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你放心,我這點本事還是有的?!?/br> 謝詔立刻放心了,身上的疼痛逐漸回籠,他疼得齜牙咧嘴,倒也沒影響他說話:“高兄,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京城什么時候還有這種地方了? 譚昭抬頭逡巡了一遍四周,眼睛里帶出了幾絲玩味:“你猜?” 謝詔表示猜不到。 “順天府牢里?!弊T昭也不強迫人,立刻揭曉了謎題。 謝詔驚得扯到了傷口:“這怎么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黑衣人依然提著刀站在白浚不遠處,譚昭時刻警惕著,說出來的話倒是不太正經:“就像你告訴公主的那樣,有時候眼睛是會騙人的?!?/br> 譚昭也沒想到幕后之人這么迫不及待,謝詔還沒判決就直接在牢里動手了,這種幻陣雖然看到的景物都是幻覺,但所受的傷卻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如果謝詔在幻陣中被殺,就是真的死了。 謝詔依舊一臉難以置信,他腳下的石頭如此的真實,這怎么可能是假的?! 就在怔楞間,他想起了一件事,關于張家大小國舅的。 當初張家也曾大禍臨頭,倘若不是證人突然離奇死在獄中,案件也不會不了了之。聽他爹說,當初很多朝臣都支持徹查,但查來查去,證人就是驚駭而亡的。 他忽然覺得后背有些發涼。 “幸好你是個好人?!敝x詔感慨地開口,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慶幸。 好人嗎?譚昭不知道自己稱不稱得上,不過被人稱贊總歸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不過有時候人太好,是會被人欺負的。 譚昭在看黑衣人,準確地來說是看黑衣人卡在身體外面的靈魂。 一個人的靈魂可以說是人最脆弱也最堅韌的存在,它能一直投入輪回,卻也非常容易受到損傷,且靈魂的損傷一向是不可逆的。 人間,并不適合靈體的生存,從前作為普通人的譚昭不知道,但現在他卻是知道的。 半個靈魂一直卡在身體外面,沒有身體的庇護,這樣對靈魂的消耗實在太大了。并且一半靈魂還在撕扯身體,譚昭想不出到底是哪個“天才”這么喪病。 殺人不過頭點地。 “你在看什么?” 譚昭轉頭:“你想看嗎?” 謝詔不明就里,他下意識地要搖頭,然后就聽到了自己斬釘截鐵的聲音:“想!” “如你所愿?!?/br> 謝詔只覺得眼前一亮,隨后整個空間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最令他驚懼的是—— “?。。。。?!” 謝詔抱頭逃避。 “放心,他應該還算是人的,唔,應該是?!弊T昭“安慰”道。 謝詔聽了更加害怕了。 白浚正在突破,譚昭自然不急著破陣,里面的人不想出去,外頭的人沒有帶領也進不來,謝詔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手上的傷口都結痂了,一直閉目的白浚終于醒了過來。 “師傅,你……” 既然入了道,白浚自然也能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而臉的旁邊,是半張熟悉卻略帶扭曲的臉。 “阿浚,你很好?!?/br> 白浚是個冷面人,工作的時候就像一個精密的儀器一樣,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此時此刻他卻連拿刀的手都在顫抖,他甚至有些無助地看了一眼高中元。 或許是祈盼能有什么奇跡,又或許是……可能連白浚自己都說不清。 “師傅很高興?!?/br> 一對久違的師徒忽然碰面,場景有點兒糟糕,情況更是糟糕,甚至可能連人都有點糟糕,但糟糕到極點,總歸是會有一點點喜事的。 “師傅,我……” 同白浚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譚昭難得正經的聲音:“白浚,你師父他不想活了?!?/br> 謝詔:……為什么突然氣氛就變得不太正經了?! 里面氣氛因為一句話而莫名和緩,外頭卻已經沒人關注小小的順天府了。 今年開春格外地嚴寒,土地都還未解凍,到了皇帝祭祀祖廟、保佑蒼生的日子,朱厚熜即便再叛逆也會走一趟流程。 欽天監算的吉日,當日風和日麗,倒是難得地沒那么寒。 朱厚熜按照禮部的章程祭祀敬拜天地,儀式走到最后一步,突然間烏云大作,狂風卷地,甚至連土地都搖晃了起來。 地動,是地動! 有人開始喊皇帝不仁,有人開始喊呼叫,有人急著逃命,場面混亂得不能看。 朱厚熜就站在高臺上俯瞰,居然有點兒慌張都沒有,他身穿一身冕服,笨重又華麗,直到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都依舊閑適得像是春游一樣。 “有人同朕說過,弒君的罪孽,很少有人能承擔得起?!?/br> 天壇上,亂得像一鍋粥。 好在錦衣衛的兇名還是非常有效果的,等到錦衣衛將情形控制下來,所有剛剛死里逃生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把帝皇弄丟了。 所有人都開始驚恐,錦衣衛更是全員出動,帝皇失蹤是大事,且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找,內閣和顧命大臣通宵討論,但人該找不到還是找不到。 如果,僅僅是如果,嘉靖帝遭遇了不測,那誰能繼承皇位? 麗嬪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太小了,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算樂觀點是個皇子,要等長大,還要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