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胡冰覷著他這一系列表現無奈道:“看來你果真把我給忘了?!?/br> 張焱張口就來:“沒有,怎么會——不行,我太餓了,你會做飯嗎?” 胡冰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又氣不出來,悉數憋在了胸口。他的嘴此時卻有了自己的想法:“等著?!?/br> 胡冰于是揣著一腦袋漿糊渾渾噩噩的去廚房煮面條了。 三十分鐘后一碗香噴噴的西紅柿雞蛋面撫慰了張焱晝夜顛倒三餐無常反抗叫囂的胃。 張焱一邊吃著面條一邊沖他豎起一根大拇指:“真不愧是飯館老板的兒子啊,手藝真不錯——哎對了,我還沒問過你爸媽呢,生意發展的怎么樣?” 張焱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竟然把胡冰問住了,他心下一驚,“壞了,不會是發生什么事了吧?嘖,撞槍口上了?!彼鞠胝f點什么找補,誰知這時胡冰來了句,“快過年了,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張焱被一口面條嗆咳住,拿著衛生紙擤了半天鼻涕,最后從鼻孔里擤了出來,被自己惡心的差點把剛吃進去的東西全吐出來。 他現在感覺自己遭難的鼻孔有點疼,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 “我不是說過逢年過節正是最忙的時候嗎,哪有時間?”話罷端起碗一口氣喝完了面湯。 不知是不是張焱的錯覺,他突然覺得胡冰對他有點特別,似乎總是比別人要上心一樣。其實三年前他就隱約有這種感覺了,只是當時兩人都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也不放在心上。 更何況張焱之所以斷梗飄蓬的過了這么多年仍然沒有抑郁,“遺忘大法”功不可沒,實在沒有把什么東西放在心上的習慣。一邊走一邊丟,落得一身逍遙自在。 比如說現在,這顆疑惑的種子剛種在腦海里沒多久,很快就被海浪淹沒了,至于下一次發芽是什么時候以及會不會發芽這種事,那得全看姻緣造化。 “嗯,我也是隨口說說。不過你過年自己在這里嗎?” “誰說我是自己的?”張焱故意笑的一臉曖昧,如果不是胡冰坐在他家沙發上,準會以為他“金屋”里藏了什么“嬌”。 胡冰冷靜道:“和誰過?酒吧老板?還是同事朋友?” 張焱無所謂的說:“唔,過不過的也就那樣,有時間的話就去電影院里坐一天,或者在家里把那塊破板子雕一下。過年對我來并沒有多大的意義?!?/br> 尋常人過年盼的是回家團圓,可是他漂了那么久,早就沒什么家可言了。 “……看一天電影?”胡冰驚奇道。 “昂”,張焱微微俯身,陰陽怪氣道:“你不覺得這樣顯得很文青嗎?” 胡冰覺得他喜歡看電影應該是真的。張焱性子那么跳脫,喜歡的卻都是些文靜的東西,其實只要他想,過年他是完全可以湊好幾個飯局的,可是他剛才明明避重就輕的略過去了。 張焱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說:“你來找我,是想讓我陪你過圣誕嗎?不過我這兩天也是只有白天有空,要不現在出去轉轉?” 胡冰:“明天轉吧,明天有空嗎?” “嗯?明天你們不是要撮合那個誰嗎?” “李宏志說他還沒想好,怕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尷尬?!?/br> “哎呦真是……”張焱露出了一個恨鐵不成鋼又嫌棄的表情,“那今天干嘛?唔,看我刻木頭?” “可以,外面太冷了?!阄堇锏呐瘹鉅t子怎么不點起來?沒有買碳嗎?你也不嫌冷?!?/br> “爐子旁邊有一麻袋,我不會照看爐子,覺得太麻煩了。你覺得冷就點起來吧——你會點吧?” “嗯,我去點爐子,你在這兒刻著吧。再不練一下你這手藝就丟了?!焙{侃完起身去了廚房。 張焱卷開皮革袋接口道:“這你就不懂了,人的記憶分為大腦記憶和肌rou記憶,有些東西是想忘也忘不了的,拿起刀稍微找找手感就行?!彼_紅布看了幾眼,拿出了一把小號的平刀。 與此同時屋里漸漸暖和起來。 張焱的圖稿有山有水,有花草樹木,線條簡潔流暢,頗具古風。只是再好看的風景變成木板上一堆雜亂無章的紅線,隨便給誰看上一眼都品不出什么美來。 火焰燒的爐子轟轟響,胡冰裝了一壺水放在爐子上,又走過去把他制造的廢屑抓起來給爐子里的火焰“添加營養”。這才安心過去目不轉睛的看著張焱下刀——他很期待這雜亂的紅線稿蛻變后的樣子。 張焱的臭屁功能大概只在臉上,遇上這種可以臭顯擺的本事反倒閉口不提了,拿著刀安靜的像個只會喘氣的小動物。 圣誕節最焦慮的大概還是李宏志,胡冰很誠懇的傳達了張焱的勸告:“遇上這種老實安靜最主要的是沒什么主見的女生,還是要以強攻為主,溫柔體貼前后顧慮那一套只適合霸氣側漏的女強人?!?/br> 李宏志一聽張焱的名字先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圣誕節那天李宏志又叫了一個男生,他們三男三女在前面嬉笑怒罵,裝得挺像那么回事。胡冰和車翔兩個好基友在人群最后“一手交貨一手交貨”的互相贈送紅蘋果。 車翔很不給面子的說:“還好有你這么個單身狗哥們,你不知道我在我們宿舍過的都是什么日子?!?/br> 胡冰很想把剛送出去的蘋果搶回來,這樣的人應該出門就被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