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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殿下的事,我不參與?!蹦履芡乜s了,這些年信陽口中的二哥在封地無建樹,碌碌無為,誰能想到他? 雖說他比太子有些智謀,只這些年毫無成就,就怕朝堂內的新臣舊將也是不會服從他。 他不如接著回府去過自己瀟灑的日子,懶得去管這些破事。 他這么一退,讓信陽啞口無言,干瞪了兩眼:“那你今日來找我做甚?” “問問新政之事罷了,再者邊境的兵不能削弱,突厥平靜十多年,不代表就安靜下去。我倒覺得這件事會給突厥帶來光明,你且不如就此答應陛下,都是養兵,你再去其他地方養兵也是可以的,至于軍餉,你再去坑蒙拐騙,也是可以的?!?/br> 穆能擺擺手,當年她以林然坑了穆涼六十萬兩銀子,眼皮都不眨一下。如今身份揭露了,她再去向林然要些銀子,林然也不會拒絕。 林然看似不會同信陽相認,骨子里的血都是一樣的,哪里會真的見死不救,指不定林然得知此事后,將銀子都給她準備好了也未可知。 穆能言語諷刺,讓信陽臉色微紅,“當年之事也非是我所想,王爺何必挖苦我?!?/br> “挖苦你作甚,你看在那六十萬銀子的面上也該替她出口惡氣,背后之人不過是想離間你二人。朝堂之上深知你二人是母女,且有本事攪動風云的也無幾人。你的人脈比我廣,不如去查查?!蹦履芙ㄗh,說完就揮袖離開。 對于信陽這個憨憨,點到即可,說了太多,人家反而會迷惑不解。 至于新政一事,就看林然自己如何理解,畢竟生意上的事,他是一竅不通。 當晚,就傳信給穆涼。 只是消息到時,林然已喝藥睡了,等穆涼白日里打算同她說的時候,信陽趕了過來。 別院里寂靜,再往南走上一里路,就是一片村子,再南街就是林家的莊子了。 林肆當年購置不少良田,只洛陽城寸土寸金,銀子也買不來田地。當時是開國之初,許多人在觀望,生怕陳家的江山不穩,屁股剛坐熱御座,就被其他人趕了下去。 林肆不怕,趁機大肆購買,才有了今日的局面。洛家本就世代經商,到洛公這一代才開始反上舊朝,骨子里對生意上的靈敏卻是與生俱來的。 信陽與玄衣兩人打馬而來,入院后,瞧著青蔥碧綠之色,呼吸之間的氣息也感覺比洛陽城內的舒服,確實是一養傷之地。 日近午時,穆涼吩咐廚房準備些菜肴,引著信陽去后院見林然。 屋前擺了很多綠植花卉,空氣清新不少,林然趴在南窗下的軟榻上擺弄著九連環,見到她后,先是眼睛眨了下,而后好奇道:“殿下怎地過來了?” 少年人皮膚雪白,連帶著唇角都是白色的,南窗外的光色打在臉上,透著一股虛弱。 信陽淡淡地看著她:“你那么狡猾的一人,怎地也吃了虧?”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您上過那么多戰場,就沒有敗過”林然將九連環塞到枕頭下面,扭頭看著她,“您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有事說?” 信陽在榻沿上坐下,穆涼吩咐婢女奉茶,自己擇了一遠處的坐榻,靜靜聽著二人互相諷刺。 婢女奉茶就退了出去,信陽輕輕品了一口茶,姿態優雅,與穆涼的溫婉不同,一舉一動略顯生硬。 林然托腮看著她:“您有事?” “自然有事,你傷勢如何?”信陽被她看得不自然,將茶盞放下,肅然道:“陛下推行新政,你可知曉?” 林然下意識看了一眼遠處的穆涼,后者微微頷首,她才道:“于殿下不利?” 她看向穆涼的那眼是出于本能,也是這么多年的習慣,就像是稚子出門之時,總會出門回頭看一眼倚靠在門旁等候她的人。 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情緒。 信陽看到她詢問穆涼,反道:“你不知道?” 林然搖首:“不知?!?/br> “無外乎八字,削弱兵力,增加賦稅?!毙抨柾忉?。 林然明白過來了:“削你的兵?” 信陽頷首,她又道:“你的兵是在邊境,削弱是給了突厥機會,反是增加賦稅。百姓的賦稅增加了,苦不堪言,與林家而言并沒有太多影響?!?/br> 信陽不明白:“如何沒有影響?” “商戶提高價格就是了,成本提高了,物價自然就跟著漲了,這是通俗不變的道理。層層細想,倒霉的只有百姓?!绷秩焕湫Φ?。 林家這些年給了朝廷不少銀子,她與阿涼一般也并非是貪婪之人,只是走到一步路了,就沒得回頭。 她們做生意,與那些朝臣一步步往上爬是一樣的道理,有的時候并非為了賺銀子,而是為了生存。 她看著阿涼,阿涼低眸不知想什么,或許她也想到了這一層了,明皇為難的是她的百姓,而并非是林家這些商戶。 “你的意思是接受新政?”信陽詫異。 林然心思不定,點頭道:“民不與官斗,哪里就能斗得過,于殿下而言也是一樣。陛下對于您而言,是君是母,你還是與她磨上一陣就同意得好,將您的兵撤出邊境,到時她自然就慌了?!?/br> “將我的兵撤出邊境?豈非置百姓于不顧?”信陽不應,邊境百姓數萬,哪里就能舍棄。 林然瞪她一眼,好似在說你怎么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