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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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時敘戴一個駝色圍巾,走在冬日悠悠街頭上,他走的很慢,道路兩旁長長的燈光跟隨著他,折出淡淡剪影。 黎殊看他,他似有所覺般,微微偏過頭。 這一眼的目光溫暖又明亮。 畫面至此靜止,黎殊怔愣。 他遲遲回不過神,然后虛空里,他忽然聽到有一個極為冷淡的機械音詢問他,你想再見到時敘嗎? 在一個你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有你熟悉和不熟悉的一切,他有時敘存在,你愿意去嗎? “愿意?!崩枋饴牭阶约赫f。 半夢半醒間,他抬起冰涼的手指,遮上眼睛。 他摸到一片冰冷的水光,睜開眼,頭頂明亮到刺眼的光芒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可以見到時敘了。 黎殊始終記得和時敘第一次見面那一天。 那天的陽光特別好,樹影茂密,高樓臨立,遮不住漫天的光。 就像是黎殊的人生一樣,他穿著不合身的衣服,目光沉郁,像藏匿于黑暗,不可見人的毒蛇。 偏偏在這一天,他擺脫了酗酒賭博,對他動輒打罵的父親,從陰暗逼仄的地下室里逃出來,帶著破爛的行李,走進了他夢寐以求的,光明的學校。 時敘是和光明一起出現的。 從地下室逃出來的黎殊,手臂上帶著反抗的青紫,衣擺臟兮兮,像無論無何也洗不凈的恥辱。 他沉浸在逃離魔窟的喜悅中,等到回過神來,新生接待處,光鮮亮麗的同學鄙視的眼神刺的他面頰生疼。 好像他不是和他們平等的,一起來求學的學生,而是什么微不足道,令人厭惡的,樹枝上爬的小蟲。 黎殊沉默著,薄唇微抿,丟臉像火焰一樣燃燒起來,他無措的將目光看向四周,然后看到了時敘。 黎殊不知道自己那一眼有沒有求助。 他只知道,青年歪歪頭,看一眼他的號碼牌,薄薄的棕眸里凝著光,沒有鄙視,沒有厭惡,只是驚訝道:“你也是這個宿舍的呀?” 你似乎是覺得很有緣分,忍不住笑起來,溫聲道:“我認得路,跟我走吧?!?/br> 黎殊回過神,忙跟上去,四周凝滯的人群忽然流動起來,各自訴說著自己重要的事。 剛剛的鄙視驚詫,好像是他的錯覺一般。 世上的事就是這么巧,那一瞬間,從死到生,時敘救了黎殊。 后來,走在路上,時敘看到他的名字,彎著眼睛道:“你叫黎殊呀,特殊的殊,你一定是特別重要的存在?!?/br> 黎殊一怔,他低下頭,這才看到寫號碼牌的同學太忙,把他的名字寫錯了。 他叫黎疏,黎疏,疏離,他的感情生來淡泊,是無人在意但存在。 可是時敘說,黎殊,你一定是特別重要的存在吧。 青年說著,從口袋里摸了一罐糖出來,遞給他一顆。 那是透明色的水果糖,檸檬味,時敘說:“小心呀,可酸了?!?/br> 黎殊低下頭嘗了一口,騙人,明明甜的要命。 第38章 第三十八只男主 黎殊后來不止一次的想,時敘明明那么好,他明明那么喜歡時敘。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為什么不能多相信時敘一些? 他為什么不能相信時敘。 眉目清雋溫和的青年,生來明亮,周末里,室友都回家了,他抱著插滿花枝的花瓶進來。 他看到坐在桌前沉默溫書的黎殊,似乎有點驚訝,漂亮的眼睛忍不住微微彎起來,他說:“太好了,你也在呀?!?/br> 他不問你怎么是一個人?他說,太好了,你也在呀。 然后他拉一個椅子坐過來,歪歪頭,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得去咖啡館上班,可是離得很遠,每次出門都要和思想做艱苦斗爭?!?/br> 他最后問黎殊:“如果不打擾的話,你愿意陪著我一起去嗎?” 然后那天打工的咖啡館剛巧缺了個人,而無家可歸又拮據的黎殊,順理成章得到一份咖啡館的工作。 他不知道那是時敘的咖啡館。 卻知道,那點并不豐厚的工資,支撐著他,度過了一段最艱難,也最沒有自尊的歲月。 讓一個本該失去傲骨的少年,得到他所有的尊嚴。 如果沒有意外出現。 得到咖啡館的工作后,黎殊更明白錢的重要性,因為形象良好,被有渠道的同學介紹去當模特。 因為鏡頭感好,生的俊美不凡,等到他小有名氣時,收入甚至可以超過些一般的明星。 演藝圈的橄欖枝理所應當朝著他遞過來。 他那時候看中了一個如日中天的影視公司,要簽經濟合約,同學們都恭喜他,贊美他,只有時敘,看到后,卻顯露出擔憂神色。 他聽著黎殊光明美好的設想,忍不住微微蹙眉,溫聲與黎殊商量:“要不要再等等看,對方說的太好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br> 如果是其他的人,在前途璀璨的時候,這樣對黎殊講,潑他的冷水,黎殊一定會沉下臉,讓對方滾蛋。 可那是時敘。 黎殊糾結之下,還是輕輕笑了下,對著時敘點頭:“好,我聽你的?!?/br> 可是初出茅廬的黎殊忘記了,除了**,酒精與追捧同樣也是麻痹一個人的利器。 一場飯局下來,他瀟灑的在原本應該拒絕的經濟合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不知道那是一份極不平等的合約。 等到知道時,已經什么都晚了。 他心中微沉,時敘也不免跟著擔憂,黎殊那時候想,沒關系,不過是十年,忍過去就好了。 他身邊有時敘,不過是十年。 直到漸漸的,合約壓榨之下,經紀人開始逼迫他去做一些極為惡心的事,他不聽,對方就開始強迫他,攻擊他,摧毀他。 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那份合約,當徹底清醒過來時,黎殊就知道會很難,但他沒想到會那么難。 好在當一個人不想做一件事的時候,除非生死,任何人都沒辦法真正逼迫他。 因此雖然累,黎殊也咬牙忍著,但他的反抗似乎激起了公司的不滿,在一次對他極為重要的發布會上,他們找來了他的父親逼迫他。 那個瘸著條腿,衣衫襤褸,錢財和時間都拿去賭博,因而看起來頹靡不堪,可憐至極的男人。 他哭著對黎殊說:“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能給你好的生活,我知道我沒用,對不起你,可是爸爸只是想要見一見你,看看你過得好不好?!?/br> 臺下可憐落魄的坡腳父親,臺上光鮮亮麗的明星兒子。 是如此諷刺的,又如此強烈的對比感。 黎殊站在臺上,眼眶里爬滿血絲,幾乎麻木了。 粉絲眼中光鮮亮麗的他,實際內里早已經腐朽不堪,在那個他好不容易擺脫的,惡心的男人出現的一剎那,他的精神幾乎崩潰。 聚光燈下,他時刻處在身敗名裂的邊緣。 記者們瘋狂涌動過來,詢問他是怎么回事,是真的無情無義,冷血至極,連自己可憐的老父親都要拋棄嗎? 他們質問他。 而黎殊紅著眼眶,陰冷的看他們,一字一句問:“在你看來,什么是父親?什么人配當父親?” 那一瞬間,他幾乎要跟這些人魚死網破。 是時敘走上來。 看起來身形那樣單薄的青年,不知道怎么會有那么強大的力量,他走上來,一個一個推開為了爆料,幾乎戳傷黎殊的話筒。 他脫下外套,像一個堅不可摧的英雄,把里面無措的,幾乎發抖的黎殊保護起來。 他扶著黎殊,搭在黎殊肩膀上的那只手指溫暖而有力,黎殊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聽到他對媒體冷靜道:“ 拋棄,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字眼,希望在沒有證據之前,大家不要把它隨意安在一個人身上。 我不認為是黎疏會是一個拋棄父親的人,況且,拋棄不是一個人的事,據我所知,那個入學時遭遇家暴,拮據時一天只有兩個饅頭可以吃,卻從來沒有父親看過他的少年。 才更像是被父親拋棄的人?!?/br>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清晰有力。 媒體聽到,怔一下,對此起黎殊剛出道時面色蒼白一片,再看一眼男人雖看著可憐,實際油光水滑的模樣,恍然大悟。 只是這件事到底給黎殊帶來不小的影響。 他與公司,經過此事,產生出幾乎不可化解的仇恨。 而時敘當時的維護,除了保護黎殊之外,卻也讓對方徹底抓住了黎殊的弱點。 他們說,你還真不愧是冷血動物啊黎殊,連老爸也不在乎是吧?那時敘呢?你也不在乎他? 他們說,我們能怎么對付你,就能怎么對付時敘。 就是這句話,幾乎把尚算年輕的黎殊給逼死。 可是他不能死。 他死了,對方會怎么對時敘呢?那是他烏黑泥沼中唯一的光亮,他怎么可能會不在意。 黎殊不能死,他要保護時敘。 為此,他能夠出賣靈魂。 然而就在他與公司達成約定的辦公室里,不久后,他偶然聽到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對話。 他聽到里面那個面對他時總極盡打壓侮辱,充滿不屑的,被大家尊稱為總裁的男人,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和音調,對另一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