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誰知景王意味不明瞅他一眼,抬手比了個三。 王喜笑著道:“老奴明白了,老奴會暗中將消息透給三皇子的人。反正三殿下正愁安侯打不死呢,咱們遞個機會過去,就不必勞煩殿下親自動手了?!?/br> 李魚:“……” 還能這樣?? 景王不耐的眼神示意王喜快走,王喜麻溜道了別去辦正事,李魚仍被景王逮著,與景王大眼瞪小眼。 景王拉著李魚到暖閣一處桌案前,迫李魚與他一起坐下來,從懷里摸出紙筆。 李魚:“……” 景王這是專門等著他呢? 李魚大感不妙,怯怯道:“殿下,我還有要事,想……” 景王迅速寫道:“回答問題?!?/br> 李魚撇嘴,偷看他一眼:“那我答了,您可以讓我離開嗎?” 李魚話都出口了,猛地想起王喜說過不止一次,景王很不喜別人談條件,他……他竟這般與景王說話,景王若是生氣了把他丟出去,也……不錯。 然而混賬景王只是挑眉:“如實回答,便放你走?!?/br> 李魚:“……” 不會吧,景王竟沒生氣,還答應他了? 景王刷刷寫道:“你叫何名,今年多大,為何來到此地?!?/br> 李魚為了早些走,不能再不回答了,這會兒負隅頑抗,拖的可是自己的后腿。 李魚苦著臉,低聲道:“我叫李魚,今年十八。為何來到此地……” 李魚想起系統說的讓暴君轉性,這個肯定不能說,至于為何穿書…… 李魚道:“我也不知?!?/br> 他也不知為何突然就變成一條魚了,嚶嚶嚶。 第39章 景王記下了鯉魚精的名字, 想著姓李名魚還挺貼合,平時他喚他小魚, 倒也沒喚錯。 只是話本子里的妖, 少則幾百歲,多則上千歲,才十八的妖,這年紀于人來說已是大的了,可是于妖還太稚嫩。 不過也有可能, 鯉魚精告訴他的年紀是假的……但這不妨礙景王判斷,他早覺得鯉魚精修為不會太高, 畢竟是一只化形只能維持一個時辰的妖。 至于因何來到此地, 鯉魚精似對他保了密, 景王并不著急追問, 免得把小魚驚走了。 景王接下去又寫, 為何要救我。 李魚:??? 李魚壓根就沒把先前幫景王清理眼睛放在心上, 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他想來想去, 以為景王是在詢問承恩公府之事, 盡量簡短地道:“我是機緣巧合才得知二皇子的陰謀, 就想著通知葉世子一聲, 讓世子提高警惕。我只是寫封信而已, 后頭全靠殿下和世子籌謀,并不算是我救了殿下?!?/br> 景王對他答非所問愣了愣, 反應過來也未糾正。連救葉清歡這么大的事小魚都不居功, 幫他清理眼睛估計更不會提。 景王心里對這條魚越來越滿意。 景王再寫:你如今住在何處? 李魚想, 他如今還不是住在景王府,天天與景王朝夕相對? 可這般說景王定會起疑,李魚于是扯謊道:“我……居無定所,四處漂泊……” 景王:“……” 景王很想揭穿這條魚,可是此時此刻暖閣外還有皇帝、妃子等等一堆人,不可能挑這種緊要的時候攤牌。 他不僅不能揭穿,還得想盡一切辦法護住,最好馬上就把這條愛說謊的人形小魚也歸入景王府,打上他的戳,這般直接在皇宮里出現,太招搖,也太危險了。 既無住處,來景王府,景王筆下不停。 李魚:“……” 李魚不敢相信,景王這是……愿意給他這個身份不明之人,一個容身之處? “您、您是要收留我?”李魚想再確認一遍,“可是為何,我與您,才見過幾面?” 景王神色凝重寫道,你救過我,救過承恩公府,我信你。 李魚:“……” 困擾他許久的身份竟這般容易就解決了? “可我若是入了景王府……我、很忙的,只怕沒什么時間能幫您做事……” 李魚面露難色,真要將人身掛在景王府名下自然很好,他往后就能在王府里走動了??墒沁@樣一來,他就得認真幫景王做事,不能白白就在王府里‘住’著。按他一日只能一個時辰變人這條件,最多能打掃個院子,景王府應不缺這點臨工吧? 這條魚的日常,再沒人比景王更清楚。每天吃吃喝喝,偶爾陪看書陪畫畫,大部分時候都在吐泡泡,游來游去,要不就是蓋著水草被子睡大覺。 最近連吸金都難得吸的鯉魚精,也不知是真懶還是假忙,景王很有些怨念。 不論如何,讓魚掃院子是不可能的。景王寫,不必在意太多,你只需做好一件事,便可留在王府。 “……什么事?”李魚期待地問。 景王:我有一條魚,我不在時,幫我養魚。 李魚:?。?! 景王似乎怕他不明白,還伸手一指水晶瓶的方向,兩人方才坐下時,李魚刻意用身體擋住水晶瓶的位置,免得景王發現水晶瓶里的魚不見了。 結果景王好似真沒發現,要不也不會特意指給他看。 原來景王是要他養魚??? 李魚連忙配合著點頭,這等好事當然要應,他別的也不懂,但自己養自己還是特別在行的! 李魚喜道:“好呀,這個我能做,我可以幫殿下養魚!” 兩人正說著話,暖閣外突兀地響起了叩門聲,景王瞥李魚一眼,李魚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王喜在外邊道:“殿下,皇上問起您了?!?/br> 景王是以更衣為借口待在偏殿暖閣里的,總不能逗留一兩個時辰之久,景王再看李魚一眼,最后寫:你這便替我看魚,暖閣會守住,你放心。 景王輕輕拍了拍李魚的肩。 “殿下……” 李魚心里霎時間涌起暖流,感動得吸了吸鼻子,他最擔憂的幾個問題,景王竟都給他解了,不僅如此,還要他放心。 因是景王的承諾,他就真的相信了。 難怪得知景王愿意收留他時會這般高興,因為留在暴君主人身邊,是最令他安心的。 景王自己步出暖閣,令王喜繼續替他守住,不許任何人出入。 王喜雖很不解,依舊照辦了。 皇帝命太醫再次檢查仇氏手臂的傷處,并未能看出什么,皇帝自己也在想是不是思慮過重誤會了仇氏,對仇氏的臉色稍微好了些。 眾妃嬪都在,仇氏也不可能一直都躺在臥房里,不久便隨皇帝出來,見了見妃子們的面。 錢妃見她在病中,依舊化了精致的妝容,穿著顯得單薄柔弱的小襖,心里暗罵仇氏狐媚,不過錢妃到底也不會當著皇帝的面給仇氏難堪?;实奂任丛倭P仇氏,錢妃緊跟著皇帝,及時停下對仇氏的質疑,對仇氏親熱地喊著姐妹。 仇氏還是貴妃時,就不大看得上無甚姿容的錢妃,這會兒竟也迎合錢妃笑語,仿佛兩人有多好似的。 景王原著了一身玄色袍子,這會兒換了身寶藍掐銀邊的出來,皇帝難得沒見他隨身攜帶水晶瓶,揶揄道:“多被打濕幾次,就知放下了?!?/br> 王喜負責守住暖閣,未能跟隨景王,景王想想要找借口搪塞,還要讓皇帝明白他的想法有些麻煩,索性沉默著,就讓皇帝誤會。 仇氏在與錢妃閑聊,景王遠遠乜著仇氏,他雖暗中派人給三皇子遞消息,看樣子三皇子的進展并不順利。 錢妃懷著心機,幾次要攙扶仇氏。仇氏卻很警覺,身邊總有心腹護著,及時將錢妃擠開,錢妃接近不了,想起兒子的交代有些著急,可又不能叫仇氏看出來。 三皇子也挺為難,他雖得了消息,還在將信將疑中,他的人去御花園尋那個名叫浣花的宮人了,他不能在局勢未明朗前,就貿然提議再驗一驗仇氏的傷,仇氏明面上畢竟也是他的庶母。 六皇子的想法與他一樣,暗示他繼續等消息,三皇子只能繞著彎不住打聽仇氏的傷勢,皇帝都有些不耐煩了,冷冷盯著三皇子,三皇子怕刻意過頭反令皇帝不滿,沒一會兒便自行安靜下來哦。 仇氏估摸著她的苦rou計起作用了,跪下哀求道:“皇上,昭兒真的已知錯了,臣妾此番受傷,他很掛念臣妾的傷勢,自他出宮,臣妾還沒見過他,可否向皇上求個情?請讓昭兒入宮陪陪臣妾吧,臣妾不勝感激?!?/br> 穆天昭敢算計承恩公府,仇氏知道他闖了大禍,不敢直接向皇帝求赦免,只先求讓安侯解禁,只要人還能入宮,就能徐徐圖之。雖二皇子已被皇帝倉促之間封了侯,按仇氏對皇帝的了解,只要皇帝心軟這一次,往后她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哄,說不定還能讓皇帝回心轉意,重新封安侯為王…… 就連五皇子這個啞巴都能封王,仇氏哪能甘心,她的昭兒可是最年長的皇子! 仇氏本來猜皇帝的心思還是挺準的,可是皇帝已先看過安侯的折子,仇氏再來求同樣之事,皇帝心里再一次忌諱上了。仇氏是因失火受的傷,難道還有功不成,為何一個兩個都要求他恩典? 皇帝淡淡道:“先養傷,別的不必再提?!?/br> 皇帝竟未松口,仇氏怔怔地,縱使有滿肚子的話,也不敢再求。 皇帝并不想再談安侯,有意岔開話題:“對了,景王的魚,你以前是不是見過?” ……魚?? 仇氏一聽這個字,難堪的記憶便如潮水般涌來。她忘記誰都不會忘記這道陰影,被魚打臉的恐懼令她差點把朱唇咬破,驚慌失措道:“皇上為何忽然要說起魚?” 皇帝笑道:“這魚可不是一般的魚了,如今長了金鱗,朕覺得是個不錯的兆頭。你也來見一見吧?!?/br> 鐘粹宮起火,終究不大吉利,皇帝視景王的魚為吉兆,想起仇氏似乎不太待見這魚,自是希望仇氏能別再鉆牛角尖。借此機會與景王和解,不比非要拉扯安侯強?順便也能洗一洗仇氏身上的霉氣。 仇氏:???? 仇氏沒能跟上皇帝的思路,皇帝已笑著轉向景王,令景王將小鯉魚帶過來。 景王心頭一緊,一個時辰還沒到,也不知小魚有沒有變回去。 景王不能這時候去暖閣把小魚帶出來,硬是想出一計拖延時間,因王喜不在身邊,景王請羅瑞生備筆墨,自己提筆緩緩寫字,又耗了些時候。 皇帝一見景王龍飛鳳舞的字,還是挺高興,景王大意便是,方才在偏殿暖閣更衣,他順手喂了喂魚,魚吃撐了,在小憩。 皇帝:“……” 皇帝深深窘了一下,因知道景王疼愛這魚,且魚如今又長出了金鱗,皇帝以為這種祥瑞,多少會與尋常魚不一樣,須得格外包容才行。 皇帝笑著道:“既如此,那就罰景王陪朕手談幾局,姑且等一等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