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我下午還要去接我老婆,沒那么多時間陪你在這耗?!?/br> 宴離生輕笑了一聲,攤攤手,不再說話,帶上了耳機。 你有老婆,你了不起…… 一直忙到下午五點,時懷瑾才從文件里抬起頭。 移開視線的一瞬間,他的眼睛黑了一下,右眼可見視野迅速減少只剩一點光線。 時懷瑾迅速閉上眼睛,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看完了?我請你吃飯?!毖珉x生轉過身,敏感地察覺到時懷瑾臉上的表情不對,他雙手撐著桌面上前,“你怎么了?” 時懷瑾搖搖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視線清明,剛剛瞬間的黑暗短得像是錯覺,“沒事?!?/br> 他一邊說著,一邊疲憊地靠向椅背,伸手拿過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就震動了起來。 時懷瑾以為又是時穆。 一般情況下,時穆打電話找他只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蹭吃蹭喝,第二件事是遇到麻煩。 他一般都懶得接。 垂眸一看,直到看到是時老爺子的電話,時懷瑾才接通電話。 “阿瑾,你現在在之之身邊嗎?” 老爺子的聲音急切。 時懷瑾皺了下眉頭,直起身坐好,“沒有,怎么了?” 老爺子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問道:“她今天去錄節目了是嗎?” “是?!?/br> “那你還不在她身邊,你趕快過去!” “爺爺?” “快點去!之之要是出了事,你就再也不要回來見我?!崩蠣斪邮稚鷼?,說話像在吼,“你聽到了沒有!你先過去,別問,我路上告訴你?!?/br> 老爺子從來不會和他開這種玩笑,時懷瑾忙從椅子上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你去哪?不吃飯?”宴離生在后面喊,可時懷瑾頭也沒回。 …… 晚餐定在星拾酒店,節目組豪氣地包了酒店的頂層。 星拾酒店更是豪氣,頂層鋪滿了草坪,綠樹成蔭,游泳池邊鮮花盛放。 最中間的圓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抬頭,紅霞漫天,偏頭,暖黃色的夕陽懸在護城河上,圓潤如蛋黃。 美食和美景,看著讓人身心舒暢。 在導演的安排下,眾人在餐桌邊坐下,安之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了何長青的旁邊。 “安之老師,你和長青老師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br> “你們坐著敘敘舊?!睂а葑砸詾楹眯?,笑著說道。 安之:“……” 攝像還在拍,全桌人都已經坐下,就她站著似乎有點看不過去。 安之轉頭看了看左邊的低頭喝茶的楚知意,又看了看右邊正對她微笑的何長青,她沉默了片刻,最后還是坐下了,但渾身散發著抗拒。 滿心不耐,擠壓了快一整天的情緒已經滿到快要溢出來。 從第一眼的恐懼變成現在的煩躁,安之面無表情,撐了幾乎一整天的情緒馬上就要撐不下去。 南桑和工作人員坐在一塊,看到導演的行為,她冷了臉。 果然,所有導演組都是一個尿性,為了看點和噱頭,什么都做得出來,不會放過任何消費嘉賓的機會。 眾人一邊吃著,一邊聊天,說說笑笑,相談甚歡,現當代組的男生們年紀小,活潑話多,說著趣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整桌人其樂融融,十分融洽。 安之低著頭坐在椅子上,安靜得像個隱形人,扭腰盡量往楚知意這邊靠。 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會主動給靠近楚知意的一天。 楚知意偏頭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問道:“婚后感覺怎么樣?” 安之抬頭看去,楚知意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垂著眼,仿佛剛剛說話的不是她。 “很好?!卑仓栈亓艘暰€,淡聲回答道。 楚知意突然哼笑了一聲,“安之,你就騙我吧!” “你就是在氣我?!?/br> 安之秀眉微皺,疑惑這有什么好騙人的。 就在她張口想說什么的時候,右邊的手臂被撞了一下。 回頭,何長青微笑著看著她,給她夾了一根青菜,“安安,你怎么不吃?” “雖然要保持身材,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吃?!?/br> 安之搓了搓背何長青碰到的肌膚,一陣惡心突然涌上心頭,她捂著胸口,猛然推開了椅子,往外跑去。 椅子往后一倒,發出巨大的聲響,眾人被嚇了一跳。 南桑忙站了起來,“安安今天胃不舒服,我去看看?!?/br> 說著,她急忙往安之離開的方向追去。 何長青垂眸看著安之碗里的那根青菜,眼神一暗。 手不小心往旁邊碰了一下,裝了半杯茶的被子倒下,茶水灑了出來,沾濕了他的衣袖。 何長青連忙后退躲開,拍了拍濕淋淋的衣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間?!?/br> 看著何長青離開的方向,楚知意轉身也想跟上去,卻被陸詩芬攔住了。 陸詩芬抓住了楚知意的手,傾身靠近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意姐,安之老師不會是懷孕了吧?” 楚知意一愣,而后甩開了陸詩芬的手,厲聲呵斥道:“你在胡說什么?” 安之最近雖然任性了不少,但她相信,安之絕對不是這么沒分寸的人。 陸詩芬掩唇笑了笑,垂下眼簾,藏住眼底的不甘,“是我多想了?!?/br> 安之趴在洗手臺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洗了手,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撐著臺面,一動不動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停地深呼吸,心中卻控制不住地反復問自己,為什么要經歷這些。 越問越難受,剛剛舒緩了一點的情緒又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安之用力甩甩頭,拍了下臉。 馬上就結束了,阿瑾馬上就會來接她回去了。 她突然離開,南南姐應該會很著急,會追過來,她不能讓南南姐等太久。 這樣想著,安之拍拍臉,轉身打開了洗手間的門,向外走去。 門外站在一個人在等,黑色的陰影斜躺在木地板上,安之扯了個笑抬頭看去,“南南……” 剛說了兩個字,她的聲音一頓,臉上的笑僵住了。 何長青抬腳往前,笑著朝安之靠近,“安安,我記得你以前和老師很親近的,現在為什么這么生疏了?” 安之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小步,回頭看了一眼,洗手間的門半開,空無一人。 她挺腰站好,垂在身側的雙手拽緊了拳頭,仰頭死死盯著何長青,“為什么你不知道嗎?” “你是不是以為當初我年紀小,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何長青挑了下眉,“除了教你跳舞之外,我可什么都沒有做?!?/br> 他的確認為那么小的孩子不會懂什么,更不會記得什么,于是才敢肆無忌憚。 而現在,安之長大了,有了名氣,就更不會提起當年的事。 他的視線從安之身上上上下下掃了一下,笑著摸了摸唇角,“安安越長越漂亮了?!?/br> 但是長大了,他就不喜歡了。 何長青的視線讓人越發惡心,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寒意自腳底升起,安之控制不住渾身發顫。 那句在心中反復了無數次的疑問再次在腦中響起: 她為什么要經歷這些…… 何長青突然嘆了口氣,“可惜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安之逼近,安之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惜什么?” 身后傳來一聲冰冷的男聲,還沒等何長青回頭看,手腕就被緊緊握住,而后被大力甩到一邊。 何長青一個趔趄,倒在墻角,狼狽地扒住墻。 時懷瑾越過何長青,一個大步跨在安之的身邊,握住安之的腰將人帶入懷中,回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何長青。 “這是女洗手間,您在這是準備干什么?” “我……” 何長青撐著地板起身,想解釋,可時懷瑾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移開視線看向后面跟上來的服務員,冷聲道: “這位男士尾隨女士到女洗手間,意圖不軌,你們把他和監控錄像一起送去警局?!?/br> “好的,時總?!眱晌荒蟹諉T忙點頭上前,將何長青扶了起來。 “我沒有,女洗手間旁邊就是男洗手間,你們憑什么說我意圖不軌?!?/br> 何長青掙扎著,回頭憤憤道,“到時候我被證明是清白的,損失的可是是酒店?!?/br> 時懷瑾一臉漠然,居高臨下地瞥了何長青一眼,搭在安之腰上的手安慰地拍了拍,而后擁著安之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