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蟲
傅斯還沒開口說話, 秦琪嘴里就“嗤”了一身:“宋小言, 我看你是瘋了吧?怎么可能會有煞這種東西,還拿著匕首劃了你一下,你現在是在夢游吧?” 秦琪雖然經歷過上回的事情,但她一直不信鬼神之說。她覺得自己上回得的是皮膚病, 更是下意識忽略了幻境里遇到的事情。 宋小言知道現在不是和秦琪爭辯的時候, 看向傅斯說道:“總之,現在山莊里亂成一團,你們要是遇到一個穿著一身龍溪高中校服的人,一定要第一時間逃開!” 傅斯不置可否,扶著宋小言說道:“這附近有醫藥箱, 我先帶你去包扎?!?/br> 宋小言包扎完了傷口, 就被傅斯送回了房間。她在房間里待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心頭一陣沒來由的焦躁, 便再次拿起引魂燈, 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等她走到一個房間門前, 突然聽到里面傳來隱隱的哭聲。 她連忙拍了拍門, 里面的哭聲戛然而止, 直到她出聲說道:“我是宋小言?!?/br> 過了片刻, 門才被打開了,居然是淚流滿面的宋夫人。 宋夫人一開門,宋小言口袋里的桃枝就立刻大叫起來:“這里的氣息更濃了!小姑娘, 你確定要進去?說不定那只煞就在里面。太可怕了, 咱們還是先走吧!” 桃枝嚇得口音都出來了。 宋小言拍拍口袋, 低聲說道:“宋先生和宋夫人看起來不像是煞?!?/br> 說著,不顧桃枝的嚷嚷,關上了房門。 她看向哭得眼睛發腫的宋夫人,問道:“宋先生是怎么了?” 宋夫人還沒有說話,床上的宋漢秋就睜開了眼睛,虛弱地說道:“沒什么事,只是老毛病犯了?!?/br> 宋小言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房間里的煞氣全都來源于宋先生的胸口。宋漢秋襯衫底下一塊牌子狀的東西,給她的感覺非常不好。 “您介意我看看您脖子上的牌子嗎?”宋小言問道。 要是換作別人,宋漢秋早就一口拒絕了??擅鎸@個長得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宋漢秋居然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最后,還是宋夫人替宋漢秋把玉牌摘了下來,放到了宋小言手里。 宋小言一接過玉牌,就覺得手心一陣冰涼。這種感覺,就像她手心里捏了一塊冰一樣,刺骨的陰寒一下子傳遍全身。 “不知道宋先生帶著這塊玉牌的時候,會不會覺得玉牌有點太涼了?” 由于宋小言看起來不大好過,宋漢秋愣了一下,摸著自己的胸口,點頭道:“每回老毛病發作的時候,確實都會覺得胸口的玉牌一涼?!?/br> 宋小言道:“那就對了?!?/br> 她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簡單地向兩人說了一遍。 宋漢秋夫婦越聽臉色越白,直到聽到頂著江小龍臉的煞,每回出現都要唱一唱那首《兄弟抱一下》,宋漢秋忽然咬牙切齒地拍了一下床板:“阿仁!” 宋小言還沒來得及問阿仁到底是誰,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兜里的桃枝大叫起來:“都叫你走了吧?完了完了,現在要被人堵住了!” 宋漢秋夫婦見到宋小言臉色大變,連忙問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小言道:“那只煞找來了?!?/br> 她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把玉牌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我把他引開,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只要撐到青陽觀的小道長來,我們就得救了!” 兩人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怎么回事,就見宋小言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緊接著,背后一個拿著匕首渾身冒著黑氣,雙眼發出紅光的少年,舉著匕首向宋小言追了過去。 宋夫人愣了一下,只見床上的宋漢秋勉強爬了起來,說道:“如果事情真的像這小姑娘說的一樣,那只煞就一定是沖著我來的!我沒有想到,阿仁居然這么歹毒。既然他沖著我來,我們就不能連累別人。走,你扶上我,我們追出去!” 宋小言跑了一會兒,漸漸地就沒了體力。起先她還能通過引魂燈拖延一會兒時間,可慌亂之中,她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直接把手里的引魂燈摔了出去。 眼看著煞舉起手里的匕首,獰笑著向她刺來,宋小言絕望地閉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落入一個懷抱,那人抱著她就地一滾,一股清新的香皂味道,就鉆進她的鼻孔。 宋小言驚喜地睜開眼睛:“小道長?!?/br> “別怕,我來了!”褚和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宋小言一聽到褚和光的聲音,語氣帶了幾分,連她自己也不曾發覺的委屈:“小道長,你不是說,今天來和我們一起寫生嗎?” 褚和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發現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心情大好,嘴里卻放低了聲音:“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著張富強在鎮子里瞎晃?!?/br> 說著,一手扶著宋小言從地上站了起來,把她往自己身后一護,直接一腳踢在那就煞的肚子上。 煞本來沒有實體,能化成實體,不過是借著降頭師的力量。他見到褚和光攻擊自己,就直接想化成霧狀。 可沒想到,就這樣還是被褚和光踢到了,他慘叫了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敢在我們青陽觀的地盤鬧事,你還是頭一個?!瘪液凸怆p眼閃過一絲金光,抽出背上背的桃木劍,一步步向煞走過去,“乖乖地束手就擒,不然我就打得你魂飛魄散?!?/br> 煞也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他憤恨地盯著褚和光背后的宋小言,就差一點點了。他被困在這張玉牌里這么多年,眼看著就要獲得自由,他實在不甘心,就這么被這個道士收了! 他心里一橫,撿起掉在手旁的匕首,身形一閃出現在宋小言身后。 褚和光心中暗道不好,立刻回頭提醒宋小言。眼見著,煞的動作非???,一下子就向宋小言的博勁刺了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雙纖細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刀刃。 也就是這么一瞬間,給褚和光爭取到了機會,他不再給煞留下任何生機,直接扔出一道符箓,把煞燒成了一個火人。 緊接著,一個行云流水的動作,直接把他拎出院子,一腳踹開山莊的大門,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哐當—— 握著匕首的宋夫人雙手一顫,一下子松開了匕首。 宋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剛才她扶著宋漢秋趕過來,看見那只煞想要對宋小言動手,她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一樣,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牢牢地抓住了匕首的刃。 宋小言回過神來,才發現居然是宋夫人救了自己!她看著宋夫人鮮血淋漓的雙手,鼻子突然一酸,捧著她的手,不住地開始掉眼淚。 “好孩子,是你救了我們,我這么做是應該的,你怎么哭起來了?” 這小姑娘哭起來也太可憐了,叫她看在眼里,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被她哭碎了。宋夫人想要伸出手給宋小言擦擦眼淚,可想起自己的手上還流著血,又縮了回來。 這個時候,宋漢秋也走了過來。他才剛犯過病,能用這個速度已經是極限。 他看到剛才的那一幕,恨不得拿自己的胸膛上去擋,看到兩人都沒出大事,他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宋漢秋一個大男人,無論遇到這多難的事情,都沒有想掉過眼淚,可現在他居然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硬是忍住了才沒有哭出聲來。 宋小言哭夠了,這才覺得一陣后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居然戴著玉牌把那只惡鬼引開。 如果不是褚和光及時出現,如果不是宋夫人不顧自己安危,上前來救了自己,那她今天可就交待在這里了。 剛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嚇得四散的一中學生們,也都紛紛聚了過來。 宋小琴出現的時候,身上無比狼狽,她頭發亂得像雞窩,身上也多了不少污漬,就連綁在手腕上的襪子,也是剛剛別人替她解開的。 她差一點就死在那個殺人狂手里了! 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殺人狂追到一半,忽然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了一陣,就直接扔下她掉頭走掉了。她坐在地上崩潰得大哭了一會兒,才把四散的一中學生引了過去。 “宋小言,你這個殺人兇手!”宋小琴顧不上自己的形象,發出尖利的叫聲,朝四周的學生們說道,“你們知道嗎?剛剛她居然想殺了我!她把我的手綁了起來,推給那個變態殺人狂!” 宋小言皺著眉頭,她根本聽不懂宋小琴到底在說什么,這些明明是宋小琴做的事,她居然還把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 可她才剛想說話,口袋里的桃枝就說道:“哎呀,小姑娘不會不記得了吧?剛才你玩的一出大變活人,那可是太厲害了。老人家我活了這么多年,都沒見過你這么厲害的,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宋小言莫名其妙有點心虛,但還是嘴硬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么?!?/br> 宋小琴簡直要氣瘋了,她就差沒在原地跳起來:“宋小言,你個雜種,虧我們家還收養了你這么多年,你就是怎么回報我們家的?” 她話音剛落下,就聽到宋小言身邊的宋漢秋突然沉下臉來,大聲問道:“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