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知道得多不一定就是好事。 等周圍的馬蹄聲散去,季遠川再等了一會兒,沒發現什么不對勁后,才從里面鉆出來。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天都要黑了,而他根本不認識回去的路。 這可怎么辦? 唉……季遠川隨手摘了幾顆有蟲洞的野果子,先吃飽再說吧。 嘖……味道也太酸澀了,算了,湊合著吃吧! 吃完后,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季遠川打算簡單睡會兒,明天再找路回去。 這邊顧長盛沿著一路的馬蹄印也追了過來,他倒是不怕迷路,因為他騎著的小母馬是書院養了多年的了,對青明山周圍很熟悉,根本不怕迷路。 只不過因為腳印繁多復雜,顧長盛順著痕跡找過去許多次,都撲了個空。 嗓子都要喊啞了,馬兒也累了,顧長盛便將馬兒栓住,火把插在地上,暫時靠在樹下歇息。 等休息了片刻,他又開始找人。 放聲大喊:“季遠川季夫子,你在哪里?季夫子……” “我在這里?!?/br> 顧長盛嚇得一回頭,沒有啊,什么人也沒有。 顧長盛口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小心翼翼:“季夫子,是您在說話嗎?你…你在哪里?” “上…面…” 顧長盛抬頭一看,果然看見一片綠葉中長著一顆腦袋,正是季遠川。 “夫子,您怎么爬樹上去了?” 季遠川解開綁在身上和樹干的繩子(布條),斟酌著該怎么回答。 “這晚上啊,濕氣重,樹上雖然不太方便,但是有遮擋,比較好?!?/br> 見顧長盛聽了他的解釋,沒有再問,季遠川松了口氣。 只是上來簡單,下去好像不大容易。 下面的顧長盛等了好一會兒,見上面的人都沒反應了,不由問道:“季夫子,您不下來嗎?” 季遠川沉默了一瞬,試探問道:“顧長盛,你能走近一點嗎?” 顧長盛便往前走近了幾步。 季遠川忍了忍,又道:“再近點可以不?” 這下顧長盛也猜到季遠川的想法了,憋住笑意道:“夫子您盡管跳,學生會盡力接住您的?!?/br> “哈哈,也不是要你接住哈,就是要你搭把手。好了,我下來了哈!”丟臉倒不覺得,保護好自己是第一要務啊! 季遠川說完,便輕輕一躍,正好栽入張開雙手的顧長盛懷中。 季遠川不覺得如何,只覺得面前這人太好了,他還以為男主最多會回去找人來救他,沒想到大半夜的本人來了。 也不枉他之前對男主的幫助啊。 而顧長盛從抱住季遠川那一刻起,大半的身體便僵住了,交錯的呼吸,手間的觸感,讓他有一瞬的失神。 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迅速放開懷中的人。 因為太突然,季遠川沒反應過來,差點摔坐在地,還是顧長盛又搭了一把手。 “怎么了?夫子您受傷了?傷哪里了?”本還背對著季遠川的顧長盛,探過頭去看。 這時,顧長盛也才看清楚了季遠川目前的狀況,冠好的發一團亂糟糟,臉上有幾道明顯被樹枝刮破的傷痕,獵裝的下擺消失不見,只見兩條穿著白色里衣的大長腿。 從未見過季夫子如此狼狽情狀的顧長盛,心里有點心疼,又有點不適應,以至于都忘記了自己剛剛的異樣。 而依然笑得坦然的季遠川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腳,不要緊不要緊,走吧,我們回去?!?/br> 夜色中,顧長盛的神色在火光的跳躍下,一半明一半暗,讓人看不清情緒。 顧長盛抓住季遠川的右臂,道:“還是先在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吧,畢竟是夜間,不方便行走?!?/br> 季遠川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反正也已經半夜了,不急這幾個小時的時間。 “那我們便先在此地歇息,明日再走。顧長盛,這次夫子多謝你來尋我,我心中感激不盡?!?/br> 既然多了一個人,季遠川不覺得還要上樹了,在樹下也是不怕的。 第17章 沉默的男主 “之前,夫子助我良多,我做的這些不算什么?!?/br> 季遠川聽了立刻反駁:“怎么會不算什么,要不是你來找我,我明天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學院。所以這份謝意,你完全當得起?!?/br> 察覺到顧長盛還在看著他的腳,季遠川伸了伸腿道:“沒什么事了,現在也不怎么痛,也沒有腫。 明早起來,估計就可以正常走動?!?/br> 顧長盛這才收回目光,和季遠川一樣,往后一靠,背貼在大樹上。 “夫子,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知道嗎?” 白天看著還好好的人,現在不但情狀狼狽,而且還受了傷,至于那匹馬,更是不見蹤影。 這些都讓顧長盛對季遠川的遭遇感到好奇。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過今日那馬確實不太對勁。 突然發瘋,我怎么阻止都沒有用,看它一直不停,也不知道最后會把我帶到哪里去,所以我只能跳馬了。而那馬一直都沒有停下來,直到它消失不見?!?/br> 至于自己發現的奇怪馬蹄聲,季遠川則沒有提。 季遠川在懷里摸了摸,掏出幾顆青澀的野果子,呈放在顧長盛面前。 他猜顧長盛除了早上出來時用了早飯,之后便什么都沒得吃。 “這是我在路邊采的,雖然味道不太好,卻沒毒,勉強可以充饑,你嘗嘗?” 顧長盛盯著躺在雪白手心的四顆青色野果,將它們接了過來,沖季遠川一笑:“謝謝!” “不用謝,畢竟味道很不美好?!?/br> 顧長盛咬破果皮,果然又酸又澀,從舌尖到心口,無不酸到麻木。 可他臉上卻帶著笑,慢條斯理地的將這從未吃過的果子啃干凈。 天上有云無星,月亮更是沒有蹤影,近處與遠處的蟲叫蛙鳴連成一片。 顧長盛卻覺得,一日的疲累奔波,似乎在一刻都得到了緩解,身與心都放松下來。 他看看黑暗的夜空,又看看身邊在打瞌睡的人,淡笑著將手心的果核扔向不遠處。 一刻鐘,兩刻鐘。 一個鐘頭,兩個鐘頭。 時間悄然而逝,顧長盛卻一直未能入眠,他煩躁的站起來,來回踱步,眼神看著一個方向,樹下沉睡的那人。 最近,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變得不像自己,越來越奇怪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 而直到天際大白,他也沒能思索出什么結果,只是更加煩躁的坐在離季遠川很遠的地方。 直到察覺對方有醒過來的痕跡,顧長盛別過臉去。 所以,當季遠川醒來時,一轉眼,看到的,是一雙通紅的眼。 季遠川不由有點內疚了,這孩子看起來有點慘啊,但他自己好像睡得還不錯。 “顧長盛,你昨晚沒有睡嗎?是不是睡不著?” 顧長盛的聲音悶悶的,“沒事,就是醒的很早,睡不著了,你的腳怎么樣,能走嗎?” 話一問出口,顧長盛自己先皺了皺眉。 完全沒注意到的季遠川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再蹦了蹦。 “沒事了,我已經好了?!?/br> 顧長盛牽過小母馬,道:“那我們回去吧?!?/br> 季遠川點點頭,跟在他身后。 兩人都沒有想過要騎馬,畢竟這馬不能負承兩個人,而且只獨自一人騎馬,另一人步行也不太妥當,故兩人都沒有騎馬。 一路上,顧長盛顯得很沉默,季遠川與他說話,他也心不在焉,故季遠川也不說話了。 兩人一路安靜地回到了書院。 不過,平日看起來安靜的書院,今日卻有些不同。 人還在外面,就聽到里面的吵鬧聲。 這是發生了什么? 季遠川與顧長盛對視一眼,兩人大步前進。 進了書院,果然見長廊上坐滿了夫子和學生,此時都在激動得談論著什么。 季遠川正想叫住個人詢問一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這時有人叫住了他。 “夫子?季夫子,您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這問題問得很巧妙啊,該怎么回答呢? 發現季遠川的趙牧沖了過來,身形高大健壯,聲音也格外洪亮的他,一嗓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門口的季遠川和顧長盛兩人。 季遠川連忙問道:“我們的事情說來話長,但都不打緊,書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齊聚在此地所為何事?” 平時這個時辰,大家應該都在學舍啊,怎么都站這兒呢? 奇怪的是,山長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