,這樁婚事乃生母所定……” “不必多言,母親都懂?!?/br> 她又豈能不懂,高門大戶家的小姐,姻緣從來身不由己。她對生身父親都沒把握,又怎能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她本還想和明檀推心置腹地說說她父親之事,增進一下父女感情。然眼下她父親方才回京,說得再多,也不如自己體會更為真切。且親事鬧得如此難堪,想來這一時半會兒,她也沒心思多想別的。 “好了,這些都不提了?!迸崾衔兆∷氖?,又幫她攏了攏頭發,“母親知道你委屈,如今撕扯開,也不算壞事。若真是另尋體面借口悄悄兒退了親,你心里膈應著,總是不好受?!?/br> 明檀:“……” 好像有被安慰到一點點。 不管如何,這樁親事總算退了。 只是一日未過,令國公府的丑事便傳遍了上京,府內府外提起她明家小小姐,或是同情,又或是同情中帶些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 明檀倒沒聽見那些個風言風語,因為她壓根沒出院子,自裴氏離開,她就坐在桌邊指揮著丫頭們收拾行李。 左右她不想為了梁子宣這般人渣斷發明志,更不想上吊自盡白白搭上一條性命,也就只好和裴氏商量著,尋了個佛寺祈福的由頭,暫且去外頭避上一避,也顯得她清白無辜。 “春寒未過,那件銀狐滿繡斗篷還是帶上,夜里冷也可以披一披?!?/br> “這件不要,都是前年時興的料子了……” “這也是新衣裳?怎么看著花色挺眼熟的。算了,和要帶的繡鞋都不太搭,且放一放?!?/br> 綠萼收拾得十分起勁。素心卻忍不住提醒:“小姐,咱們是去寺廟祈福,如此打扮,會不會張揚了些?” “會嗎?我特意挑了些素色衣裳?!泵魈纯戳搜凼帐俺鰜淼南浠\,不確定道,“既是張揚了,那便減一減吧?!?/br> 入夜,定北王府南面書房,暗衛低聲匯報著消息: “……與承恩侯府一事牽連不深的幾家都在找門路將自家摘出來,找的門路正如王爺先前所料。 “另外今日令國公府事情一出,太后也如王爺所料,在宮門落鑰前召人入宮了。靖安侯府那邊則是準備了五輛馬車,預備送那位四小姐出府祈福暫避風頭?!?/br> 聽到這,一直沒抬眼的江緒忽然放下手中那卷兵書:“五輛?裝了什么?” 暗衛稍頓,后知后覺發現,自己說得這般具體似乎引了王爺誤會。他垂首慚愧道:“沒什么,都是那位四小姐的衣什器具?!?/br> 先前他也以為靖安侯府想趁此機會運送什么,還特地潛入馬廄查探了番,結果都是些女子的衣衫鞋襪,首飾簪釵,還有紗帳熏香爐成套茶具等等。 江緒:“……” 以為自己是去選秀么。 不知所謂。 第十一章 不知所謂的明家小小姐這回要去祈福的佛寺是靈渺寺,坐落于城北三里地外的云岫山。 這靈渺寺遠不如大相國寺香火鼎盛,也無求姻緣求子嗣特別靈驗的美譽,只那溫山軟水,景致格外秀靜,在民間還有個“齋飯鮮美”的噱名。 明檀正是看中它偏僻清凈,省得她祈個福避個風頭,還時不時撞上前來進香的京中貴女。 現下令國公府的丑事已然傳開,明楚與沈畫斷沒有不知的道理,且柳姨娘還是她爹的枕邊人,說不準明楚連她被設計落水一事都已知曉。 原本裴氏給她安排了次日一早送行,明檀料想,出府送行之時,明楚定不會放過這絕佳機會奚落嘲諷。 所以,她不打算給明楚這一機會——夜里她知會了裴氏,五更天還未明,她便帶著素心綠萼提前上路。 到靈渺寺時,寺僧方下早課。到底是佛家清修之地,晨鐘暮鼓,梵音縹緲。身在此山中,不由覺得心中平靜不少。 因裴氏預先打點,早有知客僧在寺門外等候明檀一行。 見到明檀,知客僧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請隨我來?!?/br> “有勞師父?!泵魈匆幘鼗囟Y。 寺中清幽,一路跟在知客僧身后,只見途中古樹錯落,放生池中錦鯉游動,有種別樣的古樸幽靜。 及至女客下榻的廂房,雖不比照水院精細雅奢,但也算寬敞干凈,明檀勉強還能接受。只是她還未來得及仔細打量,就有小沙彌送來粗布青衫。 明檀頓了頓,略帶猶疑地問:“師父,這是……” 知客僧溫和答道:“寺中短居香客,都需著此衫。施主無需擔憂,衣衫都是潔凈嶄新的?!?/br> 明檀:“……” 這是潔不潔凈嶄不嶄新的問題嗎? 先前在素心提醒之下,她艱難取舍了番,衣什器具都減下不少,可竟無人知會她,這靈渺寺短居還發衣裳,實乃晴天霹靂猝不及防! 她這一怔神,知客僧又交代了不少短居香客也需敬守的清規戒律,末了還善解人意道:“施主趕路疲乏,可先稍事歇息,小僧就不多打擾了,阿彌陀佛?!?/br> 明檀還有些回不過神,后知后覺摸了摸送來的衣裳,又語凝半晌。 其他都好說,只是這衣裳肩寬袖長,全無腰身,顏色用料無一可取之處、別說素心綠萼,侯府的三等丫頭穿得都比這講究百倍,叫她如何上身? 明檀坐那兒干瞪著眼,然入寺隨俗,她也別無他法,總不可能一直呆在廂房不往外走動。 就說這用膳,所有人都需去齋堂分食,無人伺候,亦不可帶出。 挨到午膳時分,小小姐的倔強終是敗給了沒有余糧的五臟府,她不情不愿地讓綠萼伺候著換上了這身衣裳。 打出生起,明檀還未作過如此樸素的打扮。她平日就連就寢中衣都是選了柔軟布料,暗繡繁復花樣,再比著身段量體裁成的。穿著這身坐在屋中,她感覺哪哪兒都不大對。 “如此素凈,如何見人?”她不甚滿意地打量著鏡中之人,皺眉道。 綠萼:“小姐放心,左右也無人可見。今兒來的時候奴婢便留心了,這寺中一日也來不了幾個香客?!?/br> 明檀:“……” 素心輕咳一聲,睇了眼綠萼。 綠萼反應過來,懊惱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又忙補了句:“且,且奴婢瞧著,粗布青衫更顯小姐身段窈窕姿容出眾呢。正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可不就是小姐您嗎?” 嗯。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話倒是說進了明檀心坎。 也罷,素來精致妥帖,偶爾素淡一回,倒也顯出她清麗純凈。 想到這,她那原本不甚愉悅的心情倏然明朗起來。 然明朗了不過片刻,綠萼又不合時宜地安慰道:“奴婢瞧著這佛寺還算清靜,安心在此住上一段時日,小姐也無需傷懷。 “世……那梁世子端看平素是個好的,卻不想如此負心薄幸,也真是眼盲了,白白錯失小姐這般佳人。小姐放心,待回了京,侯爺與夫人定能為小姐另擇一位如意佳婿!” 明檀:“……” 她倒也沒有傷懷。 梁子宣哪里值得她傷懷。 只是梁子宣和令國公夫人做下的丑事惡事,害得她這無辜之人也不得不承下幾分后果,她心里還挺不爽快。 她既不爽快,那誰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