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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的愧疚也越深了。 “阿爹應當無事,只我不懂太子為何會突然有動作,當年都沒有反抗,這次卻在陛下如日中天之時這般大動作,那些舊臣都忍了這么多年了,為何就不能人忍忍?” 穆涼解釋:“陛下要更改國號,她姓蘇,如何甘愿為陳家守江山?” “一改國號,太子依舊是太子,到時等陛下百年,昭告天下再改過來不就成了,急甚?”林然嘆息,這個太子慫且無能,盡做些遷怒屬下的事。 當年是洛公,如今怕是無數個洛公了。 穆涼嘆息:“你不入朝堂不知,江山姓蘇,陛下就未曾肯將江山繼續讓太子繼承。她必然猜到太子或信陽殿下,都會將國號改回來,如此,她的努力就是白費了?!?/br> “如此,陛下遲早會廢太子,將江山傳給蘇家子侄?”林然詫異,難怪太子坐不住了,與其被廢,不如魚死網破爭一爭,“只是為何這次未行事,就暴露了?” “我也不知,或許東宮有內jian了?!蹦聸鰮u首,她讓人去打探消息,可刑部如鐵桶,如何也進不去了。 林然不問了,往屋里走去,她想見太子。 迫不及待地想見一面,不知林肆可曾有辦法。 她思來想去,外間的天色黯淡下來,朦朦朧朧間穆涼走近,眸色下藏著難以掩飾的擔憂,她知林然的心思,當年的那件事必須從太子口中得知證詞,不然洛家無翻身的機會。 見太子容易,如何讓他說出真相才是最難的。 二人心思相同,同時緘默下來,小老虎在兩人之間走來走去,爬到穆涼身上,揚首舔了舔她的手背。 穆涼怕癢,拍了拍它的腦袋:“不能舔?!毙±匣⒕拖癞斈甑男×秩?,也愛舔她的手背,她不樂意,小林然就生氣,屁股背對著她,就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現在的小乖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對她也不愿意說,藏在心底了。她nongnong嘆息,林然乖巧的神色就像一束光照進她幽深的眼底,將這幾日的陰暗都驅散得干干凈凈。 她等著林然想通就是了。 一日不成,那就一月。 再不濟,她們還有半生的時間可去等待。 小老虎被拍了腦袋,轉去舔林然的手背。林然有所察覺,小氣地將手背在身后,驕傲地開口:“不給舔,你舔自己的爪子,阿虎就是舔自己的?!?/br> 說罷,將她前爪握起,送到它的嘴邊:“你舔這個、舔這個?!?/br> 望著她孩子氣的動作,穆涼驀地失笑,她心中藏著事才會沉沉不悅,眼下忘記了,又是那個活潑的小乖。 小老虎沒的舔,只能委屈地舔自己的rou爪,舔一口就抬首看一眼兩人,看看有沒有機會再去舔她們的手背。 可惜人類很警惕,一點都沒有讓它得逞。 用過晚飯后,小老虎被婢女抱走睡覺,林然借口去書房看賬簿,穆涼照舊一人留在屋里,等到子時也不見她回來,不用猜測,就知今夜照舊一人了。 她不想林然尷尬,先去榻上入睡。 子時過后,林然才慢吞吞地走回屋,屋內燈火早就熄滅了,只留榻前一盞,她走進后屏退婢女,小心地走過去,脫衣上榻。 穆涼已然睡著了,林然動作極輕,也未曾驚醒她。 昏暗的光線里,她悄悄湊過去,冷冽襲人的香氣誘惑著她,讓人上癮,不自覺地又靠近半步。 安靜的床榻上,逼仄的空間內一呼一吸的炙熱,讓林然覺得滿足。 阿涼安睡時極為靈敏,只要碰到,就定然會醒,林然就只近距離地靠近,沒有動手動腳,更不提去偷偷親吻。 她克制著自己,將手放在阿涼的手側,呼吸緊張,慢慢合上眼睛。 如此過了兩日后,三朝回門。 林然清早就不再往鋪子里跑了,等著阿涼梳洗后,一道去王府。 回門之日,照舊無波無瀾,穆能在府里等著,見到人后就打發穆涼去后院,自己拉著林然去書房。 一進書房,他就先開口:“近日林家商鋪可有奇怪的事?” 林然被他劈頭蓋臉問得心中發顫,鎮定道:“并無事,可生意差了很多,尤其是官宦府上都不做衣裳了,就連浮云樓好似也沒有什么客人?!?/br> 長樂幾日都留在宮里,想必宮里的發生的事出乎她們意料,甚為棘手。 穆能不在意那些細節,急道:“長樂那里可有動靜?” “應該沒有,我著人去秦大人處去送禮,另外她姐妹二人都送了,回來的人也未曾提及不對的事,許是這三人都選擇沉默,作壁上觀了?!绷秩徊聹y道。 太子終究是咎由自取,前有惡虎蘇長瀾,后有野心膨脹的明皇,太子確實很難保住。 她勸道:“阿爹也當放棄為好,他不值得您出手?!?/br> “先帝臨終囑咐,讓我好好幫扶太子,這么多年太子無功無過,也是不易,我想救,可終究無能為力,怕是要辜負先帝了?!蹦履荛L久一嘆。 林然知他們幾位兄弟之間情深,不然洛公也不會那般相助太子,只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會連累更多的人。 “阿爹該知劉禪的下場,您與洛公幾位王爺何嘗不是諸葛先生,只是該扶則扶,該棄則棄,陳家并非只他一子?!?/br> “不說了,你去后院見祖母,我自己想想?!蹦履軣┎粍贌?,揮揮手趕她走,忘了問她身世的事。審時度勢這四字她比誰都清楚,沉默這么多年,他留下的信念只有保下陳氏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