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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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問,你什么時候也開始怕痛?”她調侃又不乏惡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 那正好是黎清被刺了一劍的地方, “早知道, 我就換個又寬又帶倒刺的武器了?!?/br> 她說著,慢條斯理地退后一步沒入陰影當中。 “本來想再陪你多玩兩日, 無趣, 不奉陪了, 等我找到封絕解法再來殺你?!?/br> 她整個人像是虛影一般融進了黑夜,消失在原地。 黎清沒攔。 一旦動手,冬夏會和他生死相搏, 屆時整個仙域營地的人都會趕來——冬夏不是這么多人圍攻的對手。 黎清用未染血的手取出白玉羅盤看了一眼,指針仍對著冬夏離開的方向。 她沒發現這個。 黎清垂了眼睫,反手將羅盤收起,點xue止了胸口大洞的痛覺。 不知道傳到冬夏那方,會有多痛, 又會不會影響她遁走。 “師兄!”楚靈的聲音迅速由遠至近,很快抵達密室門口,“妖女跑……你怎么了???” “無事?!崩枨逦⑽⑻终龠^御虛,指腹在劍柄處慢慢地摩挲了下。 上面仿佛還殘留著冬夏的體溫。 “怎么會沒事?你都傷成這樣了!”楚靈又驚又怒,“剛才那是妖女的氣息,是她潛入營地傷了你?” “不是,”黎清將劍上血跡拂去,“只是個偽裝成她的魔修?!?/br> 楚靈愣了愣:“可我剛才和她打了個照面,她就戴著緋影……” “剛才的魔氣太弱?!崩枨宓?。 楚靈沉默了下,被黎清的理由說服。 誰都知道妖女的架勢派頭大,她是絕不會收斂自己威壓氣勢的。 剛才那和妖女一樣的氣息……比起她本尊來,確實太弱了些。 “那冬夏呢?”楚靈又有些焦急地問,“我來時沒有找到她,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br> 黎清將御虛歸鞘,聞言閉了閉眼,又很快掀開:“她很快會回來?!?/br> 楚靈皺起了眉,但思及黎清才是最關心冬夏安危的人,到底沒多說什么,轉移了話題:“這處密室是……” “擅用鼎爐,殘害生靈,十惡不赦?!崩枨宓?,“我廢了他?!?/br> 他說完便往外走,腰桿挺得筆直,仿佛從未受過傷。 楚靈看了看白云宗宗主一身顯然是被人惡意折磨過的傷勢,又擰著眉去看黎清的背影,掐起手指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只給祝音傳了訊讓她回來給黎清治傷。 * 冬夏從仙域營地火速離開時頗有點逃難的架勢。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這么落魄過了。 如今一群烏合之眾卻叫她不得不避其鋒芒,怎一個憋屈了得。 她當然可以在密室里就和黎清大打出手、分個你死我活,但勝率實在太低,追兵又在后,不劃算。 再遲個一步,冬夏就要被仙域眾人直接堵在密室里了。 哪怕現在,她身后也綴著一群像是聞到rou味的狼似的仙修。 但冬夏是誰?縱橫靈界這么多年,她怕過誰? 只要黎清不親自追上來,剩下的那些,打不過怎么可能還跑不過。 冬夏前腳剛離開仙域營地,后腳胸口的痛感便驟然消失,她遛人遛得更輕松了,只一路放風箏地帶著身后緊追不舍的仙修繞了幾個圈子,很快便將他們落下了大半。 她正尋思著要不干脆回頭打一架做掉這小群不識趣的仙修時,一道人影驟然出現在了她面前。 冬夏立刻變換方向拉開和此人的距離,站穩腳跟后才看清對方的臉。 她揚了揚眉:“今日沒空陪你玩?!?/br> 對方木然地看著她:“我替你攔下追兵?!?/br> 冬夏哦了一聲,有些玩味:“你從不做白工,那這次問我要什么報酬?” 男人短暫地沉默了一下,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讓我看你的臉?!彼f。 這句話一出口,冬夏就知道對方之前一面之緣便認出了自己。 她失憶的時候,在錢多多身邊見到過男人,但錯以為自己和對方素不相識。 事實當然并非如此。 這位算是冬夏的老熟人了,一個游走在仙魔兩域、黑白之間的人,拿錢辦事,絕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師承和出身均是秘密,只有一個一看便是假的名字:廿三。 但冬夏不一樣,她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 “臉就算了,”冬夏甩了甩手,“但我能告訴你另一件你一直在尋找答案的事情?!?/br> “不?!必ト敛华q豫地拒絕。 “——那就是,你記憶中缺失的片段里,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倍牟挪宦犓木芙^,自顧自往下說道,“也就是,你的另一個身份?!?/br> 廿三遲疑了一下。 “不過實話實說……知道答案對你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倍某攘藗€“噓”的動作。 就算身后的仙修們已經越追越近,冬夏也仍然氣定神閑地等待著廿三的決定。 就算廿三不幫忙,她也不怕接下來這一戰。 “……好?!必ト芸熳隽巳∩?,“你告訴我一個身份,我幫你殺了他們?!?/br> 冬夏笑了起來。 即便緋影掩去她面上除了雙眼外的所有五官,這一笑也仍能讓任何人心神搖曳、意醉神迷。 那是天底下最美的一雙眼睛,自極致的危險中生出一點噬人的艷色,叫世上最清風明月的正人君子也要點膝作裙下臣。 “藥王谷谷主,葉鳴玉?!彼c了點廿三的胸口,“別急著否認,我從不說假話。你可以去比一比,是不是每每你失憶時,葉鳴玉便出現;葉鳴玉不見時,你才有記憶?” 廿三的瞳仁晃動起來時,冬夏已經深藏功與名地從廿三身邊掠了過去。 葉鳴玉是仙域就在黎清之下的第一人,有他攪混水扯后腿,仙域能更亂,對魔域、對冬夏來說都是好事。 要是葉鳴玉能給黎清找點麻煩,那就最好不過了。 有了廿三的幫忙,冬夏提前一步脫離了仙域眾人的追殺,慢條斯理地找了個地方療傷。 路上她甚至還有閑工夫去看了自己的傀儡和男孩前進到了什么位置。 出于安全考慮,冬夏沒再同他們接觸。 她簡單療傷后便找白澤越來跑腿送東西。 白澤越平時不吭聲,這回來得很迅速,就是表情一言難盡:“一個白云宗宗主,怎么叫您受的傷?” “這?”冬夏漫不經心地說,“有人來找他,我受了一記偷襲?!?/br> 她說著接過白澤越遞來的衣服換上,后知后覺地回頭想了一下在密室里發生的事情。 ——白澤越自覺地轉過身去捂住了兩眼。 晚上在密室里的一切都發生得異常迅速。 冬夏從白云宗老賊口中逼出了解開鐵索和項圈的方法,可解時難免分心,老賊一道求救的傳訊便發了出去。 冬夏少不得又把老賊往死里揍了一頓,又切了他的命根子。 緊接著,一個渾身漆黑、連臉都不露的人就從密室外殺了進來,二話不說從背后偷襲了冬夏一招。 ……這傷吃得太恥辱,冬夏簡直不想再提。 她把白云宗的老賊踩在腳下,回頭三兩下就把偷襲者打得七零八落,對方來時氣勢洶洶,跑的時候也毫不猶豫,一點沒有要把躺在地上的白云宗老賊救走的意思。 冬夏當然也沒追,因為黎清已經到了。 比起去追那個小人作風的偷襲者,冬夏更熱切于先狠狠刺黎清一劍、爽一下。 再后來便是喘口氣時間都沒有的和黎清對峙、逃離追殺……直到剛才,冬夏還沒想過偷襲者的身份。 她穿好衣服,試著用白云宗老賊當時的手勢捏了個法訣,也用上了他的靈力運轉線路。 一眼記下這種簡單法訣并復制再現一遍,對常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對冬夏來說,簡直不要太容易。 每個宗門的傳訊法訣都有些微的不同,是用以彼此之間區分的。 這個手法實在太熟悉了,但又不是白云宗專用,她好似在什么地方曾經見過…… 冬夏還蓄著指尖魔氣在思考的時候,白澤越已經詫異地回過頭來:“您要給問天門的誰傳訊?” 冬夏:“……”什么玩意兒? 她手一抖,傳訊便立刻成形脫離指尖、像只靈蝶似的往外飛去。 冬夏眼疾手快地探身將其抓了回來,一把捏碎成靈氣碎末,而后才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白澤越沒有認錯,這確實是問天門的傳訊手法,而非白云宗的。 那偷襲她的人……也來自于問天門? “您現在是……”白澤越賠著小心、觀言察色地詢問,“回魔域?還是……?” 冬夏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回復:“回個屁?!?/br> 第38章 “那您還想直接殺去問天門?”白澤越問。 冬夏沒說話, 但渾身冰冷殺氣已足夠白澤越領悟她的意思。 “您不知道那是誰,不是全盛狀態的您也無法和上次一樣輕松殺進殺出問天門、還毫發無傷……”白澤越勸了兩句,自己先嘆氣, “您也知道這是意氣之舉吧?” 冬夏黑著臉治療自己傷口,不理會白澤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