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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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緊張,自然是不可能的。 乍然要去一個陌生的環境,她自然是緊張的。 可她抬頭看了看男人輕挑起的眉梢,她抿了抿唇,可又不止是緊張。 她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是何感受。 有些緊張,有些無措害怕,甚至還有些期待。 厲晟忽地埋在她脖頸間,無聲失笑,他抬起頭,蹭了蹭她臉頰,低聲安慰:“別怕,有本侯在?!?/br> 容悅臉頰有些紅,嗔瞪了他一眼,可聽了他的話后,那些莫名的情緒也的確散了去。 她靠在他的懷里,指尖輕點著他腰間的玉佩,有些好奇地問: “殿下怎么今日忽然談起這事了?” 往日提起回京,他則是能避就避。 甚至不惜多次上奏請旨。 厲晟撫著她后背的動作微頓,又不著痕跡地恢復自然,他輕挑著眉梢,似隨意道:“在這里待得太久了,本侯都快要忘了京城長什么樣了?!?/br> 容悅眨了眨眼睛,半撐著身子起來,湊得厲晟越發近了些,她微蹙起眉尖,輕聲透著些許擔憂: “……侯爺,可是發生什么?” 這三年時間,厲晟從未在她面前隱瞞,所以足夠容悅了解他了。 他雖若無其事地笑著,可容悅卻能感覺到他心情并不好。 厲晟頓了下,他動了動口,似還要在說什么,可女子臉上的擔憂越發明顯,他臉上的笑漸漸消失。 陽光從窗格間灑進來,陰影打在他臉上,一時之間看不清他的神色。 半晌,他才慢慢說了一句話: “京中傳來消息,圣上臥病在床,現已昏迷不醒?!?/br> 容悅震驚,她看著厲晟忽然平淡下來的神色,指尖微動,她皺起了眉頭。 她想起,當今圣上是他的親舅舅。 聽聞,那位對他甚是寵愛。 她不知傳聞是真是假,可看著厲晟的神色,她意識到,那些傳聞中定是有些真的。 否則,眼前的人不會這般。 容悅啞了聲,良久才能說出一句:“侯爺,你……別難受……” 她咬了咬唇,心底有些難受,不是為了圣上,而是因為眼前的人。 她沒見過他這副神色。 他從來都是淡定自若,游刃有余,對任何事都似乎是漫不經心的。 厲晟有些訝然地看著眼前的人,為她突然紅了眼的情緒,有些無措。 其實圣上的消息,他早有預料。 那人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他對圣上的感情有些復雜。 如今不過有些悵然罷了,傷心也許有,但絕稱不上難過。 甚至比不上眼前人,讓他頓時無措。 厲晟坐了起來,拿過她的帕子,替她擦著眼淚,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不知道的,還以為本侯怎么欺負你了?!?/br> 容悅也有些不好意思,側過頭去,片刻后,又埋在他懷里,不好意思說自己為何哭,只好甕聲甕氣地: “侯爺剛剛面無表情的,嚇到我了?!?/br> 厲晟將她抱住,聽著她不知是埋怨還是撒嬌的話,暗暗挑了挑眉,發覺這人比以前似黏人了些。 不過,他樂在其中,自然不會挑明。 他順著她的話,說:“行,是本侯的錯?!?/br> 哄好了她,也沒有再去想京中的事。 他瞇了瞇眼睛,忽地想起來什么,頗有興致地說: “阿悅喜歡什么樣的院子?” 他剛剛想起來,這印雅苑是她嫁入羅府就搬進來的,住進來前,羅府定不會問過她的喜好。 既然要回京,那便依著她的喜好,布置院子也好。 容悅微怔,不知怎么突然說到這兒來了,卻也順著他的話想了想,片刻后,搖了搖頭:“我并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br> 厲晟擰眉,剛要再說什么,外面突然傳來莊延急忙的聲音: “侯爺!祁星來報,靖王妃和慶雅公主朝正朝梧州這邊趕來!” 容悅抿唇,看著男人陡然皺起的眉頭,安靜下來。 厲晟從軟榻上起來,聲音微沉: “到何處了?” “快入梧州境了!而且……好似不止一波人?!?/br> 容悅依舊坐在軟榻上,仰頭看了看男人,連忙說:“侯爺有事快些去忙吧?!?/br> 厲晟點了點頭,他從莊延話中猜到了些什么,沉著臉色走了出去。 他并不是擔心靖王妃等人的安危。 而是,他與靖王還有交易。 容悅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對朝政上的事只是一知半解,知道的一兩分,還是靠厲晟說給她聽的。 只是她知道,厲晟第二日和她說,要去城外一趟。 這個城外,并非是單獨指梧州城。 而是梧州邊界。 厲晟留下了祁星,就帶著人匆匆而去。 直到五日后,方才回來。 她是從祁星那里得到消息的。 她準備出府迎厲晟的時候,祁星攔住了她,皺眉說: “夫人,侯爺派人來說,讓夫人先別出去?!?/br> 容悅攥緊了手帕,有些不解:“這是為何?” 祁星看了她一眼,想著侯爺本就是擔心她,與她說也無妨,微壓低了聲音: “靖王妃一行人來得并不容易,隊伍里可能見了血?!?/br> 容悅臉色微白,知道了厲晟的意思,點了點頭,不再想要出去。 可她不出去,祁星卻是要迎出去的。 容悅站在門口,捏緊了手帕,皺了皺眉頭,玖思過來扶她,有些遲疑:“夫人,祁大人的話是何意?” 容悅打斷她,沒有回答她。 只是朝院子外看了一眼,就轉身回了屋子。 她聽了祁星的話后,有些慶幸,厲晟雖是諸侯,卻并非是皇室中人。 畢竟走上那條路,太過艱難。 圣上病重,那些成年皇子,自然忍不住,即使大局已定,他們也不可能毫無作為。 容悅坐在屋里,有些不安地,時不時朝外看去。 半個時辰后,外面終于傳來了動靜,容悅連忙站起來,險些打翻了茶水。 就見厲晟大步走了進來,除了有些風塵仆仆,并未見傷痕。 可容悅卻并未放心,走上前去,擔憂地將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遍,確認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侯爺去得匆忙,也不多帶些人?!?/br> 她不會干涉厲晟做的選擇,可是她卻從祁星那里聽說,他把一半的厲家軍留下了。 雖然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才留下那么多人,可還是因為擔憂,忍不住地抱怨。 厲晟身上的玄色錦衣有些褶皺,他聽著容悅的抱怨,輕挑眉,什么都沒說,只道: “安排兩個院子?!?/br> 容悅沒有多問,轉身就吩咐玖思趕緊去辦。 等玖思下去了,容悅才得空,有些遲疑地問:“靖王妃等人無事吧?” 厲晟搖了搖頭,喝了一杯桌上的茶水:“靖王妃的確沒事,可本侯去得晚了,沒有救下她的兄長?!?/br> 容悅給他添了杯茶水,有些心疼他,對于他的話并無太多感受: “侯爺已經盡力了,無需自責?!?/br> 厲晟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梢:“這是自然?!?/br> 之前靖王替他求了圣旨,封了容悅為二品夫人。 他救下靖王妃,算是還了這個人情。 至于之后,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無聲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靖王妃身邊的人所剩不多。 想必她千辛萬苦趕來梧州,定是有事相求。 既然如此,自然會愿意付出一些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