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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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想一想,便大度地讓他倒酒。她道:“那我陪你喝吧。男人嘛,其實有時候喝酒也沒什么,發泄一下挺好的。你今日是見到你老師的孫女,想到你老師,想到太多人,才心情不好的吧?!?/br> 言尚低悶而應。 見他這樣,暮晚搖便不攔他喝酒了。 可是言尚的酒量真的是這么多年也沒多少長進。 他不過又喝了一盞,他人就身子一晃,將頭靠在了暮晚搖肩上。暮晚搖失笑,正要推他起來,就覺得自己腰肢被言尚抱住,他的臉埋在她頸間,久久不動。 暮晚搖靜下來,她變得溫柔,任由他抱著她,不推開他了。 言尚從她頸間抬起臉,目中光潤,若有霧流。他輕聲:“我其實……其實有個時候,我真的想過,真的有那種特別壞的念頭產生過?!?/br> 暮晚搖:“言二哥哥才不會有壞念頭。你想什么了?” 他沉靜下來。 暮晚搖以為他不會說了,他又貼著她的耳,聲音很低,夾雜著痛苦。他道:“有個時候,我真的想過,所有人都死了有什么關心。我只要你活著,只要我老師活著,只要楊嗣活著。我只想你們活著,其他人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關系?!?/br> 暮晚搖怔忡。 她要低頭看他。 他卻埋在她耳后頸下,不肯抬頭。 他緊抱住她的腰,低喃:“這些話我是不能說的,這些壞念頭我清醒時是不能產生的……我只能趁喝酒了,悄悄告訴你,等我酒醒了,那我就什么也沒說。 “搖搖,我只想你活著。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比所有人都重要,比天下,國家,百姓……都要重要。 “等我酒醒了……我就不認了?!?/br> 暮晚搖目中水光瀲滟。 她心中掀起風暴一般,任由他抱著。她第一次聽到他這么說,也許還會是唯一一次。等明天他就不會承認,等明天他就仍會將天平偏向國家、天下、黎民。 可是在他心里最深處,他說她排名第一。 暮晚搖眼中忍淚。 她忽然笑:“值了?!?/br> 言尚睫毛在她耳下輕輕一顫,撥得她發癢。 暮晚搖入神的、專注的:“我得到我想要的愛,也成為我想成為的人了。我這一輩子,都慶幸自己緊抓著你不放。你是上天送我的最好的饋贈?!?/br> 她給自己倒酒,言尚偏臉,從她頸間抬起臉來看她。 暮晚搖豪氣十分:“敬天地!” 言尚手撐著腮,看著她笑。見他這個狂妄的妻子端起酒杯,哪有他那般細致的架勢,她直接一飲而盡,不愧女中豪杰。言尚羨慕地看著她,心想自己何時才能像她這樣說喝就喝。 他正贊嘆著,見暮晚搖臉色忽的一變,扭頭就吐了起來。 言尚一慌,臉色變了,連忙去看她。 當夜公主府上連夜請御醫,三波御醫來回給大長公主診脈。 幾位御醫商量后,看向坐在床上的駙馬,和被他抱在懷里、臉色慘白、精神萎靡的公主。 暮晚搖有氣無力:“我是不是又生了什么大???” 她頗沮喪,對自己的身體簡直痛恨。 養了這么多年,平日或碰亂跳,可是一有什么事,她仍是一下子就倒。 御醫笑:“哪有什么大???恭喜殿下和駙馬,這是喜脈呀?!?/br> 御醫等著公主和駙馬大賞。 室中陷入詭異的沉默。 幾位御醫不解地抬頭,見暮晚搖和言尚神色都很古怪。 暮晚搖懷疑他們是庸醫:“診錯了吧?怎么可能。我就是又生了什么病而已?!?/br> 言尚也道:“幾位先生不如再看看?” 御醫們:“……” 他們生氣:“這么簡單的脈象,我們幾個老頭子還看不出來么?殿下與相爺是懷疑我等的醫術么?這般不信任我等,何必叫我們來一趟!” 暮晚搖堅持他們診錯了,言尚和顏悅色哄著他們再診。 最后依然是喜脈。 夫妻二人面面相覷,皆是恍惚無比。還是秋思反應快,高興地領著侍女們討賞:“恭喜殿下,恭喜相爺!殿下,這般高興的事,該給先生們封紅包呀?!?/br> 言尚回過神,連忙說是。 言尚忍著自己的一腔恍惚,百般思量暮晚搖怎么可能有孕。他送御醫出去,不覺地將御醫拉到角落里,再問一遍有沒有診錯。得知對方再三保證后,言尚才問起該注意事項。 御醫看他們小夫妻這般恍惚的樣子,心里一嘆。他常年為公主看脈,自然也知道公主的身體如何,何況當年言相還被老皇帝那般喂過藥…… 御醫撫須而笑:“言相不必懷疑了。也許當初那藥真的逼退了一些,也許殿下的身體這些年已經養好了……總之,殿下是真的有孕了。只是殿下之前有過……嗯,她此胎恐怕艱難,還容易滑胎。二位自要萬分小心?!?/br> 言尚怔?。骸皶芷D難?” 御醫頷首。 言尚想了想,向御醫拱手道謝,再讓侍女們跟著御醫去開藥。他回到房中,與暮晚搖憂心忡忡地說起御醫的話。 暮晚搖一改方才的懷疑,這會兒她回過神來,已經變得高興起來。聽說自己此胎會容易滑胎,她當即緊張地捂住自己尚平坦的肚子。 言尚遲疑:“若真如此,還不如……” 暮晚搖:“不要!” 言尚失笑:“我還沒說,你就知道我要說什么了?” 暮晚搖:“你必然是說要不算了,反正你我已經接受了,既然胎兒不穩,還不如讓我少受點兒罪。但是我不要,我就要這個孩子?!?/br> 她專注、執拗,怕言尚仍想說服她,她蹭過去與言尚面對面,跪在床上。 暮晚搖捧住他的臉,讓他看自己的眼睛:“我非要給言二哥哥生個孩子。我一定要有屬于我們的孩子。我會非常、非常小心……言二哥哥也會照顧好我,不是么? “我們還沒有努力,為什么就要放棄?我覺得我可以吃這個苦,你怕什么?” 言尚靜靜看她。 他說:“真的這么想要?” 暮晚搖:“特別想要,格外想要,想要的都要瘋了!沒有的話我可以接受,但是有的話,我一定不放過!我和言二哥哥這么好,言二哥哥這么優秀,我也這么厲害,憑什么我們不能有孩子? “這是上天對我的補償。再難我也要!” 言尚不再說話了,他彎腰,將她抱入懷中。 暮晚搖在他懷里嘀咕:“可是父皇不給給你……為什么還能有孩子?” 言尚心不在焉:“也許藥被逼出來了一點兒吧?!?/br> 他蹙眉:“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胎兒?!?/br> 暮晚搖也開始緊張:“那我再不飲酒了?!?/br> 二人開始歡喜,開始商量著這些事。有一個答案被他們共同地饒過——也許正如劉文吉所說,他在夫妻二人不知道的時候幫過二人。 但是那都過去了。 如此,半年又過去。 大魏和南蠻和談成功,大魏朝臣原本等著韋樹因此升官。韋樹年輕有為,占一個宰相之位,也未嘗不可。 何況韋樹代表世家勢力。 世家們隱隱希望世家有一個人崛起,可以和言相分庭抗禮。但是韋樹卻向小皇帝遞了奏折,要求再次出使。韋樹不在乎世家們對他的期望和算計,他只做自己想做的。 青年陳述自己的理念,在朝堂上朗聲:“……南蠻雖平,四方諸國卻因此不安。何況大魏只是與南蠻談好了條件,但南蠻貧寒,具體情況,仍需要大魏子民親自去看,去照拂。臣愿做此人?!?/br> 他的大哥一時著急,在朝上立刻道:“這可一去數載,都不能回朝!你前途大好,何必如此?” 為何不好好地在中樞穩定幾年,等著當宰相?為何不娶妻生子,為人夫為人父? 為何韋巨源總是如此! 韋樹拱袖,面向言尚,向他行禮:“請言相批準臣的奏折。臣是為大魏千萬黎民,為大魏生路,才如此選擇。朝堂紛爭非臣所望,臣之愿望,不過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br> 言尚端詳著韋樹,緩緩扶他起來,溫聲:“韋侍郎為國為家之心,膽敢不領?” 上座的小皇帝看著他們臣子之間一來一往地過招,不禁熱血沸騰,心里叫一聲好。他迫不及待想長大,迫不及待也想參與這些大臣們的政務中——大魏有這么多厲害的臣子,何不昌盛? 新一年伊始,言尚主持新年科考,韋樹手持符節,在小皇帝的十里相送下,浩蕩出使。 比起上一次,韋樹這一次成為了正使。一去數年,十年,數十年……哪怕一生為此波折,他都已做好準備。 長安春雨霖霖。 言尚和大腹便便的暮晚搖去拜訪了玉陽公主一家,回來時坐上馬車回府。夫妻二人坐于馬車中說些政事,馬車外,一個年輕讀書人忽然從巷子里跑出來,手中卷著一卷軸,奔跑著追趕公主的馬車。 這個書生高聲:“言相,言相!小生是找您行卷的!小生在上次北里宴上見過相公您一面,您還夸過小生,您還記得么?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幫小生看看詩文的!聽聞殿下乃是有名才女,殿下幫小生一把吧!” 街巷上路人都停下了,看著這個書生落湯雞一般追著公主府的馬車跑。路人們露出同情目光,心想此人必然是沒有路途登公主府大門,只能在路上攔車去追了。 然而言相何等身份,大長公主何等身份,豈會為一個普通書生停下車? 只有這個書生執迷不悟,拼命追車,口上又絕望又期待地嚷: “小生佳句偶得!小生昨夜在夢中見到一仙人,仙人賜句,文采斐然!這是仙人寫的一首詞,不是小生寫的,真的是仙人!言相,殿下,你們聽一聽吧……” 他追不上那馬車,心中難過,漸漸停下腳步。他愣愣地看著馬車走遠,當他心里已經不抱期望時,馬車停了下來。 他見到言尚撐著傘,扶著暮晚搖一同下車。 夫妻二人回頭向他這個窮苦書生看來。 言尚微笑:“你不是佳句偶得,不是仙人賜詩么?喊的這般響,不如讓我與殿下聽一聽吧?!?/br> 暮晚搖懷孕后,氣質溫潤了許多,脾氣也漸好,好似真的有了些母愛。她也隨著言尚一起對那個窮書生笑:“你念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