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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樓是城里最貴的酒樓,凌無書約元大,就是在這間酒樓頂層一間安靜的雅廳。 殷然輕搖折扇,搖頭晃腦地跟著凌無書一路走上去,那虛掩的雕花木門中傳來暖色的燈火,隨著凌無書將那木門漸漸推開,她看到坐在里面的竟赫然是傅德善。 動作頓時停了,心也咯噔跳個不停。 凌無書剛邁出一步,卻發現腰后的革帶被人拉著,前進不了。 他回頭,看到極力躲在他背后的殷然,不禁失笑,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rdquo; 殷然小手拉著他腰帶不放,是是是hellip;hellip;是傅老爺hellip;hellip;你怎么不早說!rdquo; 早知道她就不來了,來也不會打扮地這么張揚!什么浪蕩公子,什么京城貴胄,她腸子都要悔青了。 可是hellip;hellip;難不成元大是傅德善? 她終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好奇地從凌無書身后探出腦袋,往里瞄了瞄,除了傅德善,就只有阮青山坐在他旁邊。 姓阮的?rdquo;殷然縮在凌無書背后,氣聲問他。 身前的男人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 殷然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再回過神來,人已隨著腰帶被帶進了飯廳,她趕緊收回手來,假裝鎮定地坐在凌無書旁邊。 越是心虛,越是容易露餡,她不停地提醒自己,又展開那折扇,靠近臉龐輕輕搖了起來,一半是掩飾心虛,一半是保持人設。 見兩人進來,傅德善和阮青山都起身相迎。 傅德善忙問,這位朋友是hellip;hellip;rdquo; 阮青山看到凌無書,卻還是隱隱有些畏縮的神色。 殷然已準備好說辭,傅老爺好,久仰大名,我是hellip;hellip;rdquo; 這位是我在京中的舊友安厭離,其父乃三司副使安牧山。此次聽聞在下即將娶妻,特來涿州看望祝賀。rdquo;凌無書打斷殷然的話,替她胡編了下去。 殷然不由得再次佩服這位兄臺一本正經胡謅本事。三司副使?不錯,聽起來是很厲害的官,她很滿意,倘若是自己沒根沒憑地胡編這話,傅德善還不一定能信。 原來是安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rdquo;看傅德善兩眼放光的樣子,她再次相信她那三司副使的爹爹rdquo;來頭不小。 低調,低調hellip;hellip;rdquo;她搖著折扇,嘴邊抽搐著扯出一抹訕笑,再想起從前傅老爺對待她的種種作態,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惡寒。 她又看了一眼凌無書,他面不改色,彬彬有禮地倒了一杯酒敬向阮青山,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聽他恭敬地道:那天在長街上,在下有所得罪,還請阮伯伯見諒。rdquo; 哪里哪里hellip;hellip;不敢不敢hellip;hellip;rdquo;阮青山有些愧不敢當的意味,甚至不敢直視凌無書。 凌無書又道:安兄的父親跟京城藥商行會的祁會長熟識,祁會長對阮伯伯贊譽有加,說德善堂的好藥遠銷京城,阮伯伯功不可沒。要不是安兄向在下提起,在下還有眼不識您這號響當當的人物呢。rdquo; 說到安兄rdquo;的時候,他特地拍了拍殷然的肩旁,殷然愣了一下,趕緊配合,正是正是,臨行前,父親特地囑咐,讓晚輩定要拜會拜會這號人物。rdquo; 凌無書又道:在下這次特地請傅老爺擺下這和解酒,做個和事佬,咱們就快是一家人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別為一個下人,傷了和氣。rdquo; 聽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吹著彩虹屁,阮青山才瞇起眼睛,掩飾不住地笑出聲來,祁會長和安大人真的提起過我?哈哈,過譽了,過譽了。rdquo; 他原是懼怕凌無書的,殷然弄不懂為什么,猜他定是做過不少虧心事。 可三杯兩盞下肚,看凌無書對自己恭敬有加,阮青山漸漸放松了警惕,得意起來。 他喝得面頰緋紅,語氣也漸漸變得放肆起來,絲毫不把凌無書當外人。 凌無書便趁機問道:不知阮伯伯祖籍哪里,家中可有其他人?rdquo; 在下一介粗人,無父無母,有錢了之后買了一個妻子,兩個妾室,早些年啊,是山野莽夫起家,專幫人做些腌臜hellip;hellip;rdquo; 咳咳hellip;hellip;rdquo;阮青山酒喝多了,口無遮攔起來,虧得傅德善咳了兩聲,腳下一踹,他才知收斂,又灌了杯酒,將未說完的話揭了過去。 那傅伯伯和阮伯伯是如何認識的?rdquo;殷然不甘心地追問了起來。 傅德善與阮青山交換了個眼神,阮青山這次老實閉了嘴,傅德善笑道:青山原是藥堂的活計,辦事能干,一步一步熬上來當了老夫的得力助手,都是舊事了,不堪提,不堪提hellip;hellip;rdquo; 凌無書又敬了二人一杯,調轉話頭道:傅老爺,有一事,晚輩不知當講不當講,事關hellip;hellip;元二的死。rdquo; 此話一出,傅德善與阮青山俱是怔然,阮青山更是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凌無書湊近了傅德善,低聲道:張縣令雖結了案,但昨日有人舉報,說元二死的前一天,與傅家一個丫鬟見過面,還說了好一會兒話。rdquo; 丫hellip;hellip;丫鬟?rdquo;傅德善嘴角抽了抽,聲音有些慌張,眼珠不由自主地轉了一圈,像是在回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