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趙牧見季夫子竟然還不知道,忙吧唧吧唧的把前因后果都解釋清楚了。 原來昨天來了一幫偷馬賊,大白天的就偷走了十幾匹馬,有好幾個學生墜馬摔傷,當時的騎射課當場被中止。 到了晚上,那群偷馬賊還不死心,又來了,馬場里少了一百多匹馬。 最讓人氣憤的是,偷馬賊一個都沒抓著,全讓他們給跑了。 得到消息,整個學院都沸騰了。 史無前例??!從來沒聽說有盜賊敢把手伸向書院的,而且是在桐城排名第一的書院。 整個書院上上下下,從山長到教學夫子,再到學生,再到雜工,全都氣炸了。 到底是誰,竟然如此膽大,竟敢把爪子伸向書院,偷書院的東西。 那一百多匹的馬,可是價值將近萬兩,本來弄來這一批就非常不容易,這下可怎么去再找一百多匹馬來。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面子問題。丟人,太丟人了,從來沒聽說哪一個書院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如此一來,可否會讓人質疑青明書院的名聲與威信。 所以,面前這群人,整晚都沒合眼。昨晚前半夜在找賊,后半夜在商量對策。 直到季遠川和顧長盛回來。 當然,這期間也沒能想出什么對策來。 所以……季遠川看了顧長盛一眼。 所以,他倆失蹤的事情,根本還沒有人察覺,難怪沒人去找……只是不應該還有一個王風啟嗎? 王風啟沒有看到他,不可能不去找,所以…… 季遠川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問道:“王風啟發生了什么?他怎么了?” 趙牧嘆了口氣:“季夫子您有所不知,王夫子摔下了馬,聽說摔到了頭,至今未醒…” 第18章 吵醒的男主 “長盛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王夫子如何了?!?/br> 顧長盛聽了,點點頭,便與眾人告辭,回了書舍。 季遠川見他走了,便又繼續問趙牧:“王夫子此時可是在他的住處?” “王夫子自從馬場回來,就一直在藥堂,由黃大夫照顧,夫子我帶您過去吧?!?/br> 趙牧期待地看著季遠川,兩眼發亮。 季遠川遲疑了一瞬,又道:“若你無事,那便帶路吧,順便說說昨晚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現在書院可是有措施應對,山長可有說怎么辦?” “沒事沒事,我閑得很,有很多時間能為夫子帶路,絕對不耽誤時間?!壁w牧并未與季遠川并排而行,而是略落后半步。 一路上,趙牧也將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說了個明明白白,包括了一些他自己發現的細節。 比如,那些盜賊應該是有計劃有組織的前來偷馬的,三更半夜,所有人都熟睡了,那些人才開始行動。 而且,這些盜賊中,恐怕有極為懂馬的人存在。 因為整個偷盜過程中,那馬兒竟然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以致于期間沒有一個人發現。 若不是其中有一間馬棚因年久失修而被撞倒塌,發出巨響,恐怕要第二天才有人發現馬沒了。 估計等那時候,一匹馬都不剩了。 但即使有人發現,并上前阻止,可也來不及了。 馬群亂了,黑夜下,盜賊和自己人根本分不清,再加上亂跑的馬,也沒幾個人敢沖上去攔,故能守住沒被打開的馬棚,已是萬幸了。 天一亮,書院便派人去報了官,此事重大,必須嚴查。 而王風啟之所以受傷,竟然和他的遭遇一樣,都遇上了馬發狂,不過,他的運氣更好一些。 而王風啟與當時御車的學生撞一起去了,當場便暈了過去。 季遠川再將自己和顧長盛昨日的遭遇一說,趙牧陷入沉思。 “聽夫子這么說,那馬的狀況不對,可否有可能是提前被人下了藥?” “有可能,這個事情要盡快告訴山長知曉才好。若是真有人給馬下藥,恐怕馬場中有內鬼。 這樣吧,趙牧,你去找山長說明此事,我去看王夫子?!?/br> 趙牧拒絕:“說好了我陪夫子前去,怎能半途變卦。等看完王夫子,我們可再一起去找山長?!?/br> 明顯是要立功的事情,趙牧不會傻得沖上去攬功。 季遠川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自然明白趙牧心中的顧慮,便開解道:“此事情況緊急,這些細節便不必過于講究了。當下之急是盡快抓住盜賊,彌補書院的損失,否則,等下一批朝廷再為書院撥下馬費,真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辛苦你跑這一遭,回頭,夫子請你吃飯?!?/br> 哪來的辛苦一說,趙牧心里只有感激。 知道季夫子說的話并非是在試探,也不是在講客套話,趙牧也不再推辭。 “多余的話,學生也不說了,以后但凡有用得著學生的地方,還請夫子說一聲,學生萬死不辭?!?/br> 這樣的話,趙牧說過很多此,有時候是為了巴結,有時候是為了吹牛附和。 因為說過太多次,以至于一說完,他就全忘了。 可同時,他卻很清楚地明白,此時說這話的他,心里究竟包含著幾分真心。 夫子,既然您待我以誠,我亦交付真心。 季遠川一笑,只當他在說玩笑話,“好了,你快去吧,這發現到底是真是假,還需要山長去分辨,你只要去傳遞這個消息就好了?!?/br> 這是在告誡他不要為了邀功夸大事實,保持平常心。 季遠川轉身朝著藥堂去,趙牧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后便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有時候他會想,人與人真奇妙。他并不后悔之前做的種種,只是以后的路,他或許有不同的可能了。 以前他只以為季夫子為人過于嚴苛,現在他才看透,在很多人看來無比珍貴的東西,季夫子或許從未放在眼底。 …… 季遠川到藥堂時,王風啟還未醒,他只好去詢問黃大夫王風啟的情況。 黃大夫見季遠川眼底純粹的擔心,便耐心地解釋:“季夫子不必過于擔心,王夫子雖然受傷不輕,卻都只是皮rou傷,對筋骨并無大礙,修養幾日便好了?!?/br> 季遠川聽了并未放心:“若只是受皮rou傷,怎么到現在還未醒,黃大夫,他可是傷到了腦袋?” 傷到腦袋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你不必過于擔心,王夫子是因為服下了助眠的湯藥才睡到現在未醒?!?/br> ……季遠川一愣,意思是王風啟他現在是睡著了,其實本人沒什么大礙? 看他那包扎得只見一雙眼睛和嘴的腦袋,季遠川還以為他就要不行了呢。 既然王風啟無事,季遠川也沒有再多留,回了齋舍。 只是此時不能去澡堂沐浴,只能將就地在齋舍沖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可惜糟蹋了一身好衣裳,這獵裝才上身這么一次,就穿不得了。 沒到飯點,季遠川便去書院外用了碗素面。面的味道說不上好,但也能入口,畢竟便宜啊。 回去的時候再捎上幾份點心和一份素面給顧長盛,書院沒吃的,他肯定是得餓著,對待恩人,那還是好點吧。 季遠川一踏進書院,便看到那些學生還圍在那里討論地義憤填膺,唾沫星子都要噴到對面學生的臉上,對面那人還能面不改色的與他交流想法。 季遠川看了一眼便很快離開,心想:這樣的事情他是幫不上忙了,他還是送完餐后,回去趕緊補個眠吧,昨天可把他累壞了。 顧長盛住哪間書舍,他還記得,直接敲門就是。 很快門被打開,露出一張略顯疲憊與不耐煩的臉。 季遠川太熟悉這樣的神情了,忙在他脾氣發作之前將手里的東西遞了過去。 不過那看起來起床氣嚴重的少年,在看到他手里的東西后,怒氣確實下降了許多。 可他不知的是,顧長盛面上怒氣褪去并非是因為他手中的吃食。 “距離用飯時間不短,你且先吃點,墊墊肚子再去睡覺,這樣對身體好些?!?/br> 顧長盛半低著頭,看不清神情,伸手將吃食接了過來。 交錯間,指尖觸碰到季遠川的手背,他的手不禁一抖,強忍著縮回來的**,將東西接了過來。 “謝謝夫子,我正好有點餓了?!?/br> 打擾了人家的好覺,季遠川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忙說:“那你快點吃,吃完好好睡一覺,我這就走了?!?/br> 說完,轉身就走。 顧長盛則靠在窗臺上,看著他慢慢走遠,再完全消失不見。 打開食盒,里面有幾碟子點心,還有一份素面。 都是他以前從未吃過,也從未見過的吃食,點心做得粗糙,面條沒有一絲rou沫。 可他卻吃得很仔細,沒留下分毫。 直到他重新躺在床上,他突然想起,那些東西是什么味兒,他好像全忘了。 一覺睡到半夜,顧長盛醒了,不過,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外面的喧囂吵醒的。 顧長盛披了件衣袍,出門逮住一位學生打扮的人詢問了一二。 那人說,馬場里的馬又少了三十匹。 誰也沒想到,那些人又來偷馬了,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又成功了。 第19章 陪同的男主 那人見顧長盛沒什么話要問,便自顧自走了。 顧長盛則不甚在意地轉頭回書舍,抓緊時間,還可以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