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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騰出一只手比了個大拇指,被季漪打了一巴掌,“開你的車,狗命重要?!?/br> 兩人當然不至于吃“高貴的”桶裝方便面,陳硯選了一家平時比較常來的店,點了他的老三樣,邊吃邊和季漪聊。 “以后準備做什么?” “做白日夢吧,我的一個億還沒中上呢?!?/br> “傻逼,你他媽要中獎倒是去買彩票啊?!?/br> “哦對,最近給忘了?!?/br> * 陳硯生日在6月26日,其實具體的他也不知道了,他小時候沒什么過生日的記憶,半大一點就被爹媽扔了,靠著吃百家飯長大的。 過生日的概念基本是到高中才慢慢形成的。 高三的時候有個舍友提出給他提前一個月過生日,因為六月底大家就各奔東西了。 幾個人偷偷買了個小蛋糕,提了點炸串,蠟燭是防止停電用來備用照明的大蠟燭。給他過了個“粗制濫造”的生日,陳硯特別開心。 主要是那天湛柯也在。 他求了很久,賣慘說自己長這么大第一次過生日,湛柯這才動搖。 還給他買了生日禮物,一部新手機。 大概因為陳硯是個窮鬼,自從把注意力都投到學習上之后,以前打架攢的那點錢花起來就跟流水一樣,窮的心驚膽戰。 手機是老到掉牙的款式,打電話都能卡掛了。 窮鬼陳硯于是高考一結束就去打工了,不過沒掙到錢,因為沒繃住脾氣把一顧客給揍了一頓。 辛辛苦苦干了一個月,最后就給他結了五百塊錢。 他把欠舍友的飯錢一還,就剩兩百多塊錢了。 只能買到一個爺爺款的睡衣。 湛柯嫌棄的很。 陳硯卻因為這個好幾天沒吃上飯。 打零工掙點吃飯錢,然后拖到要去北京前,把房子給賣了。 是的,他有房子。 爸媽把他扔了的同時,把那套房子也扔了。 不過地段不好,離中心太遠,他從小上學就得跑個大老遠。 鄰居阿姨看著陳硯長大,一直給張羅著賣房的事情,最后賣了個不錯的價格。 25萬左右。 后來陳硯就有刻意的去關注身份證上的那個日期,每年臨近六月底,就要湊過去問湛柯,有沒有時間陪他過個生日。 大學的前兩年,湛柯有一年有事兒沒來,陳硯就請自己吃了份砂鍋。 后兩年在他們在一起了,不過湛柯依然只陪他過了一年的生日。 因為最后一年他們沒扛到6月26號。 他們分手了。 那年生日他是在抱著酒瓶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中度過的。 陳硯一辭職,楊戚那邊就迅速得到了消息,又是一通電話打過來,請他來見狐朋狗友們。 陳硯當然要去。 幾天玩下來心情倒也一直保持的不錯,以至于他真的沒發現湛柯已經近十天沒有出現了。 六月一日。 小朋友們的狂歡日。 下午六點季漪接到了楊芩的電話,說媽快不行了。 自從上次母女倆接連為楊兵的事兒來借錢后,季漪就沒有再去過醫院。 她當然知道這個消息遲早有一天會來臨,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她給簡樂交代了小朋友們訂的甜點,然后扯下圍裙,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外走去。 “陳硯,我媽不行了?!?/br> 季漪向來不愿意喊這聲“媽”,但到節骨眼上不得不喊得利索。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著急,陳硯問她要不要來接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出租車上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 這句話大概說的就是楊芩。 她會為突然跑來的施暴的楊兵哭,會為楊兵坐牢害怕的哭。 但面對眼睛沒力氣睜開的mama時,卻突然沒了眼淚。 她通知季漪的時候語氣也是淡淡的。 病床前不能站太多人,季漪一進來她就出去了,神色平淡,在陳硯臉上張望了兩眼,然后問:“怎么不進去?” 陳硯靠在墻邊,感受著消毒水的味道混雜在死寂的空氣中,這專屬醫院的感覺。 他垂眸,勾起一個很淡的笑,“有必要嗎?” 楊芩了然,點了點頭,然后木木地坐在一邊,沒頭沒尾地問:“你們什么時候離婚?” 陳硯笑了一聲,沒理會。 病房里—— 季漪媽說話只剩氣音,她沒有力氣說多余的話,只是動了動手指,試圖抓住季漪放在床邊的手。 但她早已沒有足夠的力氣抬起胳膊。 心里的焦急也無從表達。 只能撐著沉重的眼皮,緊緊盯著季漪。 “漪漪……” 她聲音極輕,季漪要將耳朵湊到她嘴邊才聽得清。 季漪點頭,“您說?!?/br> 她又試圖勾了勾手指,只觸到了季漪的落下來的衣角。 無力地笑了一下,人之將死,倒也沒什么是放不下的。 她這一輩子,就是注定到死也牽不到女兒的手。 “漪漪……”她又喊了一聲,然后斷斷續續地說:“mama這一輩子……最對不起你……” 作者有話要說:碼癡呆了…… 本章評論發紅包,謝謝大家的支持~! 感謝在20200517 01:07:24~20200518 00:38: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