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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也按住徐則厚的筷子完全是出于一種自動反應。他喜歡有人因為他而脾氣暴躁的樣子。 徐則厚在他們面前也毫不這樣自己頑童的樣子,“為師千里迢迢,風塵仆仆,特意來感化你,你卻恩將仇報,我真是對你失望透頂?!?/br> 江右其就差搬個板凳來看戲了,“哈哈,老徐,你可以去參加詩詞大會,又是道德經,又是成語連珠。你說是不是,裴哥?” 裴硯很輕的應了一聲。 江右其感覺自己沒受到重視,側過臉去,卻見裴硯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陳辛也上,更準確地說,是陳辛也的笑容。 他沒見陳辛也這么笑過。相信裴硯肯定也沒有。 特別漂亮,尤其搭著陳辛也微微遮擋左眼的柔順劉海,和這張骨感精致的臉。 辛也按著徐則厚的筷子,還是不肯把培根給他。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臺詞卻雷打不動:“不給?!?/br> 鬧著鬧著,徐則厚先停手了,說得很好聽,“算了。為師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海納百川。不跟你小屁孩斗?!?/br> 徐則厚放下筷子,忽而看著辛也的笑意,竟有了一瞬的恍惚。 凝神好一會。 徐則厚看了眼表,“好了。差不多了。該回去了。今天你們三的假,可都有我給你們班主任說話的份。要是出點什么事,我可能都要拿命去交代?!?/br> 一行四人走到路口。 徐則厚要回學校,江右其直接回家,兩人方向都是往東。 徐則厚問剩下兩個:“你兩呢?不會默契到還順路都往西吧?” 第22章 —22— 辛也向來是不會主動搭理徐則厚的。 裴硯倒是能很好地消化徐則厚的調侃,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往西?!闭f著他側頭,“你呢?” 辛也腦中早已規劃好了裴硯回家的路線,聞言,他眼神劃過裴硯坦率的臉,漆黑的瞳孔微微疑惑:“我往西?!?/br> 徐則厚就差翻白眼了,“你兩咋不從同個娘胎里蹦出來?非要這么默契?” 江右其看得樂呵呵的,他總覺得平常的徐則厚是雖然幽默搞笑,但還是很有分寸的,尤其作為老師,其實他是很注重自我教師形象的。但唯獨在裴硯和辛也面前,他總會有意無意地調侃。 怎么說呢。這種調侃,就好像有意激起這兩人的情緒一樣?;蛘哒f,可能是為了有意激起辛也的情緒一樣。 從前辛也的情緒其實沒那么容易激起,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翹課遲到早退缺考,寡淡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徐則厚搭理他的時候,他幾乎每次都視而不見。 但最近,似乎一切好像都有了變化。 也許,一個天才的出現,才能真正引起另一個天才的覺醒吧。江右其在心里想。 徐則厚輕拍江右其的后腦勺,“還傻笑。走了。人都想往西,只有咱們兩搭伙一起了?!?/br> 江右其:“咯咯咯?!?/br> “還笑。你嫌今天考得太好了?” 江右其作心痛到后悔莫及狀,“…………徐老師,我今天真的全部都訂正好了。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會加油的。你不知道我今天在位置上就沒挪過屁股,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物理學習中去了。如果要一個堅持學物理的期限,我覺得我起碼能愛它一萬年——” 江右其的情緒較之中午考完試卷高漲不少。他很感激今天下午老徐特意找他給他分析的錯題講解,很感激裴硯辛也這么有心約他出來放松,很開心能和他們一起吃上這頓飯。 他跟在徐則厚邊上,無視徐則厚滿臉嫌棄的表情,高聲歌唱:“哦~愛物理一萬年,愛你經得起考驗!飛越了時間的局限,拉近地域的平面……” 徐則厚忍無可忍:“住嘴!” 迎接徐則厚的是江右其像是酩酊大醉后的興奮吆喝:“愛!物!理!一!萬!年!愛!物!理!經!得!起!考!驗!” …… 兩人走遠了。 裴硯看向對面的共享單車:“騎單車?” 辛也看他一眼,眼神掩著困惑,點頭,“嗯?!?/br> 他是不可能為了問“你家往東更近,你為什么要繞遠路”這種話的。畢竟這只會暴露自己知道裴硯家的地址。 但辛也總覺得自己的心跳速率再次出了問題。 忐忑。不安。又有一種強烈的期待與預想。 兩人照舊是取了車,默契地騎上車拼速度。這種渾然天成的競爭模式讓辛也的心情很舒坦。兩人迎著夜里涼風,踏著腳踏板,沉浸在速度的世界里。 “5m/s?!毙烈埠鋈徊罅爽F在他們的騎車速度,一邊還加快速度。 自行車蹬一圈走的路程等于車輪周長乘以(前輪齒數÷后輪齒數)。前后輪齒數已知,時間自行估算,然后路程除以時間。就是速度。 “6m/s?!边^了會,裴硯跟上。 “6.8m/s?!?/br> …… 兩個人不僅沉浸在單純的速度的激情里,更沉浸在精確的數學驅使下的速度激情里。這種激情,如果用江右其的話來說,大概就是——天才可能就是那樣的吧。 兩人的目的地都出奇地一致。 之川市公立圖書館。 裴硯似乎毫不驚訝:“來借書?” 辛也從一開始聽說裴硯要往西時那種膨脹的期待與預感瞬間順利地落了地,他語氣帶著些被克制的興奮:“道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