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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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但他已經不在乎了?!?/br> 言尚不說話。 暮晚搖看他這樣,就道:“他已經變了,不是你認識的劉文吉了。你日后要小心他,小心他賣了你?!?/br> 言尚半晌才道:“我總要試一試?!?/br> 暮晚搖嘆氣,她輕輕靠著言尚的肩,也不再說話了。 今日太子的話醍醐灌頂,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她也在思量太子的話。 — 但無論今日在殿上說了什么。謀反之罪,都不可饒恕。 三日后,被軟禁在東宮的太子,聽說了秦王被發配嶺南的結局。秦王妃一家盡抄斬,皇子也被發落。南陽姜氏舉族抄斬。 秦王徹底完了。 接下來就該輪到太子了。 昏昏燭火下,劉文吉派來的內宦的身影映在門窗上,那內宦幸災樂禍地說著秦王的結局,意圖嚇到太子。 讓太子等著,等著他在乎的人落到和秦王那邊一樣的結局。 — 內宦走后,太子沉默地坐在案前。 案臺上放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鎮紙壓著翻飛的書頁。書頁上寫滿了字,盡是太子寫的給己方人的求情。 為楊氏一族求情,罪不至死;求放過太子妃等妻妾,放過他的兒女。 他以一己之命,換他們生機。 太子長袍委地,幽靜而坐。他緩緩地拿起了那把匕首,垂目時,指腹在刀柄上摸到了一點痕跡。 他看到了三個歪歪扭扭的字:楊嗣贈。 那是七歲的楊嗣剛學會制刀,就送給他的禮物。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禮物。 而今楊嗣還在牢獄中,等著命運降臨。 太子扯一下嘴角,吹滅了燭火。 — 三更之夜,皇帝從睡夢中吵醒,成安驚慌地在他耳邊低喚:“陛下……太子沒了、太子沒了!” 皇帝一下子驚醒,再無睡意。 滿殿燭火亮起,皇帝披著衣慌張出殿,他不用多走一步,就看到了東宮方向燃起的大火。 皇帝頓時失聲,久久望著那個方向,整個人僵硬無比。 內宦倉促的腳步聲來,喘著氣:“東宮那里送來了太子的遺書……陛下!” 皇帝厲聲:“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朕何時要他死過,朕何時……” 他突地落淚:“都是朕的孩子,都是朕的兒子……虎毒不食子,他怎會覺得朕要殺他……朗兒!朗兒!” 捏著一厚紙的文稿,皇帝慘哭?;鹩头贌?,光亮如晝,無人說話。 — 皇帝在孤室中看太子的遺書,邊看邊哭,再也睡不著。 殿中靜謐,本悄無人聲,皇帝昏昏沉沉地靠著案幾上的文稿半睡半醒時,一道白色紗綾箍住了他的脖頸,從后一點點收縮扣緊。 皇帝喉嚨被扯住,他一下子驚醒,冷不丁看到了內宦映在墻上的影子。 他張口,身后人發現他醒來,白綾收緊,雙手并行,緊掐住他的咽喉。 皇帝雙目圓瞪,拼力掙扎,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內宦的身影猙獰而囂張地映在墻上,緊勒住皇帝。 皇帝形神慘悴,眼睛如凸,視線開始模糊。他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忽然一瞬,垂下頭,意識到了發生了什么。 他不再掙扎,而是望著虛幻中阿暖的方向。 他呆呆地看著,久久地望著。他以為他會放不下很多,但實際上好像沒什么放不下。 只是、只是……他向虛空中伸出手,可是他碰不到阿暖—— 這一生光陰短,走馬觀花,花隨光暗。路到盡頭,回身時,看到的是那日煙雨天,他在寺中檐下等到那躲雨少女,一起在戲臺下聽戲。 鐵馬聲如碎鐘,雨水連亙綿延,她的側臉秀美,膚色比他見過的最明亮的珍珠還要皎白。她認真看戲,他心如鼓擂,只顧盯著她。 他那時在想什么來著?好像是想一會兒要向她求親。他們聽的那段戲在唱什么來著?好像是在唱—— “嘆生既苦長,嘆舊年夢假。 嘆光晦情減,嘆佳人不壽。 嘆君不來,嘆卿不在?!?/br> 人生啊,一生負氣成今日,四海無人對夕陽??尚尚?,不過如此。 — 丹陽公主府的寢舍中,暮晚搖驀地從噩夢中驚醒,呆坐了起來。 她在黑暗中撫著自己的心跳,忽垂頭,將言尚推醒。 言尚因為背疼,一直是側著身睡,睡得也不甚安穩。暮晚搖輕推他一下,他就醒了過來,起身坐起。 簾帳垂地,言尚還有些困:“怎么了?” 暮晚搖抓著他的手帶著冰涼的汗漬,她聲音繃著:“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我二哥——他說他來接我父皇。他們要走了,以后人間,就留我一人了?!?/br> 言尚怔忡。 他以為暮晚搖是整日驚惶才做了這樣的夢,他將她擁入懷中,正要低聲安慰她,便聽到了外面的鐘聲。 深更半夜,鐘聲從皇宮的方向傳來,一聲接著一聲。夫妻二人聆聽著鐘聲,那鐘聲如敲在二人心房上,言尚的神色變了。 暮晚搖道:“我父皇崩了?!?/br> 第147章 喪鐘響徹全城, 天未亮,所有大臣、皇室子嗣都已睡不著。 而連著夜, 晉王就被劉文吉請入了皇宮。 劉文吉一邊讓人去請晉王, 抓住這個機會;一邊勒死了皇帝。 他親自動的手, 神不知鬼不覺。 從皇帝寢宮出來后,劉文吉就放了一把火,并把放火者推到了自裁的先太子身上。一個死人, 自然無從辯解,說他想要奮力一爭, 也無人不信。 怪就怪先太子自己。 誰讓劉文吉前腳讓人告訴他秦王身邊人的結局,他下一刻就選擇自盡呢?皇帝雖痛恨太子和秦王謀反,但都是他兒子,他顯然不想殺自己的親兒子。 何況皇帝對太子留有余地。 所以這一夜,太子必須死, 皇帝也必須死。 但是仍有些人需要處理干凈——劉文吉質問宮中禁衛軍統領:“你說我師父、大內總管不見了?!這么重要的事,你現在才來回報?” 統領自然知道如今皇宮事務,可以說是劉文吉一手把持。他也不想得罪這個太監,就賠笑:“出事時四處亂糟糟的,一時間沒找到成公公。我等再去找找……” 劉文吉壓制住自己心中不安, 不陰不陽道:“一定要找到!” 他懷疑成安看到了自己所為, 成安逃掉了……一個四五十歲、快活到頭的老太監, 能逃到哪里去? 逃出去又找誰伸張正義? 劉文吉陰沉沉的:“不光要搜宮里,宮外也要搜。成安與罪太子勾結,一起謀殺陛下, 絕不能饒!” 禁衛軍統領一臉肅然。 劉文吉本還要再囑咐幾句,讓這人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但是小內宦附到他耳邊說晉王到了,劉文吉便轉身去迎更重要的人了。 站在蒙蒙灰白的天幕下,禁衛軍統領本恭敬看著那劉公公走遠,待劉文吉的背影看不見了,這位統領就不屑地啐了一口,罵聲:“死太監,也敢在老子頭上耍威風!” 副統領在旁:“那劉公公讓我們找人……” 統領敷衍道:“隨便找找就行了。難道找人是什么重要事情么?新帝即將登基,我們禁衛軍更重要的,是迎合新帝。劉文吉算個屁?!?/br> 眾人深以為然。 — 劉文吉趕去皇帝寢宮側殿時,見晉王正盯著燒毀了一半的皇帝寢宮出神。 晉王的目光興奮,又透著很多夢幻般的不安。 劉文吉手中拂塵一揚,噙笑恭敬道:“臣恭候陛下多時了?!?/br> 晉王迷茫地轉頭看來,他怔怔看劉文吉領著內宦們向自己跪拜,然而他心神恍惚,還覺得劉文吉的“陛下”指的是自己父皇。 待劉文吉笑看他,晉王才悚然一驚,連忙將劉文吉扶起來:“不敢不敢!劉公公,父皇是真的被罪太子謀害了么?可是父皇沒有傳位給我啊?!?/br> 他不安的,左右看看四周,將劉文吉拽到角落里小聲:“你不是說,父皇從來就沒考慮過我么?” 劉文吉心里鄙夷廢物。 口上正兒八經反問:“沒有遺詔又如何?陛下一共就只有三位皇子,罪太子伏誅,秦王謀反被貶,就只剩下殿下你一人了。難道誰還有選擇么? “縱是明日天亮,在早朝上您宣布登基,諸位大臣也沒有人會為難您?!?/br> 晉王仍舊遲疑。 劉文吉昂首朗聲:“何況臣會支持您! “臣夜里就請您提前入宮,本就是為了商議登基之事,配合殿下應對那些難纏的大臣。有臣相助,您就放心吧?!?/br> 劉文吉聲音加重,補充一句:“難道您就從來不想要這天子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