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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地出手,林然想而未想就直接推開他,“阿涼不愿走,你何必逼她?!?/br> 穆能見林然動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火上心口,揚手一巴掌抽了過去,清脆的聲響驚得穆涼心口一跳,“父親過分了?!?/br> “老子養你這么大,就是讓你反過來揍老子的?”穆能徹底不講情面,見她眸色倔強,冷笑道:“與陳知意一般,都不是好東西?!?/br> 不是好東西的林然抿直了唇角,依舊攥著穆涼的手:“不是好東西又怎樣,這件親事是你定的,難不成你沒有錯?” 穆能一噎,又是一番嘔心,指著林然罵道:“你敢爬王府的墻,打斷你的腿,穆涼,回王府?!?/br> 他性子歷來暴躁,穆涼也只纏下去絕非好事,僵持一陣才道:“我隨父親回去小住幾日,容我收拾衣裳?!?/br> “收拾什么收拾,府里有你換洗的衣服?!蹦履苷张f拉著她,冷冷地看著林然:“你若不放手,小心林肆?!?/br> 人有軟肋,穆能掐著她的要害,讓她不得不放手,眼睜睜地看著她們離開,頹唐地癱坐在府門外,長嘆一口氣后,府門前忽而馬蹄聲。 她懶得抬首去看,托腮凝視眼前的地面,直到來人下面,眼前出現陰影,她才懶懶地開口:“今日不待客,回家去吧?!?/br> “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我們來晚了,錯過好戲了?”長樂好整以暇地看著臺階上坐著的人,俯身去看她,發覺白嫩的臉蛋腫了,唇角處也滲出了血絲,她故作驚嘆:“呀,毀容了,嘖嘖嘖,娶不到媳婦了?!?/br> 林然眼皮都不翻,眨了眨眼,眼眶一熱,她站起身往府里跑去,也不顧往日的規矩,吩咐門人關上府門,直接將長樂與信陽拒之門外。 長樂被她的舉措驚到了,“小東西,你有沒有規矩,不論君臣,我還是你的姨娘,你就這么對我,孝道被你吃了?” 她罵完又看向信陽:“出事了?” “多半穆能帶走穆郡主了,瞧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穆能必然來興師問罪了?!毙抨柨粗钌母T,回想起今日在殿上穆能的反應,可見是不知道這件事。 憑著穆能的性子,如何會安靜地接受這件事。 長樂不去想這些破事,但被人拒之門外極為丟人,讓人去敲門,罵道:“這么多年,還沒人將我關在門外,敲不可就砸了?!?/br> “秦宛沒有將你拒之門外?”信陽不冷不淡地提醒她,被媳婦趕出來就可以,旁人就是不行,人心極為奇怪。 “別諷刺我,穆能這是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說不定再來一招逼兩人和離,他就徹底干凈了,真是老狐貍?!遍L樂猜測,想起這件事的初衷,也未必就是洛家庶子一人所為,穆能哪里會置身事外。 信陽道:“他干凈與否,已不大重要,眼下重要的是魏勛擋不住前齊,陛下勢必讓我出征?!?/br> “前夕時日駁回你數道奏疏,如何又會讓你去?”長樂糊涂了一下,聯想今日的事,驚出一身冷汗來,“她以林然做質?” “或許如此?!毙抨栔S刺一笑,其實她也不認同這件事,但平王逼得太緊,不得不走這一步了。 她淡然地轉身,翻上馬背,“回我府上?!?/br> 長樂渾渾噩噩,對于信陽的猜測也是匪夷所思,陛下目前對旁人的猜忌,或許真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兩人結伴離去后,林然就閉門不出,不出半日,消息就傳遍洛陽城。 趙家繡坊前也有不少百姓談論此事,趙浮云靠著柜臺聽聞后,不覺一笑:“真是有趣的故事,開國皇帝重禮法,明皇行事本就被世人詬病,如今晚輩這樣荒唐,也不知如何收場?!?/br> 哪個皇帝不要名聲,尤其是今日的女帝,換了國號以后,文人的口筆誅伐,都讓人吃不消了。且扯到洛家舊案,就更有好戲看了。 她看到鬧景后,得意一笑,往后院而去,那里早就有人在候著。 幕僚走近,等她落座,低聲道:“殿下,將軍讓我問您,糧餉可能及時供應?” 行軍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糧草,齊軍攻克城池后,第一件事就算搜刮百姓的糧食。江南大戶是林家,可每到一地,林家的商鋪早就空空如也,什么也沒留下。 百姓的糧食搶完了,也是不夠的,且糧價越長越高,也是他們難以支撐的。 如今不愁戰況,只愁糧草,新晉有朝廷支撐著,是不怕的,兩相對峙,吃虧的就是齊兵。 眼下情況緊急,她想到的只有林家,試探道:“林家可有糧食?”前幾年,林家糧食比朝廷還多,幾乎價格就掌握在穆涼手中,后不知怎地就改成繡坊了。 照著林家的行事風格,定存了不少糧食,想起林然生人勿近的模樣,她眼神一冷。 公主問起林家,也在幕僚意料內,回道:“林家確有糧食,只是不知囤積在何處,若是知曉,臣可讓人去劫出來?!?/br> “林家糧食必然不在洛陽,以穆涼謹慎的性子,你們帶人去南城查一查,另外我去林然處套一套話。穆涼與她分開了,想必是有些機會的。你趕緊出洛陽,陳知意太過謹慎,你莫要將自己套了進去?!?/br> “糧食一事就勞煩殿下,臣先去南城?!蹦涣挪桓曳Q大,趕忙出城。 趙浮云自己坐于屋內,細細想起幾次見到林然后的反應,年少之人應該最禁不住誘惑才是,偏偏她就是不同,真是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