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主子說的是,是奴才,是奴才太過愚鈍,未能領悟主子的良苦用心?!?/br> “這后宮的女人啊,不怕聰明,就怕聰明反被聰明誤,她鈕祜祿氏自以為算計得當,滿心琢磨著自己個兒在這后宮里頭攪不起什么大浪,即便攪了起來,我一日在上頭壓著她也玩不出什么花兒,然而牽扯到前朝,我固然是沒那么大的能耐能將手伸得那樣長,可她難道就自信能神不知鬼不覺?還是說她壓根就忘記了這前朝是誰人的前朝了?” 看向永壽宮所在的東六宮,舒蘭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復又淡淡的勾了勾唇角—— “等會兒午膳過后歇過午覺,你親自跑一趟去請爺過來?!?/br> 第146章 胤禛真心訴衷言 “二哥,你就不快點?方才李嬤嬤說皇阿瑪要過來用晚膳,再磨蹭下去,保不齊皇阿瑪就已經到坤寧宮了!” “你慢著點,別著急啊……” 弘晙邁著小短腿快步追了好一會兒才追上景嫻的腳步,可看著已經隱約可見的坤寧宮大門,卻是來不及喘氣兒,而是一把拉住了景嫻的衣袖。 “我說你等會兒,那什么,咱們用不用再商議一下?” “不是已經商議了一中午了?”景嫻雖是被拉著暫時停下了腳步,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略帶玩味兒的轉頭看了看自家兄長,極其不符合年齡的下意識挑了挑眉,“想當年你那股子滑不留手的精明勁兒,這會兒都多活一輩子的人了,怎么反倒是變得畏首畏尾了?” “你這話說得,對兄弟跟對老子,那,那能一樣嗎?” 弘晙飛快的朝景嫻翻了個白眼,可心里卻不得不承認被戳到了痛處,原因無二,畢竟他不像景嫻那般,前世是幾乎沒跟老爺子打過什么交道,今生則是打一出生就受盡恩寵,被由著成了之前的雍王府眼下的紫禁城一霸,便是偶爾任性點也全然無甚壓力。 而他,雖說也是多活了一輩子,且因著與其結盟成了最后贏家之一的主兒,可對于自家老子那份深入骨髓的敬畏,卻是怎么都不可能就此抹去,想到老爺子那揣測不透的心思,和不怒則已一怒就收不了場的性子,弘晙就不由得背后一涼。 “弘歷那小子是打小就被慣壞了,雖是看起來明白,實際上卻是再容易擺弄不過,可皇阿瑪哪能一樣?以咱們眼下的年紀和身份,鬧些無傷大雅的事兒也就罷了,將手伸到這前朝之事上頭,往輕了說是要怕老爺子不喜,往重了說,可不是還得牽連到額娘?” “你別不是喝奶喝傻了吧?” “呃?” “若是九叔沒有反心,這事兒便是掉到咱們跟前了,咱們也沒得去湊熱鬧的理兒,可偏偏他就是個賊心不死的,在前朝興風作浪不算還將手伸到了這后宮之中,坐實了說就是其心可誅,你既然明白阿瑪是眼里頭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沒有由頭發作也就罷了,有了由頭難道還能往外推了去?” 景嫻沒好氣的戳了戳弘晙光溜溜的額頭。 “再說了,咱們是因著多活了一輩子,老是把自己看得太高才會覺得這幾歲的小娃娃,理當是那天真不懂事的模樣兒,可這皇家人哪個就是簡單之輩?你摸著你那腦袋瓜想想,前世這般大小的時候你難道還真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蛋兒了?” “這……好像也是……”弘晙被景嫻一番連消帶打的說辭弄得丟盔卸甲不止,只是腳下雖是跟著動了起來,嘴上到底還是有些猶豫,“只是這前腳才得知九叔跟永壽宮那位連成一線,咱們后腳就潑水到弘政身上,是不是顯得太著急了?” “你哪來跟女人家一般那么多話?去就去,不去拉倒!” “我去我去,你等會你等會啊……” 飛快的跟上景嫻的腳步,弘晙心中頗有些欲哭無淚,可好不容易到了坤寧宮前,將將才追上自家妹子卻是只見那粉色的身影突然一停,順著前方只看到門口的一溜兒的奴才,連帶著蘇培盛皆是恭恭敬敬的垂手侯在了外頭—— “誒?皇阿瑪來了?” 且不論門外的兩個小包子如何反應,門內全然不知自己一雙兒女打了一路小算盤的夫妻二人,卻是在各自忙活了好些時日之后,迎來了入主紫禁城以來頭一回安靜敘話,看著雖是寬敞華貴了不少,卻仍是跟潛邸一般透著暖意的宮殿,胤禛松了松在人前總是緊繃著的臉。 “還是在你這兒來得自在?!?/br> “雖說如今不比在潛邸的時候,也不比那個時候來得能隨心,可我這兒總還是跟以往一樣,您若想來隨時都候著您?!?/br> 舒蘭素手烹著茶,氤氳的裊裊熱氣之中卻是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語氣一如既往的柔和。 “聽蘇培盛說您今個兒胃口好,午膳用了不少,我特意叫廚房晚膳備得清淡了些,您且用點茶莫滯了氣才好?!?/br> “你費心了?!必范G接過茶飲了一口,不知是有感而發還是別有所想,突然嘆了一句,“人都道九五之尊享盡天下富貴尊榮,卻難明其中倦憊,若是能日日都得上些這般的閑情,少些尊榮又有何妨?” 胤禛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可謂是叫舒蘭意外至極,在她的印象中,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胤禛對皇位都存著勢在必得之心,即便今生種種大不同于前,其野心彰顯得并不那么的明顯,可她知道,她也知道胤禛知道,身為皇子不爭則罷,一旦踏入戰局就再難有抽身的余地,便是這皇位得也要得,不得也要得。 而也是因此,不管從前多么親密無間,自打進了這紫禁城她的心緒就開始悄然的轉變,其中固然是要保住膝下兒女,不愿重頭一場十余年再成空,然更多的是,卻是深感皇權在其心中的分量,沒有那個自信以夫妻之情敵皇權之威,便是之所以拿著鈕祜祿氏和允禟的事兒作伐子,除卻容不得鈕祜祿氏之外,也是多多少少的存了點試探的私心。 “您這樣說,倒是叫我接下來的話不知如何開口了?!?/br> “嗯?” 舒蘭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眼底紛亂的情緒,良久才開口接過話頭,而胤禛似乎也并不意外,輕輕應過一聲后,從善如流的放下茶杯示意舒蘭往下說—— “我既接過了這統領后宮之責,這當口兒上自是少不得后宮大小事務皆得過過眼,今個兒一早內務府剛剛過來呈上了各宮的名冊,我瞧見好些名字都有些眼熟,一問才知道現下各宮許多伺候人是原先伺候太妃們的,太妃們搬出宮一等宮女二等宮女多是一并帶去了,剩下的小宮女們卻都是留下了……” 舒蘭稍稍頓了一頓,瞧著胤禛臉色如常才繼續往下說。 “雖說這不過是末微小事,犯不上特特拿來與您商議,只是我心里頭卻是想著,現在前朝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境況,也不知道兄弟們心里頭是個什么想頭,這后宮里頭留下這么些人多幾口飯不當什么事兒,可若是被拿來成了眼線卻是要討嫌了,便是左思右想的也拿不準個主意,只好讓您來定奪了?!?/br> “舒蘭?!?/br> 胤禛并沒有立即接過話頭,而是深深看了舒蘭一眼,直把她看得心中開始打鼓,開始思忖這番試探是不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的時候,卻是只聽面前人輕輕的喚了一聲她的名,然后還沒等她抬起頭來從紛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又只聽對方輕輕拋下一句。 “其實,你大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的?!?/br> 胤禛確實是皇家中人里頭少有的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作為皇帝也不像康熙那般以仁為先,而是相反的來得冷面無私,可是再冷清,再冷情的人,也終究不過是尋常人—— 如若終其一生都只是盤旋于權力爭斗,從未感受過什么別樣的溫情,那么至死不休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反之,看到收獲了世間最尊榮的位子之后,親近的兄弟變得恭敬有余親近不足,慣會撒嬌的孩子變得一板一眼,連帶著攜手進退了十余年的妻子都開始有些疏遠,人之劣根性,饒是胤禛也不由得有些無措了起來。 “以前看著皇阿瑪左一個妃子又一個妃子,兄弟姐妹們皆是對他孺慕情深,無論去到哪里都是千呼萬喚,無論是誰都掏空心思只為搏他片刻歡心,總覺得皇阿瑪怕就是這世間最幸福不過的人了,可后來長大了,看到后宮的妃子們無一不是為謀權力幾盡算計,看到兄弟姐妹們為了利益相互捅刀子,看到朝臣們為了后世榮華迫不及待的站隊謀劃,我才覺得這帝王的位子怕是并不那么容易做?!?/br> 胤禛闔了闔眼,從鼻中輕嗤一聲。 “想著皇阿瑪在彌留之際的模樣兒,想到梁九功說皇上駕崩的時候底下跪著的人眼里透出來的神采,才明白什么叫做尊榮一生卻成了孤家寡人?!?/br> “爺……” “所以,我不想也成了這樣的人?!?/br> 正如弘晙所言,胤禛確實是再精明不過,也如舒蘭所想,他雖然登上帝位時日尚短,可前朝后宮的種種卻是皆逃不過他的掌控,便是哪里不懂舒蘭這番話內里的意思,甚至比她所想所顧慮的還要長遠得多,抬眼將舒蘭眼中的情緒盡收眼底,卻是止住了她的話頭,只輕輕的將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對方的手,反轉抓入手中。 “所以,你也不必這樣小心翼翼,這樣誠惶誠恐?!?/br> 舒蘭愣愣的抬頭看著面前人,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是從來都不曾真正的了解對方,聽著這般每個字都砸進了她心頭的話,竟是良久不知道如何反應,然而胤禛卻并不以為意,只是自顧自的收緊了手掌。 “在我心里,我始終信你如初?!?/br> 第147章 誰人聰明誰被誤 坤寧宮中這夫妻二人之間的對話可謂是來得深刻又動容,于舒蘭而言自是少不得在心中攪起了驚天巨浪,然而于外人而言,哪怕是與其二人最為親近的蘇培盛和李、方二位嬤嬤,卻都是半點不知其中究竟,更別說坤寧宮以外,是以,該算計的繼續算計,該別有用心的仍是別有用心。 胤禛算不上極為重情的人,卻也不算太過無情的人,不管是看在弘歷的面子上,還是看在鈕祜祿氏跟了他也算不短時間的份上,都并未才一窺破就以雷霆之勢發作了去,而是就著舒蘭所遞來的名冊,只將永壽宮里與允禟扯得上點關系的人盡數打發了。 若鈕祜祿氏真是個聰明的,真是個了解胤禛并了解這番用意的,就此點到即止也就罷了,可偏偏她是個再自作聰明不過的,在她看來,這番舉動非但不是胤禛手下留情的敲打,反倒是受了舒蘭的攛掇有心給她沒臉,便是原本的不甘加上眼前的不忿,越發的按耐不住了起來—— “桂嬤嬤,九爺那兒可傳來過什么消息?” “回主子的話,九爺說他一切自有安排,讓您切莫著急沖動?!惫饗邒呙嫔行┿枫?,恭敬的回了話后又壓低了聲音道,“主子,奴才說句不當說的,自打主子爺登基以來就甚少過問后宮之事,乃至那冊封后妃的大事都是由中宮主子來做主,可眼下里卻是冷不丁的將九爺在咱們宮里的人都打發了出去,這往好的說,是主子爺對九爺不放心,一直在心里頭存著這一茬兒,往不好的說,若是將咱們也一并惦記上了那該如何是好?”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br> 鈕祜祿氏倒不是對胤禛不畏懼,只是比起初入皇家步步如履薄冰之時,多經歷過一輩子且還身居過太后之位的她,她的內心到底是已然要強大了許多倍,對于處了兩輩子,早已不是當初那樣說句話都需要在腦子里過上好些遍的胤禛,畏懼相對減輕,對于壓在自己頭上兩輩子,處處跟她不對付的舒蘭,則是恨意與日俱增,兩兩之下,前者自然就顯得不那么可怕了。 “身在其位謀其所職,這歷朝歷代的后宮從來就逃不開算計,無子的一門心思爭寵,有子的挖空心思爭權,這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兒,便是那烏拉那拉氏也不例外,如此,我又有什么好退縮的?” “可是……” “更何況,皇上向來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他真就疑心上了本宮,真的認定了我與九爺連成了一線,哪里會這么輕輕舉起輕輕放下?就是退一萬步,不說皇上,只說那烏拉那拉氏,若是皇上透露出了些許這般意思,她難道還能不把握機會借機發作?” “主子說的是,只是奴才,奴才這心里頭總是覺得有些虛得慌……” 桂嬤嬤的心思很好猜,雖說作為奴才跟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鈕祜祿氏若是得勢了她少不得日子也會跟著越發好過,可是到底還是個奴才,翻了天也就是多得些小宮女小太監的奉承,吃穿用度更加精細點罷了,比起眼下,并不會有什么翻天覆地的轉變,如此,她自是有些不愿意跟著自家主子拼上這么大的風險,便是即便畏懼于鈕祜祿氏的性子,還是猶豫再三的開了口。 “容奴才說句不中聽的,橫豎眼下里主子爺正值鼎盛之秋,眾皇子們皆是年幼,便是咱們這會兒將中宮那位拉下了神壇,也指不定有什么后起之輩成為那臥榻之人,是以,與其如今花上這樣大的力氣去了那攔路虎,取而代之惹盡眼前日后后宮眾人不喜,倒不如耐心等待一二,待他日旁人與中宮主子斗得你來我往的時候,再以圖漁人得利,豈不是來得更為輕松?” “愚蠢!” 桂嬤嬤這話雖說是有私心,倒也算是說得在情在理,可在知道胤禛壓根就壽命不長,且子嗣亦是不旺的鈕祜祿氏聽來,卻是字字句句皆為廢話,接過話頭很是沒什么好氣兒。 “咱們主子爺可不比先帝爺那會兒,幼年登基,好不容易親政了又前有輔政大臣后有宗室宗親,處處都被制肘著,少不得得靠后宮鞏固皇權,雖說眼下里這榮登九五不過寥寥幾月,卻到底苦心經營了這么些年,位高權重的自有顧慮,人微言輕的不足為懼,便是這后宮翻了天也翻不出那能跟中宮抗衡的寵妃權妃,如此一來,要真如你所言坐以待斃下去,漁人之利等不到不說,豈不是反倒白白錯失機會,成就了那烏拉那拉氏?” “可是……” “本宮不是不知道你心里頭打的什么算盤,無非就是覺得那烏拉那拉氏勢高又得皇上愛重,相較之下,本宮連帶著弘歷壓根就沒有半點贏面?!?/br> “奴才不……” “可是啊,這古往今來笑到最后的有幾個是當初看著贏面大的?就說眼下,又有幾人能料得到如今登上皇位的不是當年榮寵至極的太子爺,而是咱們爺?” 鈕祜祿氏出奇的沒有因為桂嬤嬤的話而勃然大怒,卻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對方聽,還是用來安撫自己。 “不爭一定輸得慘淡,有爭卻是未必?!?/br>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場,或是說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陰謀算計,而當這天下間最會陰謀算計的人全都匯集在這權力漩渦之中時,這皇宮之中自然無論哪一個角落都逃不開算計與被算計,便是無論永壽宮這主仆二人如何各懷鬼胎,眼前的形勢都已然成了拉弓沒有回頭箭,因為身在宮外的允禟的手已經迫不及待的伸入了這紫禁城之中—— “弘時,額娘跟你說的話你記清楚了沒有?以后與坤寧宮的人都保持一點距離,切莫要他們做什么你就腦瓜子不醒事的跟著也做什么,若是他們激你氣你,你也千萬不要與他們起什么沖突,回來告訴額娘,額娘自會想辦法幫你出氣,可明白了?” “為什么他們能做弘時就不能做?他們是皇阿瑪的孩子難道弘時就不是了嗎?況且,他們為何要激我氣我?大哥雖然平日里來上書房的時間不多,素來交集不算多,可偶爾撞上對兒子也很是來得關心親近的,二哥就更不用說,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沒忘了兒子,兒子為什么會與他們沖突,額娘又為什么這樣說?” “你懂什么?竟是這點小恩小惠就叫你摸不著北了?” 李靜琬原就不是什么好氣性兒的人,看著自家兒子這懵懵懂懂,且還一個勁兒為坤寧宮上下說話的模樣兒,哪里顧得上自家兒子不過是才入書房讀書的年紀,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以前還在潛邸的時候就算了,橫豎爭破頭也爭不出什么花兒,可眼下里不一樣了,如今你們都成了皇子阿哥,往遠了說都是皇位競爭者,甭說那烏拉那拉氏一向是佛口蛇心之輩,便是她真是那菩薩娘娘,也擋不住這皇權之惑,如此,沒得機會拿你發作就罷了,若是得了話柄哪里還能不拿你開刀給她那兩個兒子開路?你可是給額娘長長心才好!” 李靜琬面上雖是對舒蘭幾盡伏小作低之態,可實際上該有的心思卻是從來都沒歇下過,只是勉強算是有點自知,知道自己無論是從勢力還是從出身哪頭都占不了個頭,倒不如先明哲保身,由得中宮跟永壽宮去互掐互咬,到時候再圖個一擊即中,這般之下,看著自家兒子這幅樣子,自是忍不住滿心的恨鐵不成鋼—— “總之,甭管你心里頭怎么想,你都給額娘記好了,怎么著都跟坤寧宮那頭的人遠著點,知道了嗎?” “哦……” “還有,永壽宮一向與咱們景仁宮來得不對付,弘歷那小子還小倒也就罷了,若是碰上了那鈕祜祿氏,甭管他與你說什么,叫你做什么,給你吃什么,你也都不許答應知道嗎?” “哦……” “對了,還有你八叔九叔,你皇阿瑪一向就對他們心存芥蒂,這會兒面上雖是沒什么,暗地里卻是少不得你來我往的針鋒相對,你也切莫要與他們親近了去,惹得你皇阿瑪雷霆大怒,記住了嗎?” 不管李靜琬的出發點是什么,對弘時也都算得上是幾盡良苦之用心,以她并不怎么敏感的政治眼光,這回不光是將舒蘭和鈕祜祿氏盡數考慮在其中,連帶著允禩和允禟二人都難得的沒有漏掉,可她滿心以為自己總算是算無遺漏了一把,卻是偏偏忘了弘時不過是個才幾歲大的孩子—— 再是生于皇家再是從小就生存在明爭暗斗之中,再是不同于一般人家,也總歸架不住這如同拔苗助長一般的澆灌,便是非但洗腦不成反倒還激出了愛新覺羅家慣有的叛逆左性兒,把這小的人兒直接推進了允禟一早就編織好的天羅大網。 第148章 舍了孩子來套狼 如若說公主們的玲瓏心思皆是得益于從小就浸潤于后宮之中,見慣了女人們之間的那些陰謀算計,那么于皇子們而言,上書房則就是頭一個讓他們學會了什么叫做結黨拉派,爾虞我詐的地兒。 若是全然按照祖制來說,上書房確實僅是供給皇子們讀書的地方,但是為著向下施恩,大多時候王爺們和排得上號的宗師們家里頭的小子,卻也多是會被提溜進上書房,到后來,更是混得出挑些,稱得上是肱骨之臣的人家里也會時不時的挑幾個出來被恩準入上書房,再次一些的,則被點為伴讀伴皇子一道讀書,這般之下,這上書房自然也就逐漸演變成了一個縮小版的黨派分明的小朝堂。 “小妹,你以后可莫要說你二哥我關鍵時候不頂事了,今個兒便與你說個好消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