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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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心跳咚一下。 他一下子僵得往遠離車窗的方向退開,然后他靜了一下,又傾身去打開車門。而正是他打開車門的功夫,明艷奪目的女郎正踩著腳蹬、提著裙裾,登上了馬車。 車門打開一瞬,言尚看著登車而來的暮晚搖。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見她垂著臉,抬眸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中的艷色,奪人心魄。暮晚搖面上卻沒什么表情,她躬身入車,言尚不得不向后退,給她讓路。 而她進來,就關上了車門。 言尚靠著車壁,不解地:“你……” 關上門的車廂,窄小安靜。暮晚搖俯眼看他,冷淡的,漫不經心的。 他穿著白色的文士服,清潤干凈,仰頭看她。 他瘦了很多,面容卻還是雋秀好看。 坐在車中,他如濛濛月光,如暖色春陽,他清澈的瞳眸中倒映著她。 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暮晚搖看著他,仍覺得他非常好。 暮晚搖對他微微笑:“言尚,我們該有始有終?!?/br> 言尚怔愣看她。 他啞聲:“什么意思……” 暮晚搖淡漠的:“怎么開始的,就怎么結束?!?/br> 言尚仍然沒有想明白她這么追來,說這么一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想不是已經分開了么,不是已經結束了么。還要怎么結束? 他想不清楚的時候,暮晚搖向他傾身,向他懷中擁了過來。 她摟住他脖頸,吻上了他的唇。 言尚瞬時僵硬。 春雨綿綿密密。 方桐等人冒雨趕到,看到云書等人茫茫然地立在馬車下。云書無奈地搖頭,手指馬車,示意公主將他們都趕了出來。 而車中,言尚靠著壁,仰著面,他的睫毛輕輕的、悠緩地擦過她的臉。他的氣息和她在窄小的車中挨貼,她的呼吸與他交錯,發絲落入二人的鼻息下。 初時僵硬,后來他禁不住抬起了手。腦中繃著的弦“啪”地斷掉,他在她這無所謂的態度中,紅了眼,一把摟住了她。 看似他被她壓著,他卻伸臂攬住她的后背。柔軟相碰,你來我往。 心如火落,心如冰灌。煎熬痛苦,悲哀難受,情卻不減分毫。親密無間,愛意如此潮濕,正如也在淅淅瀝瀝地下一場雨。 二人腦海中,都不可控制地想到了當初,想到了暮晚搖離開嶺南那天,是如何將言尚壓在車中親他。 氣息guntang,難舍難分。不管外面的仆從如何等候,誰知車里面在做些什么,壓抑著些什么。 忽然,言尚唇上一痛,暮晚搖退開了。 言尚摸一下自己的唇角,是被咬破的血跡。她的唇紅艷水潤,也滴著兩滴血。 暮晚搖看他一眼,轉身推開車門,跳下了車。 善始善終,如此結束。 她袖中卻被他塞入了一份折子。 暮晚搖扭頭看馬車最后一眼,頭也不回,騎上自己的馬,這一次真的走了—— 依然覺得他很好。 但是……再也不見了。 第119章 三年歲月, 時如逝水。 佑和二十七年, 元日剛過,長安煙水明媚。 大魏隴右關被南蠻小部分軍隊連續擾亂三年,在這一年春天, 一個剛提拔上來的小將采用挖地道的方式, 包抄敵軍后方。大魏軍隊和南蠻sao擾軍隊在隴右打仗, 戰線長跨數十里,持續月余。 在敵軍連續三個首領被殺后,這批sao擾大魏邊境的南蠻軍隊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再沒有來犯我境。中樞得到戰報, 當即大喜, 召見這位小將入長安, 授官授爵。 而到這個時候, 中樞才知道這個從底層爬上來的小將, 并非無名之輩, 而是好久未曾聽到消息的長安楊氏三郎, 楊嗣。 就在中樞研究給楊嗣授個多大的將軍職位時,楊嗣召集兵馬,從隴右前往長安。在離長安還有數十里的地方, 兵馬結營駐扎此處。自然, 尋常情況下, 這些兵馬只為壯聲勢,不會進入長安。 得到召見的,只會是楊嗣一人。 當夜, 楊嗣在帳篷中被高興的將士們灌醉,饒是他酒量了得,也架不住這么多人勸酒。將士們都喝得醉醺醺,楊嗣亦是醉了。他頭痛欲裂,但精神卻格外亢奮。 四年不曾入長安,不曾見父母,如今錦衣返鄉,如何不喜? 醉得熏然的楊嗣解了韁繩,沒有搭理滿營帳的喝醉將士們,他騎上馬,就趁著這股激蕩,一路南下疾馳,向長安行去。 快天亮的時候,馬因疲憊而步伐放緩,楊嗣撐著額頭,煩躁之時和座下馬較勁。一人一馬在黎明之下近乎斗毆,這場鬧劇一般的斗毆以楊嗣被甩下馬結束。 楊嗣被他的馬摔下,失了主人的寶馬興奮地長嘶一聲,揚著鐵蹄激動跑遠,將楊嗣丟在荒郊野外。楊嗣低咒一聲,扶著頭灰撲撲地爬起,跌跌撞撞地走路。沒走多遠,他便跌在一條小溪旁,上半身都浸入了水里,閉上眼睡得人事不省。 而天亮的時候,一對兄妹騎著馬,從道路的另一旁走來。溪水潺潺,春景宜然,這對兄妹看到了倒在溪水邊的青年。 那位meimei咦了一聲,不顧自己哥哥的阻攔,跳下馬來蹲在溪邊查看這個昏睡的青年。 楊嗣整張面容英俊酷冷,卻帶著醉酒后的潮紅色。他睡得天昏地暗,但是自己才被近身,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當即摸刀??上аg的刀在昨晚醉酒時輸了出去,楊嗣沒摸到刀,然而手一擰,一把拽住了那個碰到他的少女手腕。 少女吃痛叫了一聲。 她卻聲音輕柔:“郎君,郎君?你怎么了?是喝醉了么?我不是惡人,我與兄長是去長安的,我兄長要去參加春闈的?!?/br> 她哥哥嗓門很大:“曉舟!這個人一看就很兇,你快別管了,咱們趕緊趕路吧?!?/br> 楊嗣迷糊地睜開眼看了一眼,隱約看出一個黃衫少女的輪廓,并不是兵痞子,也不是戰場上的敵人。他血液里流淌的廝殺稍微退了些,模模糊糊地,看到少女對他婉婉一笑,又再次輕聲安撫他。 楊嗣醉醺醺中想,聲音這么軟,像唱歌一樣。 他松開了扣緊她的手腕,頭向后一仰,再次睡了過去。 言三郎沒辦法,只好答應小妹的央求,將楊嗣扶上了他們的馬。那個郎君伏在他的馬上,他則牽著馬韁,和言曉舟邊走邊聊天。而馬背上的楊嗣,顛簸中,半睡半醒地聽到了他們在聊什么。 只是精神太過疲憊,讓他不想睜眼。 山道上,言三郎正在訓meimei:“你真是的,多管閑事。誰知道他好人壞人?萬一他是強盜,是匪賊呢?” 言曉舟俏皮一笑:“所以我不是用繩子把他綁了嘛?!?/br> 她又向哥哥撒嬌:“我們把他送去最近的驛站,讓他去那里休息。不就好了么?哥哥,怎能見死不救呢?萬一這位郎君有什么急事,有什么難處,我們不管,不是耽誤了人家么?” 言三郎側頭看一眼meimei。 正是十七八歲的青春年華,雪膚柳腰。她擁有春暉一般的美貌,笑起來時眼眸彎彎,瞳心漆黑,又澄澈,又干凈。無論是美貌,還是她身上那通透清澈的氣質,都極為吸引男子。 言三郎和meimei一路從南往北行來,如何不知道那些男子看meimei的眼神? 所以才如此緊張。 心里暗自后悔不該帶meimei出來玩。 不然應該讓大哥也跟著才好。 言曉舟笑盈盈:“三哥,我覺得你又在心里悄悄念我了?!?/br> 言三郎嚇一跳。 然后嚷道:“沒有!你現在怎么跟二哥一樣,別人什么也沒干,你就嘰嘰歪歪。不要這樣了!一點都不討人喜歡?!?/br> 言曉舟抿唇柔笑,心想像二哥也沒什么不好的。然而—— 她有些悵然,輕聲喃喃:“可是,我已經有五年多沒見過二哥了。二哥也不在長安?!?/br> 言三郎跟著情緒低落起來,但畢竟是為人兄長,他很快安撫meimei:“二哥不是跟我們說了么?讓我們好好待在長安,他今年一定會回到長安的?!?/br> 他心中有話沒有告訴meimei:此次來長安,一方面是為了他的科考;另一方面,也是想等二哥回來長安,幫meimei在這里找一門好親事。 嶺南沒有什么好人家。 如果二哥以后長留長安的話,小妹能夠嫁到長安,有二哥照應,他們一家人也能放下些心。 楊嗣徹底酒醒的時候,已經到了這一天的黃昏。 他赤腳沉臉,在驛站的一間房舍中想了片刻,也只模模糊糊地記得那個幫自己的兄妹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什么大哥二哥的,沒什么意思。 就是記得那個娘子說話聲音很溫柔。 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什么有用的東西,干脆放下此事,楊嗣下樓見到驛丞,打了聲招呼后,管對方借了馬匹,這次直接一口氣進長安城了。 他這一次估計會在長安待半年之久。 一方面是老皇帝提防,不會讓他立刻回邊關;一方面是,嗯,丹陽公主大約要嫁人了。 公主出嫁的衣服,由少府監織作。 這一年入春,少府監和禮部就開始準備丹陽公主的婚事。若無意外,丹陽公主會在這一年的九月嫁人。半年時間準備公主的婚禮,修葺公主府,時間勉強夠用。 楊嗣回來長安,回家了一天,去東宮待了半天,便登上丹陽公主的府邸,好奇暮晚搖選的駙馬是誰了。 這么多年,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例如太子如今跟在皇帝身邊學習為君之道,戶部雖重新回到了太子手中,太子卻謹慎很多,不像以前那樣事事插手; 比如如今長安風頭最盛的,是秦王; 再比如,秦王雖得勢,這些年對秦王背后勢力的壓制,卻比楊嗣離開長安時,要厲害了許多,其中出力最多的,便是朝上那些擰成一股繩的寒門出身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