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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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刑室,一團熱潮氣裹著血腥腐臭味撲面而來,不過此地是唐窈日常辦公之處,她早已習慣,并未覺得有什么不適。 這是唐窈第一次見到祁潯。 一旁烈烈燃著的火把焰光映襯在他側臉上,祁潯被縛于刑架,本該如畫般驚絕的容色此刻卻慘白著,好看的薄唇一絲血色也無,修挺清致的鼻上淌著汗珠,順著刀削劍刻的下巴一滴滴墜下,眉間微微蹙著,原本一身素色中衣此時已被污血染透,胸口還有幾處黑紅的烙印,被皮鞭抽得七零八落的條縷之間盡是猙獰可怖的傷口,有的還沁著殷紅的血珠,有的已發黑流膿。 一旁行刑之人掄圓了黑色蛇皮鞭朝著祁潯腹上又是一道,衣衫裂開,肌理順著鞭鋒顫動著翻綻出紅色血rou,幾滴甩起來的血暈染在暗紅相間的素衣上添了幾朵殷紅的花。 那蒼白的臉上眉頭都不見動一下,像死了一般。 但那不倚不靠、死命撐著的樣子分明有著活人氣兒。 明明已皮開rou綻,污袍不蔽身??烧麄€人沒有絲毫的頹喪狼狽之態,疏朗清雋,似高唳于長空的鶴。 唐窈默然看著,忽而開口。 “來人,上酒?!?/br> 這道泠然的女聲讓祁潯本能地抬眸看了看。 只見唐窈那明艷的眉眼上挑著,清冷的眸中哪怕映著烈烈的火光也依舊寒氣攝人,紅唇勾得恰到好處,讓人不寒而栗。 美是美的,卻是凌厲逼人的美。 “副使大人,久仰了?!?/br> 祁潯偏頭沖她笑了笑,原本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染上一層恣意,桃花眼中也帶著絲輕佻,直直看入她眼中,不怯不避。嗓音間帶了絲喑啞。 所謂旗鼓相當,大抵如此。 “桓王殿下,過譽了?!?/br> 唐窈上前幾步,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他,笑意更深了。 自己不過占了先機知道他的身份,不想他只此一面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著實不俗。 不過再怎么鋼筋鐵骨、唇槍舌戰,是人嘛,總有弱點,單看能不能拿捏住了。 談話交鋒間,獄卒便提了壇子酒上來,還帶了兩個深色瓷碗。 “桓王殿下遠道而來,小小薄酒不成敬意?!?/br> 唐窈一面說著,一面走到那獄卒身邊將紅色的酒封啟開,隨即將兩個瓷碗摞在一起,一手捏著,背到了身后。 “哪里,副使大人客氣了?!?/br> 祁潯雖不知她意在何處,卻也輕巧客套地應著,頗有舉重若輕的不羈意味。 壇蓋打開,酒香四溢,那辛辣滋味直沖那低首端酒壇者的鼻腔,他忍不住抬了抬頭,拱了拱鼻子,心道:是壇烈酒。 唐窈給了他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揮手示意他上前去。 “桓王殿下身上有傷,你親自侍候吧?!?/br> 話雖是對那獄卒說的,唐窈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祁潯,就像在洞口看著墜入陷阱還拼命負隅頑抗的獵物。 那獄卒回想方才唐窈收碗的舉動,再琢磨一下她的言語,立刻明白了過來。 他提壇走上前去,找好了角度,一手勒住壇口,一手托在壇底,猛的朝祁潯身上潑去,直至酒盡。 辛辣撲鼻的烈酒順著滿身的猙獰傷口滋蜇了進去,若烈火燒灼,似利鋒凌遲,又像是萬蟻啃噬。刺激出的血紅融進了原本澄明的酒水之中,一同和著汗水從一個傷口匯到另一個傷口,或是浸入衣中,或是順勢滴下。 饒是祁潯再竭力忍耐,細碎而隱忍的聲響還是從喉嚨里溢出些許,額間早已冷汗淋漓,汗水順著線條冷硬的下巴滴下,若是落到了傷口處,則又是另一番痛楚。 守在一旁的趙熙看得膽戰心驚,暗嘆還是副使大人有奇招,他怎么就沒想到呢。這烈酒灼傷口的痛楚怕是那鞭笞之痛的百倍,還不傷身子,省的讓這小子一命嗚呼了,那想要的消息也就沒了。 怪不得她一個女子還不及雙十年華,已身居高位,而自己早已不惑卻要屈居一個黃毛丫頭之下。心里對唐窈又暗暗敬佩了幾分。 唐窈走到祁潯面前,從懷里掏出一方素白帕子,頗為好心地仰頭替他擦拭著額間的汗水,嘴角漾著絲恰到好處的笑意,明明看著輕柔卻讓人無端脊背生寒。 她隔著帕子挑起了祁潯的下頷,逼其對視。祁潯也回敬一般用帶著笑意的眸子看著她,這位清冷狠辣的美人。 “殿下,潁都的酒,滋味如何?” “甚美?!?/br> 祁潯盡力緩了過來,輕笑出聲,勾了勾薄唇。 “看來殿下沒喝夠啊?!?/br> “誒,本王說的是人?!?/br> 唐窈這才發現被這人繞著輕薄了一番。也不惱,只招手喚了人來,將帕子和瓷碗一應帶了下去。 自己則負手在祁潯面前踱著不緊不慢的步子,狀似無意地側首問了一句。 “都說這酒后吐真言,殿下可有什么肺腑之言要吐露一二的?” “并無?!?/br> “讓副使大人失望了?!?/br> “無妨?!?/br> 這樣的硬骨頭,唐窈也是第一次見。不過這也算在唐窈的意料之中,殺威棒不過是她要打的頭陣。 開戰前,總要擂擂鼓嘛。 唐窈揚了揚手,一眾人等會意退下。 此時,昏暗潮熱的刑室里只余他們兩人。烈烈的火焰隨風而動,映得兩人臉上時晦時明。 “殿下說,”唐窈在祁潯面前停了下來,一雙漂亮的翦水瞳直直看入他幽黑如深淵般的眸子,像是能一眼直抵人心,“我是如何知曉殿下身份的呢?” 祁潯的笑意冷了幾分。 他再明白不過了。 在這刑室里的幾日,他盡力地不去想,不去相信,不去揭露那個呼之欲出卻又骯臟丑陋的真相。 他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 不會的。 不會是他視如親母的母后,不會是他從小呵護的三弟。 可除了他們又有誰有這樣的本事呢? 那般精準地知曉他的蹤跡,又手眼通天地支走了那日本該守在他身邊的暗衛。 而現在,這個可惡的女人非要把那層遮羞布給揭下來,敞在他面前,讓他看個清楚。 唐窈見他漸冷下來的臉色,乘勝追擊地續道,“我近日才知曉殿下來我南淵國作客竟一年有余。從前半點兒痕跡也無,怎這次就被我司密署來了個甕中捉鱉呢?” “聽說,殿下生母早逝,從小養在皇后身邊,與皇后娘娘可謂是舐犢情深,與皇后娘娘所生的三皇子堇王也是兄友弟恭,傳為佳話。這幾年三皇子和大皇子斗的厲害,殿下卻從不爭皇位,只一心助三皇子一派登位,這般不戀權貴,著實讓人敬佩。想必此番冒險來我南淵做細作,也是為你那三弟打算吧?!?/br> “誅心為上,副使大人果然名不虛傳?!?/br> 祁潯斂了些笑意,看向唐窈的眸子又沉了幾分。 “嗯?講到這里,殿下就不敢再聽下去了?”唐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像誘敵深入的獵者。 祁潯嗤笑一聲。 “大人但說無妨,本王洗耳恭聽?!?/br> 作者有話要說: 祁?。哼@個惡毒的女人!潑我酒!戳我心窩子!哼唧唧!你最好祈禱日后別犯在我手里! 唐窈:切,誰怕誰!你個猖狂的階下囚! 莫思量呀:俗話說的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下本開《毒婦,快到朕碗里來》,下下本開《替考科舉的我掉馬甲了》詳情戳專欄,求預收~( ̄▽ ̄~)(~ ̄▽ ̄)~ 《毒婦,快到朕碗里來》文案: 庶女姜挽被姜家送入宮中,唯一的目的便是為她的皇后嫡妹擋下所有的明槍暗箭,除掉所有覬覦后位之人。 她成了眾人口中的毒婦。 皇帝張恪曾在她耳畔咬牙切齒恨道:“你這毒婦,朕總有一天要把你扒皮抽筋,以湯鑊之刑,烹而食之?!?/br> 后來,姜挽慵懶地倚在床榻上,高挑柳眉,巧勾朱唇,媚眼如絲地制止住如饑似渴的張恪,冷笑道:“陛下不是說總有一日要把臣妾煮了吃么?君無戲言?!?/br> 張恪漲紅了臉,傲嬌道:“朕……朕換種吃法!” 話畢便被翻紅浪,大快朵頤起來。 所謂食髓知味,識蜜知香,饕餮之后的張恪表示:“嗯!真香!” 后來姜家敗落,正當滿宮妃嬪都盼著一道將姜挽打入冷宮的圣旨之時,發現皇帝開始了倒追模式??? 狗皇帝的倒追日常: “喜歡朕送你的小兔子么?” “喜歡呢。呀!忘記給陛下留只烤兔腿了!” “喜歡朕送你的糕點么?” “喜歡呢。臣妾的小螞蟻們可喜歡了?!?/br> “喜歡朕送你的金釵么?” “喜歡呢。給臣妾的蘭花扒拉泥可順手了?!?/br> 張恪痛定思痛,終于見到姜挽蹲在他送的那株蘭花前擺弄著,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卿卿是不是很喜歡朕送的蘭花?” 姜挽憤然抬頭怒目而視,“你踩著我的小螞蟻了!” ——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惡人或良人,時間都知道。 “天下人都可以罵我惡毒,但你,不行?!?/br> 1.傲嬌別扭大狼狗x嘴毒記仇小刺猬 《替考科舉的我掉馬甲了》文案: 商戶之女慕攸被迫女扮男裝,代人替考卻卷入一場牽涉甚廣的科舉舞弊案,朝堂暗斗,奪嫡之爭,在這場洪流暗礁中,她能否全身而退? 慕攸表示女扮男裝不可怕,替考科舉不可怕,可怕的是考官是曾被她甩了的前男友…… 徐子瞻斜睨了慕攸一眼,“去衣受檢沒聽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