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笑，”程安笑夠了，推搡他，“讓開，我練琴?！?/br>
    “晚上練什么琴，彈個安眠曲？”榮嶼拉起衣領聞了聞薰衣草香。

    程安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了，打消這個念頭后，開了電視看。

    這么好的光陰，這么好的夜晚，榮嶼當然不會獨自去睡，坐在程安旁邊陪他看電視。

    電視里放的是個美國經典老電影，榮嶼看了很多遍，臺詞倒背如流，主角每次說話前一秒，他先用英語過一遍臺詞。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不甘示弱的程安在他說完后，會用流利的英語接下一個人的臺詞。

    榮嶼sao起來自己都怕，電影里的男女主角正在深情擁吻，榮嶼不害臊的配音，感情豐富，情感到位，繪聲繪色，天生演技派。

    程安冷淡臉看著入戲太深的他。

    榮嶼扭過頭，對程安來了個隔空“啵唧”，挑起一邊眉毛，“快接，多好玩兒?！?/br>
    “還有救?！背贪差^一次主動把手覆在榮嶼的手背上。

    榮嶼心加快跳動了一瞬，“什么有救？”

    程安指著榮嶼大腦，“這里還有救，早發現，早治療?！?/br>
    “我棄療，”榮嶼倒在沙發上，“換部片子吧，日本的動作電影挺好看的?！?/br>
    程安拿起遙控器，準備換成日本的電影，反應過來，用遙控器拍在他腿上，“困了就去睡?！?/br>
    “一起?！睒s嶼說。

    “那你通宵吧?！?/br>
    再再再次躺在同一張床上，程安放開了許多，不介意和榮嶼肩膀抵肩膀。

    “你父母感情真好?！睒s嶼說。

    “是好，”程安關上燈，留下一盞暖色臺燈，“不過我爸沒認清他的歲數和能力，總幻想響應國家政策?！?/br>
    榮嶼側過身，“什么國家政策？”

    “二胎，我爸想要個女兒?！背贪采w上被子。

    榮嶼笑出聲，“我靠，為什么不是兒子？”

    “三個兒子？”程安轉過臉，“我爸更吃消?！?/br>
    程康，程安，程x。

    “你爸后悔基因太強，把你生這么好看?！睒s嶼解讀道。

    “我遺傳我爸還得了，得丑成什么樣，我遺傳我媽的，”程安吐槽自己親爹眼都不眨一下，“看不出來？我和我媽長得像？”

    為創造程安出力的程爸長得并不丑，中老年型帥哥，隱約保留了些年輕時的風采。

    “看得出來，雙眼皮，長睫毛，眼睛亮閃閃的，”榮嶼實事求是地說，“好好一個帥哥，說彎就彎?！?/br>
    聊到點上，程安話變多，“彎怎么了，我還跟家里人開過會?！?/br>
    “你先別說，我來猜猜，”榮嶼“噓”了一聲，“題目是：論如何糾正帥兒子的性取向？”

    程安笑了笑：“他們不介意，甚至很高興我沒有瞞著他們?！?/br>
    榮嶼：“？”

    “我爸說，”程安頓了頓，“一輩子不長，希望我遇到對的人后，不迷惘，不放棄，不后悔?！?/br>
    三不原則，榮嶼聽了后略有感觸，同樣頓了頓，問，“柯木森？”

    “誰知道呢？”程安關掉燈，“睡覺?！?/br>
    榮嶼沒有特殊情況，基本會因睡過頭而告別早飯，但程家是三餐不落下，且時間規律。

    早上八點。

    程媽給榮嶼盛上一碗粥，“嶼嶼沒睡醒？吃了早飯去睡個回籠覺?！?/br>
    榮嶼已經換好衣服，禮貌道謝，“謝謝程阿姨，我睡醒了?！?/br>
    “那多吃點，要三明治嗎，”程媽扳著手指說，“油條煎餅培根……想吃什么就說，我都會做?！?/br>
    榮嶼沒被程媽的熱情沖昏頭，吃了個半飽，理智地放下碗筷，“我吃好了，等著程安去學校?！?/br>
    “咦，”程媽咬著筷子，“星期天要上課嗎？”

    程安換了身運動裝從臥室出來，榮嶼最喜歡他穿帶杠的小腳運動褲，顯得腿特長。

    “不上課，”程安坐下來吃早飯，“去玩兒?！?/br>
    “玩兒什么??？”程媽好奇地問。

    榮嶼雙臂晃動著說：“跑步?！?/br>
    結果是榮嶼一個人往學校走，程安臨時有事去琴行一趟，晚一些到學校。

    騎著綠色出行的小黃車到學校附近的還車點，鎖上車后，到超市買了瓶能量飲料喝，為等會的長跑練習蓄力。

    從超市出來，碰上兩個正要往里走的人，本該互不打擾的錯開身，那兩個人對視一眼，攔住他。

    “有事？”榮嶼看向他們，嘴角下意識抿緊。

    他們穿的是離德信不遠的三流職高校服，王健當他班主任時每天都講。

    “你們不好好讀書，還不如去旁邊的職高學汽修，混個一技之長傍身?！?/br>
    矮一點的人他不認識，和他差不多高的人他卻熟的不能再熟。

    “榮嶼？”那人用“老友重逢”的目光看著榮嶼，“混的不錯啊，發育的我快認不出來了，還記得我嗎，我章強！”

    “記得?！睒s嶼往后退了一步。

    “初中老同學了，還怕我？”章強對旁邊的矮個子男生笑。

    笑是給榮嶼看的嘲笑。

    榮嶼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從他旁邊走過去。

    章強拽住他的胳膊，“你以前的照片我還偶爾拿出來看看，懷念光輝歲月?！?/br>
    榮嶼反抓住他的手臂，指尖泛白，想到塵封的記憶，狠厲道：“現在的照片多的是，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