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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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則心無旁騖,低聲反復背記著臺詞。 光陰似箭,這么多年。 生日離結婚紀念日也就將近兩個月,沈河和沈稚營業恩愛夫妻的重心偏移后者。然而,每年還是要慶祝給人看的。 目前,離婚協議的商議進度時沈河想要現在他們居住地的房產,而沈稚駁回。沈河堅持,沈稚再次反對。 接到沈河的來電時,沈稚剛結束護膚,準備去房間讀幾頁書再睡。 電話接通,沈河先“喂”了一聲,他說:“是我?!?/br> 沈稚也回復“喂”,又說:“知道?!?/br> 然后就沉默。 仿佛加載界面不斷轉動,末了,沈河說:“咳,我回來了?!?/br> “什么?”沈稚有些反應不及。 “剛上車,從機場出發。等會兒到家,”他一鼓作氣說完,“就這樣?!?/br> 沈稚愣了愣,下意識說:“好?!?/br> “好?!?/br> 沈河掛斷了。 結束通話,沈稚下意識按住胸口。 那里面有什么一下一下撞擊著。 她在床上呆滯地坐了好久。沈河回來了。沈河要回家了??墒悄怯衷趺戳?,有什么特別的?他們不是都經常出差然后回家嗎?和以前也沒有不同啊。 沈稚起身,先是套上一件外套,出去時對上梳妝臺的鏡子,又忍不住左右確認自己今天看起來怎么樣。 她走到起居室坐下。 打開電視機,左右翻翻,也沒什么有趣的內容。用平板電腦上網,推送也亂七八糟,甚至還還有她自己的消息。一則說沈河打沈稚,另一則問沈河和沈稚有沒有性生活。 前面那一則,沈稚有點無語。后面那一則,沈稚更加無語。 她焦躁不安地坐到樓梯間,就這么靜靜待了好幾分鐘,才覺察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而與此同時,沈河目視前方,盯著黑黢黢的夜晚走神。 習習被他看得瘆人,毫不客氣地拍開他:“又怎么了?你別以為自己長得還行就能為所欲為?!?/br> 什么跟什么啊。 沈河咽下困惑,懶得理睬她。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心虛。 頭一次學習如何向妻子報備日程,沈河強忍住沒在搜索引擎里輸入“如何討女人開心”,終于守住自己最后的尊嚴。 不過一段時間沒見,為什么氣氛會變成這樣?沈河有點不明白。到家時,他又在內心斗爭了一番,還是沒讓習習陪他進門。 他熟練地輸入指紋,進門。 燈還亮著。 走上樓梯,他看到光影間忙碌的女人。 聽見聲響,沈稚抬起頭,還是一貫漫不經心、落落大方的神情。在媒體面前,工作需要,沈河說過許多模棱兩可的話。然而,談及自己妻子的美,他向來都像重刑犯對罪行供認不諱。 “回來了?”她說,“我給你煮了宵夜?!?/br> 第51章 沈稚回過頭, 不知是該先放下盤子,還是先把手臂藏到身后,總而言之, 還是露出自如的微笑:“我給你煮了宵夜?!?/br> 沈河走過來, 游刃有余地回答說:“你做了什么?” “蕎麥面?!鄙蛑陕龡l斯理地給自己倒水。 他坐下,已經開始攪拌醬汁,卻還是說:“明天早晨起來估計又要腫?!?/br> 她卻飛快品嘗第一口, 正直又坦率:“索性不睡就好了?!?/br> 沈河猛地咳嗽, 或許是被芥末嗆到。 兩個人真的一整晚都沒有睡。 不過, 卻是在看《權力的游戲》。 沈稚摟緊抱枕, 纖細修長的腿盤到身前,滿臉寫著嚴肅。沈河戴著框鏡, 優哉游哉地抵住側臉。投影的光鋪陳到兩張精致的臉上。 沈稚仿佛不經意提起:“《黑狗》呢?” “暫時停了,”沈河目不斜視地回答,“應該年底復工吧?!?/br> 特殊的時間節點出現,引發兩人不約而同的一陣沉默。兩個人都處于想和對方說點什么, 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的階段,末了,又只安靜。 久而久之,緘默也變得安逸。 這樣也挺好。 天亮之前, 沈稚睡得不省人事,沈河推也推不醒。 再一次睜開眼,她熱得滿頭大汗。明明已經脫離夏天, 然而室內恒溫空調卻被調得暖和到驚人,外加身上還蓋一床蠶絲春秋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格陵蘭島小憩。 已經是早晨,沈稚直接來到沈河房間。他臥室里倒是冬暖夏涼, 十分舒服,而沈河本人正蒙頭大睡,看得沈稚怒從心起。 她搖晃他的肩膀。 沈河恍恍惚惚醒來,半睜開眼,看清是她,判定是私人所有物品,二話不說,直接卷進懷中。沈稚嚇了一跳,試圖掙扎,卻被束縛得動彈不得。 “沈河——”她話說一半。 可他還在睡。 一瞬之間,其他念頭蕩然無存。沈稚盯著他,一了百了、不知不覺就放松。她也睡著過去。 兩個疲勞的人睡到天昏地暗。 沈稚躺在床上看手機,沈河沖完澡出來,把袋裝牛奶扔到她肚子上。 她邊插吸管邊坐起身。 沈稚是典型的寬于律己嚴于律人,死都不肯沈河在自己床上吃東西,到沈河床上卻肆無忌憚。以前有一回,沈河拿了本舊書到她床上看,她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把他給踹了下去。 沈河穿衣完畢,坐下時說:“咱們出國玩一趟吧?!?/br> “嗯?”沈稚頭也不抬。 “嗯?”他又學她說話。 “去旅游?你不會要玩什么花樣吧?趁我出國轉移財產之類的?!彼f。 他輕蔑一笑:“房產證上又不是沒你名字?!?/br> 她不再繼續剛才的拌嘴,直截了當問:“什么時候去?我得問問彩姐?!?/br> “好久沒休息了,”沈河想了想,隨即提議,“去外頭過生日吧?!?/br> 他從煙盒里抽出香煙,叼著去翻打火機。沈稚盯著看了一會兒,被覺察后又錯開。沈河不明所以,挑眉權當做詢問,她卻只是說:“今天我要早點睡?!?/br> “嗯?!鄙蚝诱业酱蚧饳C,拿去點煙。 沈稚忍無可忍,終于劈手奪過,把牛奶塞過去,然后沖到洗手間里去。 只聽到沖水聲響,再走出來,她在他臉上找不到絲毫詫異。果不其然,他明明猜到她在想什么—— “你也要跟我一起?!鄙蛑烧f。 沈河正在喝牛奶:“跟你一起什么?” 她一字一頓宣布規則:“戒煙,戒熬夜,健康地生活,比誰活得久?!?/br> 他“哦”了一聲,慢慢點頭。倏忽之間,又伸出手來,沿著她的腘窩向上摸:“那戒不戒欲?” 她假笑,兀自起身就走:“不用。但現在我被你氣到,所以需要一點時間冷靜,好讓我不直接給你一拳?!?/br> 他在她背后說:“客氣什么,直接給嘛?!?/br> 她忍不住笑,終究是逃了出去。 大概是中午的時候,復工的小秋過來送干洗的衣服。通過家居智能開了門,她走進來,先在二樓遇到正在新淘到的書中間奮戰的沈河。這批書是他拍戲期間到的,已經被沈稚拆封,如今才有機會親自翻翻。 “她在樓上?!鄙蚝与S口道。 助理道謝,有過一會兒猶豫,但還是什么都沒說。 走上樓梯,沈稚恰好下來,借過干洗的衣服仔細翻看標簽。她轉背要走,但并不是沒看到小秋手里的另一個包裝袋:“那是什么?” “姐,你還記得之前你買了個黃不黃、藍不藍的窗簾嗎?”助理說。 沈稚說:“他們家倒閉了?” 小秋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露出苦笑,說:“窗簾,他們送了一塊新的來?!?/br> 沈稚有些意外。 她回頭,想問什么顏色,卻看到小秋已經拆出來。 那是一塊會令人過目不忘的窗簾。 不是黃色。 也不是藍色。 是綠的。 綠得sao包到不行的那種綠。 沈稚整個人都看呆了。 看到沈稚的表情,助理已經默默開始反省。果然還是該自己處理掉的,根本不該拿來給她過目。小秋火速要卷起來收掉,沒想到忽然傳來一聲笑。 沈稚按捺不住笑起來,張揚又柔軟,渲染出一種近似霞光的美麗。 她笑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