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好好待她，便不算是害她?！?/br>
    許觀塵半舉起雙手，無奈道：“我什么都沒做。倒是柴伯就這么塞人給我，就不怕陛下惱火起來，誅國公府九族？”

    “公爺可別誆我，師出無名，陛下拿什么罪名誅國公府九族？”柴伯深吸一口氣，“公爺自去與陛下解釋，就說喜歡女子了，不愿意了，陛下身邊漂亮的討歡心的少年如云，過一陣子，陛下也就忘了?！?/br>
    “我……”許觀塵氣得眼眶微紅，“柴伯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輕了一些，若是真鬧出什么事情，他是皇帝，他要治誰，用得著什么名頭？”

    “這怎么……”

    許觀塵定定道：“柴伯常年在金陵管家，倒不會沒有聽過從前的五殿下的名聲，旁的人說他什么，柴伯也不會不知道。就這么，柴伯還要硬塞個姑娘家給我？”

    蕭贄還是五殿下的時候，旁的人說他戾氣重，是個瘟神，就算是現在，也有許多人這樣說他。

    見柴伯不語，許觀塵便擺了擺手：“趁著柴伯想的事情還沒成真，快把那姑娘打發走吧?！?/br>
    柴伯嚅了嚅唇，終是沒有反駁，應了一聲“好”，又道：“公爺難得回來一趟，是不是去祠堂祭拜一回？”

    “好?！?/br>
    許觀塵看看他，上前握住柴伯的手。柴伯從前在戰場上行走，手上滿是手繭與傷口。

    他嘆了口氣，道：“柴伯，原本回來，也不全是為了挑人。前幾日說話說重了，還想回來與您說說話的，弄成這樣，我很難受?！?/br>
    祠堂里，三列牌位，許觀塵彎腰作揖。

    柴伯點起三支香，遞給他。

    許觀塵雙手執著，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

    禮畢，柴伯接過香，安安穩穩地奉在銅制的香爐之中，卻道：“公爺先別起來?！?/br>
    許觀塵疑惑，卻在蒲團上跪好了。

    柴伯奉好了香，從放置祭品的高供案上，雙手捧下一個木匣子，他打開匣子，將里邊用來包裹的紅布解開，取出里邊的東西。

    這是丹書鐵券，定國公府的丹書鐵券，封爵的時候，皇帝賞的。

    “公爺?！?/br>
    柴伯將丹書交給他，許觀塵心道不妙，嘆了口氣，心想該受的且受著，于是雙手接過。柴伯卻又把著他的手，要他將東西舉過頭頂。

    “在國公府里，公爺是公爺，我是奴才?，F下在祠堂里，只論輩分，不論身份，哥兒是小輩，我是長輩，陛下再厲害，也管不到別人家祠堂里來?！?/br>
    柴伯緩緩道：“如今當著定國公府歷代先祖的面兒，當著公爺的父親兄長，哥兒實話跟我說，這個斷袖的毛病，到底能不能改了？”

    那丹書是鐵鑄的，又大又沉，許觀塵不敢叫它掉下來，因此只是很艱難地舉著。

    許觀塵咬牙，脊背挺直，身形單薄，輕聲道：“我改不了?！?/br>
    柴伯反身拿了軟鞭來，那是定國公府的家法，用油浸透了，軟卻韌?！芭尽钡囊幌?，打在許觀塵身旁的地上，打得很響。

    柴伯厲聲喝道：“我問哥兒，這斷袖的毛病，能不能改了！”

    第39章我沒做錯

    面前有祖宗先人看著，頭頂是丹書鐵券壓著，身邊的鞭子揮得呼呼地響。

    宗法家法壓著，更何況還是在祠堂里。許觀塵又固執，有點兒迂，此時不能動，也不想動，若是動了，若是求饒，那就算是認錯兒了。

    他打定主意，要跪就跪，挨打就挨，索性捱過這一陣就好了。

    因此，他也不開口，就是跪著。

    柴伯恨鐵不成鋼道：“近年來金陵城里大半公子哥兒好男風，我信哥兒心中還記掛著國公府，不會與他們一樣胡鬧。誰知道、誰知道哥兒直接與……攪和在一處了？”

    他一拱手，對著定國公府列位祖先道：“哥兒沒有其他長輩，今日當著列位祖宗的面兒，老奴斗膽，勸他改了這毛病。若是泉下怪罪，我百年之后，自當領罰?！?/br>
    許觀塵舉著丹書，跪在地上，實在是舉不動了，腦袋也嗡嗡地響。低著頭，身形單薄，支持不住，晃了一晃。

    “哥兒也別急著倒?！辈癫?，“前幾日我問過玉清子道長了，他說哥兒的病，跪一個時辰，不妨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