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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知當天下午,不管是第三節 課上課還是放學后,小梅精神狀態都不佳,放學后也是單獨走,沒和同伴一起,王桐便吃準了,小梅沒將她們的談話泄露出去,這事除了小梅知,她知,沒有第三人知曉。 于是警察詢問時,她便咬定了口,表示并不知道情況,只覺得小梅一直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可是沒料到,五年過去了,她原以為會塵封到死的秘密,還是被挖了出來,還是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她亂瞟的目光,終于落在楚愈的臉龐上,感覺有把槍抵住她的太陽xue,注入冷冰冰的逼迫。 高壓之下,盛威之中,胸腔內冬眠的情緒被激活,積壓多年的自責和內疚,一下子噴涌而出。 “當時我慌了,我覺得是我的話影響了小寒,她才會一時想不開,跑到河邊尋短見......我怕我會坐牢,會丟掉工作,就沒交代那天下午對小寒說的話,我真的不知道影響會那么大!” 楚愈偏偏了頭,目光卻沒有離開過王桐,“你知道當年警方對你的調查后,得出什么結論嗎?” 王桐咬著唇,指尖都蜷縮起來,說得很艱難:“他們認為我是盡職盡責的模范老師,便沒再調查我?!?/br> 楚愈一時沒說話,留下空白時間,讓她好好品味一下這其中的諷刺意味。 其實當年小梅死后,警方得出的結論也不算錯,王桐確實盡職盡責,在同事中口碑不錯,一個辦公室的老師,經??吹剿影嗉狱c改作業,把學生交到辦公室談話,從學習成績,到課堂表現,再到課外活動,她都得cao心,雖然有時候嚴苛了點,但也情有可原,因為不嚴厲的話,有的孩子皮,根本就管不住! 而且王老師對好學生,猶如春天般溫暖,她會自己掏錢買學習用具,獎勵班上前十名,班上的班委職務,都是排名靠前的學生包了,所以成績好的孩子,對她當然是感恩戴德,當著警察的面,說的全是好話。 而那些調皮孩子的反映,帶有明顯的主觀情緒判斷,比如“王老師經常讓罰站”“王老師總是讓我請家長”,就像是打小報告告狀一樣,并沒有引起警方重視。 楚愈上一次去蘇訓小學時,調查過王桐的情況,發現她近些年來,不僅同事關系處得好,在學生中受歡迎程度也大大提升,相比于五年前,她對學生的懲罰變少,不像從前那么嚴苛,如今看來,應該是小梅死后,她心有愧疚,同時也怕再出事,收斂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般口無遮攔。 問完小梅之后,楚愈將關注點放到了慕寒身上,她比小梅高一級,王桐是小梅的班主任,也只教所在年級,所以她并未教過慕寒,按理說兩人根本就沒見過面。 可是剛剛一提“慕寒”,王桐就接話道:慕寒性格孤僻,相當頑劣,怎么可能有朋友? 看起來對慕寒相當了解,還記憶深刻。雖然說慕寒一直是個“風云人物”,在校時以我行我素聲名遠揚,學校老師知道她也不奇怪,但王桐不可能知道小梅和慕寒的關系,剛剛面對慕寒的證言,她居然一點都沒懷疑,就那么默認了,就好像知道慕寒知道真相。 根據對方的反應,楚愈順著往下套話,想再賭一把,這次她猜測王桐認識慕寒,兩個人還談過話。 “怎么,沒有什么想說了嗎?” “那天我和夏亦寒談的就是這些,再遠一些的,我記得不太清楚了,我承認我平時對她是嚴格了些,說話也不太注意,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逼死她??!” 楚愈不為所動,面不改色道:“我問的是慕寒,你犯的錯,應該不止夏亦寒一個孩子吧!” 王桐再一次震驚,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地問:“慕寒她.....出什么事了嗎?” 楚愈心想,她們的保密工作做得真不錯,雖然公布了槐花魅影的照片,提醒市民注意安全,但并未公布其具體信息,一來公布時還不知道槐花魅影是何方神圣,二來查清她的身份之后,又因為慕尚青的關系,需要保密處理,所以廣大市民朋友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小槐花姓什么,還以為她姓花。 不過王桐就算看了照片,也沒發現慕寒就是槐花魅影,看來慕寒變化有點大啊,騙過了老師,騙過了同學,甚至連親姨媽黃莉的眼睛,都騙了過去。 這樣也好,給了楚愈充分的發揮空間。 “你不需要知道她的情況,現在你是犯罪嫌疑人,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br> 王桐張了張嘴,還是問道:“慕寒是怎么說的?” 楚愈雙手交疊在桌面上,湊近了她,“你涉嫌威脅慕寒,可以呀王老師,自己學生死就算了,還威脅其他學生閉口,這是什么罪你知道嗎?” “沒有,我沒有威脅她,我只是......”王老師再一次中招,“她那天莫名其妙來找我了,還問我:為什么不跟警察說實話。我急了,我就......” 楚愈面無表情盯著她,沒露出好奇之色,就等著她說下去。 “我就把她罵了一頓?!?/br> 五年前,五月二十六日,星期一。 警方在學校里調查完畢,再結合尸檢結果,最終判定小梅的死為意外事故。而小梅的家長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得知警方的調查結果后,見是校外出的事,老師沒有責任,也沒有找班主任麻煩。 王桐松了口氣,正在辦公室核對考試學生名單,眼角忽然瞟到一個人影,她轉頭一看,是個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飄了進來,在她身后側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