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十三弟,雖說你現在還未正式列朝議事,也仍是住在阿哥所里頭,可皇阿瑪考校起學問卻也不光只有書本上的東西,得了空也還是要在宮外走走才好?!?/br> “是,弟弟明白,只是卻叨嘮四哥了?!?/br> “你我兄弟一場哪里就用得著這樣見外,索性我今日也無事,待會兒你就跟我一起回府用膳,歇過晌午我再帶你到處去轉轉?!?/br> 說起來,胤禛跟胤祥也算是實在來得投緣,雖然不像后來那般同進同出,可因著自覺是兄長一直管著胤禎,便也跟同齡的胤祥走得比較親近,再加上胤祥不像胤禎那樣從小被自家額娘寵得性子急躁,耐得下性子讀書寫字又一點不覺得張口閉口都是規矩來得煩,就更是讓胤禛來得看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愿意多幫著cao點心,如此,就只見他難得的在外面沒有一副面癱臉,而是神情頗為溫和—— “再有,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庶妃有些咳,又覺著藥汁子太苦喝不下去到現在都沒怎么好么?剛巧你四嫂最近一直念叨著秋干日燥,每日里讓下人弄了不少湯湯水水,你要是嘗著好便稍帶點回宮去?!?/br> “謝四哥體恤,那弟弟可就……啊,四哥小心!” “天哪,小姐!” 胤祥是個直性子,便是那種人敬他一尺他還人一丈,人打他一拳他就要打得人滿地找牙的主兒,瞧著胤禛這樣記掛著自己的事心中自是覺得親近,可剛準備應承下來余光卻是掃到自家四哥馬前不遠處有個粉色的身影直直撞了過來,便是陡然一驚的轉了話頭連忙提醒了出聲,而另一邊的胤禛正在吩咐蘇培盛讓人回府知會自家福晉多準備點酒菜,猛地聽到這么一聲喊以及同時傳來的尖利女聲,不由得下意識的趕忙扯住了韁繩,待馬停了定眼一看只見到一個身著旗裝梳著起頭,約莫十一二歲出頭的女子就站在他們面前咫尺之處,松了一口氣之余又讓他略帶惱怒的瞇了瞇眼—— 這是哪家女眷?怎的這樣冒失沒規矩? “你,我……” 粉衣女子也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什么旁的緣故竟是一直死死的閉了眼,直到貌似感覺到了噴到臉上的熱氣有點不對勁,才睜開眼睛一跳三尺遠,再又拍了拍胸口方才將視線轉到胤禛和胤祥二人身上,可正當她看著面前這兩張神色皆是不豫的臉想要說上點什么的時候,一旁被嚇得心都差點跳出來的小丫鬟卻是終于緩過了神,沒等她說出句完整的話就飛快的跑過來一溜兒的跪了下來—— “四爺十三爺恕罪,奴才是八貝勒府上的,一時冒失方才沖撞了貴人,望兩位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奴才這一回,奴才下次一定當心絕不敢再犯?!?/br> “八弟府上的?” 雖然眼下里隨著老爺子推崇漢學講究的地兒越來越多,可到底入關不過幾十年旗人女子在外走動也不算什么拋頭露面惹人詬病的大事兒,是以,胤禛即便不是什么寬大仁慈的主兒,卻也原本沒想要跟兩個奴才,特別是兩個丫頭計較什么,可剛準備拉起韁繩直接走人卻是聽著‘八貝勒府’幾個字,手中陡然一頓。 “八弟一向馭下有方,八貝勒府亦是被八弟妹打點得妥妥當當,怎么這回兒竟是這點子眼力見兒都沒有了?” “奴才,奴才……” “這原本就是你們差點撞了我,居然還惡人先告狀了……”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再找麻煩了,回頭要是讓福晉知道了,咱們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本來就是這么個道理嘛,總不能是皇子阿哥就仗勢欺人吧?” “小姐!” 俗話說得道不同不相為謀,眼下里的胤禛是正兒八經的太子黨,胤禩則是以胤褆馬首是瞻的大阿哥黨,兩黨對立平日里就沒少心心念念的想抓對方小辮子,身處這般權斗漩渦的胤禛當然不會相信對方府里的下人僅僅是剛好湊巧的撞上了自己,再加上無論他還是胤祥,亦或是蘇培盛都是有武藝在身的人,自然將粉衣女子那點子嘀咕都聽得一清二楚,就更是讓人忍不住陰謀論的覺得是不是對方想要借機生事,倒打一耙的給他們扣上個仗勢欺人的帽子,便是瞧著自家主子臉色瞬間冰冷下來的同時,蘇培盛連忙訓斥著出了聲—— “放肆,貴主兒跟前豈容你們這樣沒有規矩,莫非是仗著自己出身于八貝勒府就翻了天了?” “我,你們……” “四爺恕罪,四爺饒命,這是馬佳庶福晉的meimei,剛剛才到京城不久,禮數還沒有學得周全亦是有眼不識泰山的壓根不認得什么貴人,這才會無意沖撞了您和十三爺,決計是沒有什么刻意不尊或是目中無人的意思,求兩位爺大人不記小人過的饒了這一遭,奴才給您磕頭了!” “馬佳庶福晉?哦?這就是最近將八哥府上弄得雞犬不寧的馬佳若惜?” “馬佳若惜?好,好一個馬佳若惜!” 說起來也是這若惜好死不死的撞到了槍口上,在八貝勒府里頭,胤禩礙著賢名對她們倆姐妹頗為照拂,郭絡羅明珍礙著自家爺也是對她們頗為忍讓,以及胤禟胤俄比起她想象中都好相處得多,便是在最初的恍然無措戰戰兢兢之后,她也就恣意隨性慣了,而說起來,若是胤禛如同上一世的只得封了貝勒之爵,沒與胤禟的矛盾白熱化連帶著沒對胤禩惡感增重,或許礙于面上的兄弟情分他也就捏著鼻子算了,可眼下里,他本就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看不得不規矩事兒的主兒,再被對頭陣營的人胡攪蠻纏上這么一遭,能夠依著那小丫鬟的話當做沒事發生便就奇了怪了,如此,哪怕是胤祥略帶調侃的想要混過這一茬兒,他面上也仍是沒有半分都緩和,反倒是越發的顯得風雨欲來—— “蘇培盛,將這兩個丫頭給本王送回八貝勒府,幫本王好好問問八貝勒,一個待選秀女沒得避諱的在外頭亂晃就算了,居然還這樣沒有規矩的一而再再而三以下犯上,他究竟是怎么教導管束的!” “是,奴才遵命?!?/br> “你……” “駕!” 胤禛甩下這么句話之后壓根懶得再瞧一臉不可置信的若惜一眼,揮著馬鞭直接的往自家府邸而去,只是這一路上,他卻是越想越覺得心里頭不痛快,只覺得老八老九平日里上趕著給自己找茬兒不說,眼下里竟然連個小丫頭都敢當著自己的面再上挑釁,便是在心中狠狠記了一筆之余,難得的回了府之后面上依舊帶著豫色,瞧得出來迎接的舒蘭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您可算是……咦?這是怎么了?” 舒蘭一邊將胤禛迎進屋讓下人伺候著換了常服,一邊又吩咐奉茶招呼起了胤祥。 “快跟嫂子說說出什么事兒了,怎么你四哥去上朝的時候還好好的,回頭竟是這幅模樣兒,總不會是被哪個沒眼色的沖撞到了吧?” “倒還真讓嫂子給說中了?!?/br> 胤祥不是頭一回來雍郡王府,打過幾回交道知道這位四嫂跟自家四哥感情很是好,不光沒有在皇家里見慣了的那副相敬如冰的模樣兒,還很是喜歡你來我往的打趣,便也沒遮著掩著,略帶好笑的就接過了話頭—— “說起來之前在宮中雖是對八哥府上的事兒略有耳聞,可聽歸聽,親眼見到又歸親眼見到,嫂子您可是不知道,方才弟弟與四哥從宮里頭出來,半路上卻是偏偏跟那個馬佳若惜撞了個正著,那丫頭不知道是當真不懂規矩還是有意挑釁,直將四哥激得不行,這會兒怕是被蘇公公帶回八貝勒府受罰了?!?/br> “呃?怎么好端端的跟那丫頭扯上了?” 舒蘭顯然沒有想到會跟那馬佳若惜扯上關系,便是一時之間也很是有些意外。 “雖說這比鄰而居的我平日里也沒少聽到那頭的動靜,可我琢磨著,這一個初到京城的小丫頭就是再沒規矩應當也不至于能翻了天去,畢竟,就是先不說八弟妹不是個吃素的主兒,就說她是待選秀女之身也沒得在府里頭鬧騰完還要在外面鬧騰的理兒吧?是以,你們這怎么會剛好給撞上了?” “可不是?原本我也沒打算跟個丫頭片子計較,覺得再沒規矩也是他們八貝勒府的事兒,若真是個不服管教的往后也只會丟他們八貝勒府的面子,可方才你是沒瞧見,她自己個兒橫沖直撞的差點的撞上了我的馬就算了,居然還敢嘀嘀咕咕的指著我仗勢欺人,倒還真是叫我開了眼界,也不知道老八和老八福晉究竟平日里在干些什么,大事弄不妥當就算了,怎么居然連個丫頭片子都管教不好,當真說了出去都丟光了咱們皇家的臉!” “哈,剛說不打算跟個丫頭片子計較,怎么又真的記掛上了?索性那丫頭再不懂事,八弟和八弟妹也不至于昏了頭,總要給咱們個說法的,你便權當瞧了場笑話就是,沒得氣壞了自己白搭了我費心張羅的一桌酒菜?!?/br> “那個老八,平日里籠絡人心長袖弄舞的一手好本事,到了要管教人卻是半點心眼都不長了,還有老八福晉,囂張跋扈有她的份,目中無人有她的份,怎么這回兒倒是被個丫頭壓著半句氣都不出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一門上下就沒一個腦子抵用的!” “是是是,但就跟您說得一樣,這橫豎怎么著丟的都是他們府上的臉,并且若是再這么沒規沒矩下去說不定皇阿瑪都會要新帳舊賬一起算的發作起來,您又何必跟著cao心?再說下去,菜可就要冷了,還有弘暉,方才聽著十三弟要來可就指著他十三叔跟他玩兒呢!總沒有為了那不相干的人壞了自家人的心情,您說可是這么個理兒?” 胤禛原就是個錙銖必較的主兒,加上近日來本就被老八老九弄得心里不痛快,轉頭又碰上若惜這么個前所未見的沒有規矩的主兒,自是一方面挑起了他的怒火,另一方面一方面又觸到了他事事愛講規矩的那根線,便是瞧著眼下里沒有外人,就不由得話嘮模式大開了起來。 而舒蘭雖說因此也再在心里記上了一筆,可同時卻也忍不住覺得倍感好笑,哪怕私下里相處的時候并沒少見對方這幅模樣兒,也不能不略帶無奈的暗示著胤祥還在這兒,可別跟小孩子一樣惹什么笑話,然后趁著胤祥也開口插科打諢的功夫抬手就讓人傳膳,想要在明面上暫且揭過這一茬兒,而他們這兒想要大事化小別弄得面上太不好看,另一頭的若惜卻似乎全然不領情,沒等他們吃上幾口轉過話頭,就只見蘇培盛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跑了進來—— “主子,八貝勒府出事了!那個馬佳若惜也不知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怎么回事,竟是奴才才將人送了過去還沒出門,就聽到那屋子里亂作了一團,貌似八福晉都被那丫頭給推搡著撞到頭了!” “……什么?!” 第55章 穿越重生謀若惜 “這外頭吵吵嚷嚷的是在干什么?” “回主子的話,好像是隔壁八貝勒府里又鬧騰起來了,而且還大膽包天的沖撞到了八福晉,給八福晉頭上開了個口子,簡直是皇家里聞所未聞的荒唐事,便是爺和福晉都意外極了呢!” “八貝勒府鬧騰起來了?” 蘇培盛作為胤禛的貼身近侍和雍郡王府的總管太監,府里頭當然有不少人巴結著緊盯著,就盼著從他身上探聽出點風向,這回兒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兒急匆匆跑回來,當然也少不了進了許多有心人的眼,比如同在一個屋檐底下的李靜琬這兒便是后腳跟著前腳的熱鬧了起來…… 說起來這李靜琬也是個倒霉催的,自打上回兒算計失利之后,胤禛和舒蘭就拿她當做透明人,不光是出宮建府的時候沒給她腹中孩子半點顏面,只撥了個對應格格位分的小院子,就是胤禛在這兩月里都沒過來瞧上一眼,一副府中大小事務都交給舒蘭全權打理的模樣兒,如此之下,自是一早就憋了一肚子沒處撒的悶氣,聽到眼下里外人府里頭的事兒都比她要來得惹人上心,便很是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哼,這還真是奇了怪了,這八貝勒府的人要怎么鬧騰又關咱們什么事兒?爺和那位福晉主子閑著沒事拿著當笑話聽,你們倒也跟著正事不干只記得聊閑話了?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了?” “主子息怒,您這可是冤枉奴才了,說起來,這八貝勒府里今個兒的鬧騰勁還真是跟咱們府里頭扯上了點關系,聽說是剛才爺帶著十三爺回府的路上被剛到八貝勒府的那個小丫頭給沖撞到了,幾乎就差那么一點兒就把人給軋了,便是回了府對著福晉也是一臉的不好看,這不,瞧著蘇公公火急火燎的傳來這么個消息,奴才方才留了個心眼想要您聽著也樂上一樂么?” “剛到八貝勒府的小丫頭?哦,那個馬佳氏?” “正是呢,便是那個沾了自家親爹光被迎進門的馬佳若蘭的meimei,仿佛是叫馬佳若惜?!?/br> “……若蘭,若惜?” 李靜琬雖說幾月來都足不出戶,顯然一副安心養胎不問俗事的模樣兒,可心中苦悶八貝勒府里頭又一茬接著一茬兒的鬧得沒完,自是即便不是為了籌謀其它算計,只當做聽來解悶也足足的聽了一耳朵,不過因著事不關己卻也和舒蘭胤禛之前一樣并未太過上心,直到眼下里聽到這有些熟悉的幺蛾子,和猛地擊中了她記憶深處的兩個名字,方才見她雙眼陡然瞪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原主的命數,李靜琬當時勾搭上了德妃心心念念的就想著靠肚子里的孩子翻身,卻不料舒蘭早就洞悉了因果來了招順水推舟,鬧得生產時幾經波折竟是直接魂飛天外,被一抹來自后世的靈魂取而代之,這才有了后來她一改往日姿態不再濃妝艷抹,變得隱忍不再事事強出頭學會了借刀殺人,連帶著也因此才對由原主生下來的大格格沒有一絲母女情分,全然只有利用之心…… 只是,這個李靜琬雖然裝著一顆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心,卻自認為不是尋常的什么單蠢穿越女,從未想過,或是根本就不屑于用后世的新鮮手腕來博眼球,只覺得自己手握先機一旦找到了機會旁人壓根不是自己的對手,便是哪怕一而再再而三被舒蘭見招拆招,她也因著對方在各種野史戲說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存在感而全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甚至覺得不過是個注定要炮灰的跳梁小丑。 然而直到眼下里若蘭若惜的出現,才讓她不由得在心中警鈴大作了起來—— 對于這個時代而言,什么蘭啊惜啊的名字并不怎么稀罕,可對于經歷過各路穿越劇清宮劇洗禮的‘李靜琬’而言,她卻是知道這一個不小心就會影響到自己,乃至于整個兒胤禛后院的重要角色,便是先撇開究竟是穿到了正史還是穿到了小說里這個讓人頗為頭疼問題,光是想到這個若惜先是勾搭了胤俄,再又勾搭了胤禩,然后勾搭了胤禛,最后帶著胤禛的孩子嫁給了胤禎,在一幫子阿哥里攪起了驚天巨浪,弄得這些個愛新覺羅家的爺們兒除了她別的一個都沒能入眼,她的眼眸深處便不由得劃過了一抹略帶矛盾的精光和猶豫。 這似乎是個扳倒烏拉那拉氏的好機會,可萬一事情變得不受控制,胤禛真的愛上了這個馬佳若惜,她又該怎么辦呢?這顆只有自己知道的棋子,究竟該怎么走才好呢? 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舒蘭,說不定就會栽在這個跟自己同樣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老鄉’手里,李靜琬只覺得心中很是痛快,可同時想到對方的殺傷力,若是弄得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了容身之地,她又覺得萬分糾結,而正當她心中的小人在倆倆打起了架的時候,作為正主兒的八貝勒府中也是一點都沒有閑著—— “福晉,若惜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千萬不要跟一個孩子計較,若要罰便罰我吧?!?/br> “jiejie,這原本就不是你的錯你又請什么罪?敢做就敢當,要罰就罰誰怕誰呀?” “你給我閉嘴!” “jiejie……” “好了,你們這jiejiemeimei的還有完沒完了?一個跟著一個的沖撞了福晉不說,這回兒竟然還在這兒大喊大鬧,這八貝勒府是不是當真以后要翻了天,跟你們姓馬佳算了!” “嬤嬤,我……” “庶福晉,您雖沒有主子爺的旨意就被爺帶進了門,便是連帶著還帶著令妹一起,可奴才們這些做下人的礙著主子們的面子卻從未刻薄過您二位什么,只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您身為一個沒有名分的庶福晉,在福晉跟前不自稱奴才而是稱我就算了,畢竟甭管怎么著您好歹也是爺的人,福晉沒說話也輪不到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來多話,可若惜小姐是什么樣子您也瞧見了,福晉信任您也為了避嫌將學習規矩的事兒全權交給了您,然而規矩沒學出個半點樣子,還一而再再而三的丟盡了咱們八貝勒府的臉,是不是當真要捅到主子爺跟前,鬧得爺和福晉都半點顏面不剩了您二位才滿意?” “嬤嬤……” “是,我是沒有規矩,你說我可以,干嗎硬要扯到我jiejie頭上?而且,你也知道你是奴才,怎么就知道說我沒有規矩,你一個奴才又可以沒有規矩的教訓主子了?回頭我倒要說給八爺聽聽,看看究竟是誰沒有規矩!” “你!” “若惜!” “夠了!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真的要反了?!” 八福晉雖說是父母早逝,可自小在安郡王府中卻也是錦衣玉食養得身嬌rou貴,陡然被若惜沖撞得撞到額角,自是整個兒身子都軟了下來,頭昏腦漲的腦子里一片混沌,而這出宮建了府又不比在紫禁城里,一聲吩咐下去用不了多久太醫就會上門,便是瞧著這自己靠在一旁喘氣的功夫,這幫子又鬧上了,自是怒火直往上冒,用上剩余的最大力氣猛地一拍桌案,張口就吼出了句—— “福晉,我,不,奴才……” “主子……主子!” 郭絡羅明珍的氣勢和性子放在這兒,陡然的發作了起來倒還真是一時之間將眾人都給震住了,只是這耳邊雖是暫時清靜了,方才用盡了最后力氣這會兒卻是越發的頭暈目眩了起來,沒等咬著牙撐著身子坐直就在嬤嬤的一聲驚呼之中,兩眼一黑的直接暈了過去—— “是,我是喜歡上她了,而我也答應了她,不日就要向皇阿瑪請旨正式迎她過門?!?/br> “她,終究還是跟了老四,好,好一個若惜,好一個老四!” 她人雖暈了過去,可意識卻是意外的清醒得很,而不知道是頭暈腦脹的什么都往上涌還是什么旁的緣故,才被人扶著躺在床榻之上,她就直感覺到腦中飛快的劃過了一幕幕畫面,從眼下里的自己,眼下里的胤禩,眼下里的若蘭若惜,再到顯然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她看到因為眼前這個一臉天真的女孩,他們后院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兄弟妯娌們的院子里也跟著雞飛狗跳,甚至影響到了整個天下,她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可又抓不出那飛快而逝的靈光,直到畫面陡然間一轉,轉到鬢間已經有了微微白發的自己…… 看起來裝扮雖是一如既往的尊榮富貴,可面上的神情卻是亦癡亦嗔,從指尖慢慢的滑落下的‘休書’讓郭絡羅明珍瞪大了眼睛,而正當她看著對方抬起雙手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出聲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股蝕骨的灼熱席卷了她整個身軀,同時也釋放出了那不知道被封存在了哪處的一抹靈魂。 自己,當初怎么就會覺得她是個好的? 郭絡羅明珍感覺被那一片烈火給燒得神魂皆滅,便是即便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前世的鏡像,額間也不由得泌出層層汗珠,只是睜開眼之后的眸光卻是不帶一點先前的迷惘和頭昏目眩,而是看著那屏風之外仍在上躥下跳的粉色身影飛快的閃過了一抹厲色—— 馬佳若惜,前世種下的冤孽這一世總算要輪到你來還了! 第56章 舒蘭明珍來結盟 “四嫂,我聽說原本那個馬佳丫頭是沖撞到了四哥和十三弟,好端端待選的秀女在外頭轉悠已經很是沒有規矩,怎么轉頭回了八哥府里還是這幅模樣兒,竟是連當家主母都這樣不放在眼里,當真是當咱們皇家人好欺不成?” “我雖是跟八弟府上比鄰而居,又莫名其妙的被扯了進來,可是這里頭到底是什么回事,我卻也說不上個所以然,只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br> “可不是?” 這當家主母被前來借居的一個外人弄得受了傷,這往大了說算不得什么大事,往小了說卻也由不得不讓人覺得稀罕,特別是牽扯到了皇家便是芝麻綠豆大點事都成了旁人眼里的大事,是以,眼下里這樁子事雖是在明面上被胤禩找了由頭揭了過去,可這關起門來的兄弟妯娌卻都是一個比一個門清兒,除了身在宮中大腹便便的太子妃,臥在病榻之上的大福晉,即將臨盆的三福晉之外,便是剩余的都來了個齊兒,而旁的如向來不怎么吱聲的五福晉七福晉九福晉倒還算真的是前來慰問,可瞧著自家爺因著若惜的到來冷落了自己的十福晉就不然了,話里話外的意思只差將對方拖出去辦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