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乎邏輯卻不合乎情理的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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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平安的電話打完,季憐表示自己無礙。氣息狀況聽著確實好了很多,只是音色依舊疲乏怠惰。 戒很是愧疚,對于記憶里的關鍵點,他也不想再對季憐索取過多。 其實自第一次輸血后,他就已經可以自行回憶起一些模糊的斷片,現在有了第二次輸血助力,要回憶起模糊的細節應該也就是時間問題。 “怪?!?/br> “怎么了?”收起手機,戒回過頭,看著揭示板前張貼好線索信息的喻藍。 這段時間她和戒都在工作之余外出跑了幾趟,并沒有尋見讓戒有所印象的青蓮山,以及那個存在大娃二娃的村落。 新的線索提交給喻藍后,兩人就想從本就有頭緒的地方下手——九年前的別墅案,戒果然案發時在場。 “關太太事發時人在海外,如果齊老爺是你的雇主……送進別墅的闊太太是誰?有沒有可能是送到隔壁的?你記錯雇主了?模樣真的沒印象了?” “……” 說實話,這段記憶是他強行回憶的,有不穩當的地方倒也正常。 戒沒有在記憶里看見那女人的模樣,只是潛意識在告知他,他的護送對象就是那家男主人的太太。 “模樣……只記得像是穿著旗袍?!?/br> 喻藍點點頭:“這……倒也對得上。我記得,關太太是名媛出身,最愛穿的便是旗袍。幾次找她詢問取證,她都是那副旗袍打扮?!?/br> “可她在海外。如果這件事從頭到尾真是惡魔所為,她怎能在那間別墅里還能逃出生天?我……我不覺得自己有在這段記憶里救出什么人?!?/br> 戒回憶起那些斷片,沒冷汗直冒已是最好的情況。 那男人瘋狂的語氣,分明是要把他置于死地的。能救出什么人?他不過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那你送進去的,恐怕是一個穿旗袍的情婦。這樣解釋,就合理許多。別說是那年頭,現在養情婦的有錢人也不少?!?/br> 喻藍提出的這個假設,戒也贊同。 但隨即他又有了一個新的疑惑:“可是……怎么會有人當著自己兒子的面把情婦請回家?這是否太大膽了?除非,他的兒子也知情并包庇這件事?” “……” 九年前,喻藍有考慮過,是否這兩人死于父子相殘。 只是無論怎么詢問這對父子周圍的人,大家給出的結論都是一致的——齊家父子血脈連心,相處融洽。反目成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難不成已經血脈連心到父親帶情婦回家,兒子都愿意視若無睹?那關太太遠走海外的理由可太一目了然了。 “還是不糾結他們的家族秘辛了吧。關鍵還是那只惡魔……我記起他的身型了,還有聲音。我確定,是那晚見到的……蜘蛛?!?/br> 戒將話題拉回了他認定的關鍵點。 那個站在夜色之下遠遠地打量著別墅的男人,正是那晚襲擊他們的蜘蛛。那音色,他絕不可能比對錯。 喻藍將黑板上的文字蜘蛛與別墅案件連在一起。 “那么,這樣的一個假設應該更符合你記憶的內容——蜘蛛當天夜里正準備行使契約,吞掉齊家父子兩的靈魂。你為了保護那位身份疑似情婦的闊太太,選擇回到雇主齊老爺身邊。那么你應當是接下來和蜘蛛迎面撞上,再被他用絲線致殘昏迷。傷你的是蜘蛛的絲線,才會使得你的魂體變成那副破舊不堪的模樣……這,也能對應上事實?!?/br> 喻藍給出的這套行動邏輯很合理,戒也是這樣想的。 他偶然路過,壞了蜘蛛的好事,所以遭了蜘蛛毒手。 “但,這里又有的新的問題。他為什么不把你吞并,只是打成重傷扔在別墅區附近?B級惡魔作為魔力食糧,遠比那父子倆的靈魂要更為貴重,他為什么沒有回頭找你?……為什么,九年后的現在,也沒有對我和你下手?他的目的是什么?僅僅是好玩?” 蜘蛛銷聲匿跡了九年。 作為一名屠殺手法狠毒的追獵,九年前的蜘蛛行事從來高調獵奇。他喜歡用絲線將人切成一片一片,讓獵物毫無尊嚴且痛苦萬分地死去。在最絕望的一瞬,他才會吃掉獵物的靈魂。 蜘蛛刻意留下過許多面目全非的現場,作為一種示威。他知道人類拿他毫無辦法,偏偏他的能力還能cao縱人心,所以他向來不遮不掩,有恃無恐。 如果不是十余年前,喻藍和徐仲生發現了季憐這個陰陽眼,他們也沒有能對抗惡魔的籌碼。是季憐這一陰陽眼的存在,給他們提供了誅滅惡鬼的武器與決心。 只是沒想到結果仍是慘敗。 按理來說,蜘蛛應是登頂了魔力之巔,成為S級追獵中最為可怕的存在。再也沒有人與惡鬼能阻擋他屠殺玩樂的腳步??蛇@九年的銷聲匿跡又是為何?發生了什么事讓他不得不選擇了沉寂嗎? 自被襲擊那一夜后,喻藍就沒少關注周圍轄區的突發事件與情報。 蜘蛛明明現身了,他引以為傲的單方面屠殺卻一件未起。rou食者改吃素,這可能嗎? 真的沒有理由。 即便……即便最離譜的情況發生——假設蜘蛛也和戒一樣,成為一只失憶的惡魔。失去記憶的蜘蛛,難道就會停下屠殺的腳步? 喻藍對這一腦內假設給出了否決的答復。 戒和蜘蛛不一樣。 在戒的記憶里,他始終傾向于為良行善,所以在失憶后,他才會保留著之前的品性,毫無違和地成為了她的警犬。無論是失憶前后,戒的行為都始終如一。 一只失憶的蜘蛛……憑什么會摒棄rou食的天性去為良為善?這不合理。 做出那等殘忍之事的惡鬼怎還會保有人性? 一定是哪里有所遺漏。就算失憶后的蜘蛛找到了新的玩具,他也不可能摒棄那份殘酷嗜血的天性。 她能等到這份破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