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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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吉勻了下氣,隨后回道:“世子妃還在府上,只是…只是她硬要飲酒任誰都攔不住,現下已是在偏廳大醉……小的已去請了醫師,就怕她腹中的小世子出了岔……” “胡鬧!” 顧粲怒極,他一時想不明,林紈雖然以前酗酒,可斷不會糊涂道這時飲酒。 她身懷有孕,若是因著飲酒而落了胎…… 顧粲不敢再往下想去,忙不迭地奔到了偏廳,見林紈手中執著白玉酒壺,屋內跪了一地嚇得瑟瑟發抖的下人,便斥道:“林紈,把手中酒壺放下!” 說著便要沖上前去,將林紈手中的酒壺奪至手中, 林紈倏地站起身,她面帶淚轍,如孩童般提著要求,“你讓她們都出去,我便放下?!?/br> 顧粲已是心急如焚,見林紈將那酒壺擋在了微隆的腹前,也不敢再近她的身,只得先應下了她的要求,“好,我答應你,讓她們都下去。你也答應我,她們都下去后便不再碰酒,好嗎?” 下人們都退下后,林紈卻仍攥著那酒壺,顧粲心中正思慮著對策,卻聽見林紈低泣道:“子燁,我好怕,我好怕父親又叛,林家被抄,我好怕再次曝尸街頭……” 顧粲知道,林紈一醉,就會說起前世的事,也會把他當成前世的顧粲,見她哭得傷感,便走至她身前,輕聲哄道:“不會的,紈紈,你不會再像前世一樣,我定會護好你的?!?/br> 酒壺落地,應聲碎裂。 顧粲只見林紈走到了他的身前,她微微踮腳,用手扶著他的臉,輕聲問他:“子燁…你臉上的傷怎么沒了?” 顧粲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卻見林紈神色已然恢復如常,沒了孩童的幼態。 他心下一驚,長久壓制于心的恐懼突然侵至了四肢百骸,他無力地喚道:“紈紈,你……” 林紈無力地放下了手,淚雖流了滿面,嗓音卻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她直視著顧粲的眼,一字一句道:“那壺里不是酒,是水?!?/br> 第77章 076:終章(上) 顧粲恍然, 原來林紈并沒有飲酒,而是使了一計引他入套,讓他終于露出了身份。 眼前的女子是個頂倔強的人, 他現下拿不準她的心思。 前世他待她冷漠過,也辱過她身子不好, 不能伺候男人。 監牢之中,她慘白著小臉去看他,他卻冷面道她自作多情,傷透了她的心。 顧粲眸色微郁。 林紈既是已經知道了他便是前世的顧粲, 他也并不指望林紈能原諒他。 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罷。 到現在這女人已經懷了他的骨rou,他就算是使出最極端的手段, 也要將她強留在身側。 林紈見男人眉宇深鎖, 也知他定在算計著要如何同她解釋,見顧粲怔在原地,林紈凝望著他的眼,問道:“我前世為救你出獄,殞了性命, 你今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還前世之債嗎……” 那句自作多情對林紈而言, 仍是悚人的夢魘。 若是顧粲這一世只是為了報答她前世的救命之恩,那真是大可不必。 她心中不明,今世的顧粲對她如此溫柔寵護,到底是因著愧意。 還是, 她一直真心期許的愛意。 顧粲未來得及回復,便見眼前女子已止住了淚,聲音平靜卻透著淡淡的疏離, “如若是因為我救了你,你心存有愧,那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或許已經忘了,我還年少時,你曾在伽淮河畔救了我一命。我前世救你,也是為了還你這一命。所以…你我二人前世就兩清了,這一世,你也無需同我有什么糾葛……” 兩清? 顧粲聽后笑得慘然,前世他沒能好好珍惜同林紈的這段姻緣,今世上天好不容易給了他二人又一次機會,他怎能同林紈兩清? 林紈搖首,向后退著步,欲要走出偏廳。 顧粲倏地走上前來,抓住了她的手。任憑她怎么掙扎,就是不肯松手。 顧粲目眥微紅,難得對林紈露出了強勢的一面,字字誅心地解釋道:“那年在霽霞閣,你曾對我說,你一定會報答我的恩情,但絕不是用自己來報答。我顧粲如你一樣是個有恩必報的人,但若我不喜歡你,是斷不會娶你的?!?/br> 林紈氣力敵不過顧粲,終是放棄了掙扎,她手腕被攥得生疼,男人的氣勢凌人,迫得她喘不過氣來,便低聲道:“你先松開我?!?/br> 顧粲不依林紈的言語,反倒是又攥住了林紈的另一只纖腕,隨后語氣輕了許多:“前世我說的那句混賬話,并不是出于本心……我那時身已殘疾,我不想再連累你……都是我不好,一直都不善表達自己,其實我前世一早便喜歡上了你,只是還未來得及同你說出口,顧家就出了事……” 前世也喜歡她? 林紈一時難以置信,顧粲乘勝,聲音帶著蠱惑:“我顧粲兩世都惟愛你林紈一人。紈紈,我也有一句話想要問你,前世你舍命救我,只是為了還那日伽淮之恩嗎?” 當然不是。 林紈頭腦嗡然作響,小腹隱隱作痛。 她又落了淚,看向顧粲時卻帶了幾分怨意。 顧粲就是仗著她喜歡他。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她都太喜歡他了,為什么她會這么喜歡一個人? 本想著這一世再也不同這個男人有什么糾葛,可終是敵不過他的算計,一步又一步落了他為她設的圈套。 正如書中的癡男怨女,她早已是惑溺至深,無可自拔…… 林紈螓首溢出了涔涔冷汗,終是低聲討饒道:“我…我小腹好痛,快…快去請醫師……” 二人終于結束了對峙,顧粲在心中暗責自己,明知道林紈有著身孕,他屬實不該讓她情緒如此波動。 醫師來時一看便知,這夫妻二人是置了氣,又知林紈身體本就虛弱,便懷著顆醫者仁心,勸顧粲道:“夫人既是有孕,身子又本就羸弱,就算大人與她有什么齟齬沖突,這幾月為了孩子也應該處處避讓?!?/br> 顧粲沉目頷首,一一應下。 那醫師又道:“夫人這胎瞧著,像是雙生之相,自是比尋常婦人更要辛苦,還需更加謹慎小心地照料?!?/br> 這話一畢,顧粲和林紈面上的苦色都褪了些許。 林紈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腹部,覺得有些神奇。孩子是父母的紐帶,她既是懷了顧粲的骨rou,那她二人之間的羈絆,便是永遠都解不了了。 醫師走后,顧粲喚一眾下人退下,他與林紈相顧無言地對視了片刻,終是坐至了林紈的床側。 她剛剛知曉了他的身份,得給她時間適應,他能做的便是一直耐心陪著她,直到她能慢慢接受他。 林紈鬢發微散,幾捋碎發散自頰側,更為她添了幾分纖弱的美態。 顧粲猶豫了半晌,還是伸手,想要將她的碎發撥至耳后。 林紈倏地抓住了他的手,顧粲以為是林紈不想讓他碰她,便將動作停下,正想著離開此處,讓林紈獨自靜靜,卻覺自己的手掌被層層柔膩包裹。 顧粲掀眸,林紈已將他的手置于她的腹上。 見顧粲微怔,林紈輕笑,語氣溫柔地呢喃道:“竟是兩個孩子呢,若要是一男一女,那便好了?!?/br> “你……” 顧粲有些無措,林紈這時已經撲進了他的懷里,他微怔了半晌,才有些受寵若驚地擁她入懷,摸著她的烏發,低聲道:“紈紈辛苦了?!?/br> 林紈在顧粲懷中閉目。 男人熟悉的體溫、氣息讓她心安,讓她沉淪。 那時她不知眼前的顧粲,也是前世她愛慕至深的男人。這一世的顧粲對她溫柔又寵溺,如他這般的男子對一個女子如此用心,說不心動是假的。 可林紈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她還是忘不了前世的那人。 兩世的夫君都是他,于她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 二人相擁片刻后,林紈輕輕推開了顧粲,她故意微沉了面容,對眼前的男人威脅道:“日后有事,再不許瞞我?!?/br> 顧粲見她一副慍容,眼中卻帶著笑意,便知林紈已經原諒了他,她已同他和好如初。 他的聲音也恢復了往昔的溫柔,“好,我答應你,再不瞞你?!?/br> ****** 待至七月,林紈的身子漸大,顧粲知林紈一貫怕熱,便在新府二人所住之地挖了口深井。 因著司空府依山傍水,引來的水也都是至清至澈的泉水,他便命人在室內留了一送風之口,如此這般,地下涼風便會源源不絕地送于居室1。 顧粲還命匠人設計了引流的工序,深井中的泉水也可引至檐頂,夜中冰涼的泉水沿著檐鉤落地,便可形成一人工的瀑布,為林紈降溫去躁。 上官衡被賜了王位,卻沒有屬意的正妃人選,顧焉所在的涼州還算太平,但大鄴之南的寧交兩州卻一直不大太平。 近日林紈或多或少地聽了些流言蜚語,洛都的勛貴世家似是都疑她同如今的衡王有私,卻因著顧粲和上官衡的原因,明面上不敢說出來。 說來上官衡也是奇怪,自她身孕漸大后,他倒是沒少往司空府里送過東西,那些個重禮中不僅有補藥,還有小兒的臂環金鎖等物。 顧粲瞧見了,又陰著臉,原封不動地派人將那東西又送回了衡王府上。 一來二去的,就連司空府的下人也都有了旁的猜測。 林紈這幾月身體將養得倒是不錯,不過月份漸大時,醫師卻告知她,她的體質不同于常人。 想到這處,林紈躺于床上,白皙的面頰變得微紅。 她竟是還未生產,便產|乳了。 林紈本以為這應是種怪疾,醫師卻說,有的婦人懷胎三四月時,也能產|乳…… 那二軟|玉生得也是愈發大,時常又漲又痛,弄得她冷汗涔涔,幾欲落淚。 枕邊人呼吸清淺,林紈平躺在床,挺著隆起的肚子,想尋人幫幫她,可她面子又屬實薄,還是開不了口。 這漲痛于她而言屬實是種折磨,林紈坐起了身,便想著要不然就自己想辦法擠出來。 顧粲今夜睡得淺,聽見了身側窸窣的聲響,知曉小孕婦有了恙,便將床側的燭臺點亮。 見林紈神色扭捏,漲紅著臉,顧粲有些關切地問:“哪兒不舒服?” 林紈紅著小臉看了男人一眼,卻是更覺羞憤。 當著他的面也不方便行事,便又躺了回去,可那處竟是漲痛得愈發厲害。 顧粲掀開了一隅衾被,見小孕婦眉頭微蹙,神色戚戚,便有些焦急道:“紈紈,回為夫的話,到底怎么了?” 林紈捂著那處,終是支吾地說出了緣由。 顧粲聽后,唇邊果然冉起了玩味,見林紈羞得落出了眼淚,便伸手用指腹為她抹著,道:“哭什么?讓為夫幫你弄出來不就行了?!?/br> “……” 那些甘甜入了顧粲的腹中后,林紈雖然舒坦了許多,可也知她現下的體質極易動情,經了適才的一遭后,便又想讓顧粲幫她紓解別處。 林紈身子漸大,卻被男人寵慣得越來越像個淚娃娃,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求顧粲,便因身上不適和羞赧,抑不住得繼續落淚。 顧粲知她懷孕不易,難免有些嬌氣,對她也是極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