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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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云廬神醫便連忙對主公點了點頭,湊近說:“大公子脈象微弱,但這一定是上天給的一次機會!” 顧世雍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七狗,說:“那接下來如何?” 云廬神醫說:“屋內不宜人多,恐驚擾大公子心神?!?/br> “所有人,現在出去!”顧世雍將暈過去后好不容易又迷迷糊糊醒來的老妻摟在臂彎里,帶頭送出去,復回來的時候,屋內除卻神醫、和小七、自己,再沒有旁人。 云廬神醫不時急匆匆去看藥煎好了沒有,又飛快回來給大公子把脈扎針,似乎是因為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病癥,所以看顧寶莛的眼神都趨近于小心。 顧世雍就這么雙手抱臂站在窗邊看,黑鴉一般的瞳孔凝視自己的孩子們,像是永遠鎮定沉穩那樣,微微顫抖的呼吸卻暴露著這位久經戰場的男人在害怕。 這是顧世雍不擅長的領域,他見慣生死,卻絕不見慣自己孩子的生死。 他在不久的將來會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但此刻他只是一個老父親,他的孩子命懸一線,正在被另一個孩子拯救,以奇怪到幾乎無法理解的方式拯救。 顧世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就這么看著,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生怕一眼錯過,就要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神醫也不敢與顧小七說話,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眼見顧小七這個小孩子力道逐漸不歹,而大公子呼吸依舊欠佳,便心急如焚,明眼看去,似乎下一秒顧小七就要力竭倒下,但出乎意料的,那孩子依舊振作,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竟還俯身下去給大公子渡氣! 這等行徑簡直有傷風化! 可神醫卻從中瞧出一些門道來,和顧世雍一同僅僅只是在旁邊護著,沒有誰提出制止。 然而顧寶莛自己其實慌得一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有沒有效果,就算是有效吧,因為看神醫的樣子,大哥像是又有了心跳,可是什么時候才能停下呢? 他不敢停。 藥煎好了沒有???! 好像也沒有,煎藥需要時間,這里又不是現代,不是說你開個煤氣,然后再用個什么高壓鍋就能迅速將東西煮好,這里是古代,他們要生火,要加柴火,要不停的拉風箱,要有人守著藥,看有沒有燒干。 所以這個時間需要多久呢? 顧寶莛心里一片空白,卻估計了個大概時間,興許,是要一個小時吧。 好,他堅持一個小時吧,等到藥來了應該就好了。 他再堅持堅持! 只要娘不要傷心,智茼不要沒有爸爸,沒關系,他可以堅持! 依照著這樣的信念,顧寶莛一鼓作氣,永遠不會停下。 他機械的重復自己的心肺復蘇,累得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卻還是沒有停。 他幾乎注意不到周圍都發生了什么,也看不見自己身邊都有誰了,只是突然聽見黃花小jiejie的聲音:“師傅,藥來了!” 然后他心里繃著那根弦便是一松,巨大的體力透支將他的靈魂都抽干了過去一樣,他渾身濕透了,劇烈呼吸著,輕聲虛弱地喊:“大哥哥,起來喝藥了!” 說完,就被不知道誰給從大哥哥身上抱了下去。 他閉著眼睛,頭歪在那人的頸間,小手死死抓著那人的衣裳,不停的問:“大哥哥吃藥了嗎?有用嗎?大哥哥活了嗎?” 有大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手掌炙熱粗糙,像是能夠將他整個捧在手心一般,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好聽:“好了,好了,你大哥正在喝藥呢,不要緊張?!?/br> 得到這樣的回答,顧寶莛再撐不住的累暈過去,而抱著小七的顧世雍手掌卻沒有停下輕輕安撫的動作,通紅的鳳眼里似乎是有水光,但那水光隨著深深的舒出的一口氣,消失……又像是流入心里。 顧山秋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剛才發生了什么,仿佛只是稍微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就有人正在喂他喝藥。 藥的味道十分好聞,顧山秋沒有力氣起來自己喝,余光卻能看見站在旁邊的父親和睡過去一般的小七。 顧山秋聲音嘶啞,腦后和胸口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但他自認意識還算清醒,于是喝完藥,還能夠微笑。 他問父親:“小七怎么了?” 顧世雍也笑:“小七狗兒困了?!?/br> “那讓小七……回屋睡吧,我這里正在生病,小孩子身子弱,恐傳染了他去?!?/br> 顧世雍點點頭,卻又沒有立即行動:“你休息你的,我們的事情你不用cao心?!?/br> “對了,父親,我之前似乎是聽見如琴的聲音了……”顧山秋隱隱約約現在都還能聽見妻子隱忍的哭聲,然而太露骨的擔心的話,顧山秋說不出口,便只能中規中矩的詢問。 顧世雍神色微微淡了淡,道:“她正在外面,你好好休息,等明日再見她?!?/br> “好?!鳖櫳角镙p飄飄的說了這句話,便又沉睡過去。 當醫女黃花給大公子細細的擦了擦嘴邊的藥漬后,端著托盤出去,屋內清醒的人只剩下顧世雍與云廬神醫,云廬神醫一面持續給大公子扎針,疏通經脈,一面聽見主公沉沉的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 “云廬先生,你說,我兒山秋現狀如何?” 云廬神醫贊嘆不已,道:“起死回生?!?/br> “那這都是云廬神醫的功勞,待回了京城,我定然會善待神醫與您的養女晃花,給她許一個好的人家,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br> 神醫扎完針,聽罷這話,直接掀起衣擺給主公跪下,雙手匍在地上,一頭磕下:“謝主公恩賜,只是這大公子的病情并非老夫一人所為,倘若沒有七公子出手,以妙法博回大公子之心脈,老夫也是回天無力?!?/br> 云廬神醫已然在下午的時候就將自己所有調配好的藥劑敷在大公子的傷口處,就連柳樹皮的藥都是煎好了一半,煨在爐子里,只要需要,便可加熱之后迅速送來。 云廬神醫準備了無數,卻也明白,此次危機,必然需要大公子自己挺住,發熱并不可怕,可若是高燒到人事不省,那才危險! 之前大公子顯然是在比危險還要可怕的境地之中,那是云廬神醫從未踏足過的領域。 “不,神醫莫要謙虛,小七什么都沒有做?!?/br> 云廬神醫一愣,抬起頭來還想要說什么,他還想要和這神奇的七公子探討那救人之法,要弄清楚其中的緣由,要是能夠學會,那將救活多少的性命! 可老神醫剛抬起腦袋,便撞見主公那雙似寒潭沉水一般的目光。 好像但凡他不背下這次的功勞,不管住自己的嘴巴,他的黃花莫說要有個好歸宿,能不能活到嫁人都是未知。 神醫并非迂腐冥頑不靈之人,他年輕的時候一身輕松,尚且能夠不懼權貴,能夠打破砂鍋問到底,即便是死,也要將如此之法告知世界,可現在不行,他的病人、他的養女、他的學徒都是他的軟肋。 老神醫復低下頭去,恭敬的道:“好,老夫明白了?!?/br> “神醫真是的,快快請起吧,我兒山秋還要多多勞煩神醫看顧?!鳖櫴烙哼B忙去攙扶,態度誠懇真切,哪里還有剛才冷若深淵之態? 神醫借著主公的攙扶慢慢起來,又與主公說了說大公子如今病情趨于穩定,發熱也漸漸褪去,明日應該就能大好,只是有幾處地方依舊摸不到脈象,微弱至極,還需仔細觀察。 顧世雍對此已經全然放手,只要最大的危機過去,只要人回來了,其他的慢慢調養便是。 他拍了拍神醫的肩膀,說:“我信神醫?!比缓蟪鲩T去。 神醫深深鞠躬下去,目送主公離開,只是這回看著主公離開的背影,云廬神醫總還是有點不甘。 然而不甘沒用。 屋外傳來主公對顧家眾人說話的聲音,大抵是在傳遞喜訊,于是瞬間,屋外喜極而泣的、歡呼的、高興的聲音交雜傳來,又在主公淡淡的一聲令下,歸于平靜。 怎能平靜呢? 人死而復生??!這是神跡! 云廬神醫嘆了口氣,可終歸只能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七以為過了很久,其實只是因為腎上腺素飆升,時間模糊,實際十分鐘不到。 第35章 代價┃看是他們佛法無邊,還是老子拳腳無眼! 甫一出去, 抱著顧小七的顧世雍便能看見聚在門口的一大家子,其中只有薄氏父子安靜的站在一旁,但顧家的人卻沒有那么多講究了。 顧楊氏捂住臉一邊擦淚一邊湊上去問:“世雍,山秋怎么樣了?可好了?” “父親?大哥好了?”老三急躁得問。 “祖父, 我爹好了?!”這是終于敢和顧世雍對視的智茼。 顧世雍環顧四周, 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只是一個微笑而已, 根本不必多說, 便能讓所有人提在嗓子眼兒的心臟又好生放回去, 順便還拍拍小心臟, 讓它不要害怕。 “大家不必擔心了, 山秋剛才還清醒過來和我說了話, 現在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你們也各自回去休息, 柳氏, 你與智茼進去吧, 和神醫一塊兒看著點兒山秋,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 再來找我?!?/br> “這次多虧了神醫出手相救, 只是老大的事情,大家還是不要往外隨意去說,就日后我們顧家記得報答云廬神醫便是, 知道了?” 顧世雍絕口不提顧小七。 沉浸在喜悅中的其他人似乎也忘了之前小七沖上去的插曲,紛紛散去。 好不容易等來好消息的顧楊氏則像個小尾巴一樣, 跟著夫君回了他們的房間。 丈夫在前面行路不徐不緩,抱著她的小七,卻好像并不像多說什么, 一路沉默。 顧楊氏卻到現在還心有余悸,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忍不住和丈夫難過又慶幸地說話:“俺娘欸,還好老大回來了,要不然我也沒法兒活了,世雍啊……你說,老大真的明天就好嗎?” “不用我們守著?如琴他們就幾個人扛得住嗎?” 男人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此時跨入堂屋,伸手撩開區別堂屋與里屋的布簾,見到了還規規矩矩坐在炕上的老六:“平安,今天你還和你哥哥們睡覺,出去的時候把門鎖好,大家都累了,直接睡吧?!?/br> 顧家老六聞言從炕上跳下來,卻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他踟躕在里屋門口的位置,被自己啃咬得指甲都坑坑洼洼的手無措的摸著泥墻,目光透過那散開后幾乎將眼睛完全擋住的毛躁頭發,看向那軟趴趴被父親放在炕上的顧寶莛,然后到底是什么都沒有說,轉身悄悄離開。 顧家老六依舊跟鬼魂一樣進入哥哥們的房間,房間里有著男子漢們特有的味道,那味道其實并不好聞,大約是汗臭與腳臭還有體味的混合??深櫰桨矝]有嫌棄的資格。 他偷偷摸摸的坐到昨天睡過的位置——老四的旁邊。 屋內統共兩張木板床,按照之前顧楊氏的想法,是希望雙胞胎睡一個床,老三個兒大了,一個人睡一張,但誰知道老五更喜歡挨著老三,老四便得了個寬松位置。 如今家里的孩子們全部都到齊了,床的位置明顯就不夠了,但顧平安和老四顧逾安擠一擠,老五還是和老三擠,老二那個大塊頭直接睡城里頭,和那些武將們一塊兒休息,家里才算是安頓完畢。 顧老六素來和其他幾個兄弟也沒有什么可聊的,見大家都在,便努力縮減自己的身形,習慣性的上了床后往角落一縮,藏在距離顧逾安遠遠的地方,好像這樣他才能安心睡覺。 如果是平常,性子最糟糕的顧溫定然要說一句這個弟弟,畏畏縮縮,怎么了?怕老四把你踹下去嗎?他敢! 但是今天沒人注意老六,回到房間的顧溫還在嘆氣,他坐在床邊兒不停的將拳頭捏緊又放開,眉頭緊皺,怎么都放心不下的樣子,身邊是完全不明白三哥為什么這么焦慮的老五。 老五顧燕安一邊脫鞋子一邊還拿出來聞了聞,發現臭得簡直能殺人不見血了,便干嘔一聲,隨后光著腳丫子把自己的鞋子放到通風處吹干。 半大小子們發育期很愛動,腳自然也愛出汗,這是老五控制不了的,好在跟他一樣鞋子熏人的不止他一個,便樂呵呵的從沒感覺自卑過。 他一邊把門關上,一邊快速跳回床上,腳跟在床板上發出巨響,差點兒沒將床給跳塌了,還有心情笑嘻嘻的踹三哥一腳,說:“三哥,你想啥呢?快睡了,明兒還要早起練武呢?!?/br> 顧燕安一副萬事大吉的模樣,好像以為明天白天還能像今日一樣大家其樂融融的鍛煉、吃早飯。 顧家老三手來回搓著自己的膝蓋,幾乎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掌皮都給擼掉,被五弟這么一踹,‘蹬’一下子站起來,風風火火的又開門出去,把啥也不知道的老五嚇了一跳。 顧家老五顧燕安連忙光著腳跟出去,腳底板在地面拍得啪啪作響,一邊跟一邊茫然的問:“三哥?咋啦?發生啥了?大哥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嗎?你去哪兒???” 他不敢太大聲,生怕吵到大哥那邊休息。 快步疾走的老三顧溫猛地停下,身后鴨子一樣跟著‘mama’的老五立即撞上去,鼻子都撞了個一酸,眼角瞬間滲出眼淚來,低聲哀嚎:“??!” 可總是跟他一塊兒嬉皮笑臉的三哥在夜色里失去了所有色彩,只是沉生說:“不要跟著我,我有事找娘?!?/br> 老五還沒有發話說‘我也要去’,就見三哥飛快拋下他,敲門進了堂屋,轉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