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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關掉電腦,韋江瀾的聲音傳出來:“抱歉,讓你等了很久?!?/br> 秋佐仔細去看她,額間本蓬松的碎發有一圈是濕重的,韋江瀾似乎洗過臉了。 “沒關系?!鼻镒魶_她笑笑。 或許是幻覺,韋江瀾呼吸重了幾下,她垂眸片刻,如山巒一般的眉眼沉了沉。 “我現在去找你,可以么?” 她心情不好。 秋佐就是有這樣的直覺,哪怕對方在掩飾語氣和表情,也遮不住。 秋佐下意識抬手看看表,已經十點了,從省會城市到這里,起碼需要兩個多個小時,如果韋江瀾還要趕回去,這一夜差不多就減掉三分之一了。 她婉轉地問:“有什么要緊事嗎?” “小佐……”韋江瀾頓了良久,“我有話想和你說,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我想見你?!?/br> 秋佐臉又燙起來,短暫地緘默。 之前和韋江瀾交流都很密集,對門簡直是除了同居最親近的存在,敲敲門就能見面。 習慣了韋江瀾悶sao裝正經,走那么久,確實是有點想的。 秋佐說:“你想來就過來唄?!卑翄?jpg。 韋江瀾和秋佐說了聲,關掉電腦通話,戴上藍牙耳機接通語音。 “你想和我說什么???” 女孩子的聲音也是軟軟的,和家里死貓看見貓糧的乖巧一模一樣。 韋江瀾拉好窗簾,解開浴袍的帶子,挑了兩件衣服匆匆穿上。她把半濕的頭發攏起來,拿起鑰匙就出了酒店。 這家酒店的老板和韋夢是好友,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那種,韋江瀾就一直免費住在這里兩個月,韋夢和她隔著一個區,那是韋夢自己的家。 韋江瀾:“見面說?!?/br> 秋佐這次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想法:“那我去樓下等你吧?!?/br> 畢竟在基地時候,自己遇到麻煩,打一個電話韋江瀾就千里迢迢趕過去,這次都不用她去找韋江瀾,要是還把人家拒之門外就真是沒良心了。 “乖,先不要掛電話?!表f江瀾把車從停車庫倒出去,她打著方向盤,說的是昵稱,語氣里卻沒有一星半點的曖昧。 “……好?!?/br> 反正她無限流量,大不了打到3G,到2G,只要想,總能一直打這通電話。 街燈照出炫目的光,韋江瀾的車在城市里穿梭,風從窗戶灌進來,連后座的抽紙都被吹得滾來滾去。 頭發還未干透,夜風已經帶來隱約的頭痛感。 風聲太大,韋江瀾一直關著麥。秋佐怕打擾她開車,那邊也僅僅有偶爾窸窸窣窣的動靜。 自從那天她親過秋佐以后,姑娘對她講的話越來越少,偶爾談起工作會說一會,然后又像是意識到不該說似的沉默下來。 但是那個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又分明能感受到她看見自己時的歡喜。 韋江瀾生命中的前三十三年是孤獨的。一個人的城市,是沒有溫度的guntang星火。 不知何時起,獨自摸爬滾打的老狐貍,居然有了守護姑娘的心思。 韋夢剛剛打電話說,她下午去找高新月的大伯母,兩人一拍即合,談得十分融洽, 沒想到,通話全程被用錄音筆錄下來了,雖然不是人身安全或者經濟威脅,不至于犯法,拿到法庭上終歸是對韋江瀾不利。 通話中途韋江瀾是去看微博了,韋夢說,不知道是誰把這消息放到網上,現在迅速爬到熱搜第二,瀾江的負.面.消息已經壓不住了。 韋江瀾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秋佐,全部坦白。 趁秋佐沒有被那些輿論誤導,就讓韋江瀾第一個把實情告訴她的姑娘吧。 她把車速降到最安全,沒有飆車,不用追趕,因為她猜如果秋佐看到,一定會很開心。 就連姑娘看不到的時候,也努力想讓她開心。 這毒,韋江瀾恐怕已經病入膏肓了。 秋佐一直在單元門口等她,一盞荒涼的街燈底下,樓前小小的空地。她走走歇歇,來回兩個小時,或是對著一排冬青在心里哼歌。 不覺乏味。 她知道自己不必這么早下來等的,可是總想著這樣韋江瀾來的時候,她就能快一點去迎接了。 起碼,讓那人少一段獨自走的路。 “小佐?!笨斓侥康牡?,韋江瀾開麥,嗓子發澀,“你看一看微博熱搜?!?/br> 秋佐照做,打開微博,赫然發現被頂上去的是:瀾江威脅不吃甜甜圈。 “握草,這他媽啥玩意?”秋佐一個沒忍住,臟話脫口而出,“瀾江找人威脅她?放屁吧,這怎么可能?” 韋江瀾沒說話,秋佐猜測,她是因為瀾江的事情繃不住來的? 可是韋江瀾也不像那么矯情的人啊…… 正胡思亂想著,她被車燈晃了一下眼睛。白色轎車停住了,玻璃窗降下來。 韋江瀾穿著深綠色V領薄襯衣,外面套件棕色的毛呢外套,與車燈照出的暖光幾乎融在一起。 她停好車,摘掉藍牙耳機。 灑脫而連貫的動作,舉手投足都令人深陷,秋佐不禁想,這人必定是造物主精雕細琢后的滿意之作吧。 她主動往前走了幾步。 韋江瀾真正見到秋佐的那一刻,無數言語瞬間涌上來。 譬如這些日子是怎么一步一步挨過來的,譬如漸纏進她骨頭里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