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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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可能和上一次一樣削了半個問天門后還能瀟灑地揚長而去。 一來上次問天門沒有黎清在, 二來上次她身上可沒帶著封絕。 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那個偷襲者究竟是問天門中的誰。 早知如此, 剛才就該從白云宗老賊口中把這個名字挖出來再走。 “……不如先回魔域養傷,一切從長計議?”白澤越提議。 “不,”冬夏冷笑著將面具摘了下來, 隨手捏碎,“還有個辦法?!?/br> 白澤越:“……”不是吧?!澳埲??!?/br> “思完了?!倍娜齼上聦诐稍綆淼臇|西扔進儲物手鐲中,往腕上一套。 白澤越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 見到冬夏手腕上除卻一圈神秘的金色紋路、還有一圈新鮮紅色的灼傷痕跡, 看著異常扎眼。 冬夏已經一步步往外走去, 身上肆意飛揚的魔氣隨著她的腳步一點一點沉寂下去。 到洞口時,她已看起來像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了。 白澤越下意識地追在她身后, 又不敢伸手去攔:“那魔域怎么辦?” “魔域?”冬夏聞言被逗笑了, 她回頭看了看白澤越, “你不是管理得很好嗎?接著這么辦就是了?!?/br> 白澤越一愣,背后隨即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這短暫的時間里,冬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簡陋的山洞外。 白澤越皺眉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握了握拳頭。 他是想要成為冬夏之后的下一任魔域之主,可只要黎清在一日,冬夏的地位便無人可撼動。 整個靈界除了冬夏,沒人夠資格做黎清的對手。 * 冬夏摘了面具原路返回時并不急著趕路,她邊留神注意著傀儡的趕路進度邊朝仙域營地的方向前進, 尋思著怎么用“冬夏”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回去。 “妖女”確實前一晚在仙域營地現身了,可“冬夏”的身份卻沒有暴露。 ——只要黎清不說,便不會暴露。 冬夏有九成把握,但真正的確認是在路上才做的。 仙域大街小巷都在傳聞仙域眾門集結剿魔、幾度大戰終于勝利,可慶功宴當晚妖女突然出現并重傷白云宗宗主的事,沒人提到那個不起眼的凡人冬夏。 兩日后,傀儡終于將解救出的男孩帶回冬城安置妥當,冬夏才讓傀儡原地消散。 她的修為因此稍稍回來了一部分。 修煉也能令她的修為緩慢恢復,但功效微乎其微。 冬夏只略微一估算就知道自己想用時間磨平封絕是不太可能的——那得耗她成千上萬年。 她在腦中又把黎清的名字畫了一個大大的死亡記號,突地察覺一股被人窺探的怪異感,她倏地轉頭往自己背后側方看去,卻什么也沒有看見。 冬夏皺了皺眉,閃身消失在街角暗處,徑直往仙域營地的方向趕去。 原本就要各回各家的仙域眾門在昨晚的事之后,誰也沒提前離開,個個又緊張地駐扎了下來,甚至有的宗門還傳喚了另外一批弟子過來輪換。 她要混進去太容易了,找個諸如殷浮光之類的內應便能光明正大地進去。 又或者,她可以掩蓋氣息悄悄回去。 冬夏坐在仙域營地外的樹梢上想了一會兒,讓紫荊花去悄悄引了殷秋水出來。 殷浮光也可以,但冬夏不想在更多的人面前自爆身份。 一個黎清、一個白澤越、一個白云宗宗主,這都已經太多了。 殷秋水很快便跟著紫荊花離開營地,身旁跟著殷長天。 殷長天一如往日維持著一張酷酷的臉,直到見到冬夏時才微微松動:“冬夏jiejie?!?/br> 殷秋水熱情得多,她直接往冬夏懷里撲去:“這幾天jiejie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也沒時間問仙尊,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 “出事也不會是我啊?!倍拿」媚锏哪X袋,又朝殷長天笑了笑,才問,“發生什么了?” “妖女來了!”殷秋水毫不猶豫地倒了個干凈,“她重傷了白云宗宗主后逃之夭夭,好多人去追她卻無果而終,還折損了不少人手?!?/br> 殷長天立在兩人身旁,冷不丁地插嘴:“仙尊這幾日閉門謝客?!?/br> 冬夏勾了勾嘴角。 可不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再有心魔作祟,換個人早瘋了,也就黎清還能撐得住、裝成無事人的模樣。 冬夏不得不佩服他這裝模作樣的功夫。 有了殷秋水殷長天陪同,從營地外圍回來的冬夏便沒有那么可疑了。 她牽著殷秋水往自己先前居住的院子走去,視線左右漫不經心地掃視,腳下步伐也走得很閑庭信步,根本不像是個走入敵方本營的魔修。 “……然后啊,大家突然都閉口不提白云宗宗主的事情了!就連白云宗也飛快上任了新的宗主!”殷秋水嘰嘰喳喳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才握緊了冬夏的手小聲道,“我想再問問爺爺,他也不愿意和我細說?!?/br> 正是因為殷秋水聽過白云宗宗主的聲音,冬夏才會查到他身上去,再牽扯出后來這一連串的反應。 譬如,她在黎清面前承認了自己恢復記憶的事實。 但冬夏并不后悔。她做過的所有事情,從來不后悔。 冬夏摸了摸殷秋水的頭頂,意味深長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殷秋水恍然地抬頭看她:“這件事是不是和冬夏jiejie有關……” 冬夏塞了顆蓬蘽到她嘴里,才笑著豎起手指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殷秋水乖巧地連連點頭,琉璃似的大眼里滿含崇敬之光。 殷長天旁觀了全程,覺得自己似乎又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情。 他剛想到這里,冬夏就含笑轉頭也看了看他。 殷長天渾身一緊,視線掃了掃殷秋水,默不作聲地對冬夏比了個嘴巴上鎖的動作。 冬夏對兩小只很滿意,等接近了那座專門為她建造的院子時才停了下來。 “這幾日,好像連問天門的人都不來打擾仙尊的?!币笄锼o閉的大門,擔憂道,“仙尊是不是閉關了?” “差不多?!倍哪@鈨煽傻氐?。 “那冬夏jiejie來我這兒住吧!”殷秋水提議之快,殷長天都沒能來得及捂住她的嘴。 殷秋水的話音剛落,冬夏還沒來得及回答,緊閉的院門就在三人面前打開了,好似死活搶在了冬夏開口答應之前。 “咦!”殷秋水下意識地發出驚嘆。 殷長天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冬夏jiejie,那我們走了?!?/br> 冬夏朝兩人揮揮手,含笑目送他們離開,再轉回臉去面對那扇門時,所有的好臉色頓時都從面上退得一分不剩。 她推門入內,又反手把門給甩上了。 黎清就站在院中,他換了一身仍是白底藍紋的衣服,渾身上下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好像她親手在他胸口開的那個大洞也是擺設。 冬夏上下打量他兩眼,突地嗤笑一聲:“你在等我,知道我會回來?” 黎清顯然沒想到這是冬夏的第一句話,右手下意識往背后藏了藏。 “給我?!倍某麛偸?,語氣不容置疑。 若說前面那句話是試探,黎清給出的反應便是百分之百的確認了。 黎清抿了抿嘴唇,視線垂落又回到冬夏臉上,緩慢地將右手伸了出來。 冬夏不必再掩飾自己的修為,揚手便將黎清握在掌心里的白玉羅盤遙遙取走,等握到自己手里一看,她的表情又沉了三分:“你還給我做了天羅盤?” 天羅盤,顧名思義,天羅地網插翅難逃,只要追蹤的目標還活著,羅盤便能找到這人。 造價昂貴,但對于黎清來說算不了什么。 難的是另一點。 “難怪我走時你不必攔?!倍呐鹬袩貙嘿F的天羅盤一把握成碎屑,抬眼逼視黎清,“藏在我身上什么地方?” 黎清沒有作答。 “怎么,你還想著等有機會取了我血,就能再做一個出來?”冬夏冷笑道。 大名鼎鼎的天羅盤,冬夏怎么會不知道怎么制作? 有這財力物力和制作方法只是最基礎的要求,其次要取得追蹤之人的鮮血,這倒也不太難,靈界眾人打打殺殺難免見血。 最難的是,要將羅盤之引埋入對方的骨血內,天羅盤才能生效。 冬夏每每想到自己昏迷的三年期間,黎清不知道對自己動了多少手腳,就忍不住大發雷霆的沖動。 早知如此,在黎清還不是仙尊的時候就該動手殺了他! 她一個魔修,本來就該茹毛飲血燒殺擄掠,趁人不備暴起殺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一時心軟到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 冬夏越想越氣,深吸口氣,干脆自己取了短匕出來就去挖天羅引。 ——她不知道黎清藏在她身上什么地方,但只要都找一遍,總能找得到。 鋒銳的匕首還沒來得及刺破冬夏手臂皮膚,黎清已驟然欺近她面前制住她的動作。 “別……”他喉結微動,將幾乎顫抖的字句咽入肚中,頓了兩息才接著說下去,“別這么做?!?/br> 冬夏并不意外黎清的制止,她沒有掙扎,而是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逼問:“在哪里?” 第39章 知道天羅引確切的位置后, 要將它挖出來就簡單得多了。 冬夏把像是一顆豆子似的天羅引也捏了個粉碎后,才覺得胸中郁氣緩解不少。 “冬夏,”黎清捏了療傷的法訣按到她手上, “你為什么回來?” “有事要辦?!倍娘w快地抽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