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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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濯纓也聽說過,看著面前的糕點,猛然想起太子先前賞賜梅花的事情。她抬眸看了“韓雁鳴”一眼,眼神有一絲絲奇怪。 謝澤敏感察覺,問:“怎么了?你不喜歡吃?” “不是,我很喜歡?!表n濯纓搖頭,只是她心底再次浮上了那個念頭,太子果然很看重他啊。 吃過糕點,喝點溫茶,肚子不餓了,韓濯纓心里也舒服了許多。 她一向堅強,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能迅速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泰然處之??涩F在她覺得能有個親人在身邊,能讓她在委屈的時候,對著他哭一會兒、傾訴心中的苦悶,也未嘗不是一種紓解方法。 她已不像先時那般難過,開始慢慢同他說些閑話:“哥,你是不是太子的暗衛???我聽我大哥這么猜的。啊,我以前的大哥是臨西侯府的公子,給太子做伴讀,你應該認得的?!?/br> 謝澤神色不改:“嗯。不過我認得宋公子,他卻不認得我?!?/br> 韓濯纓點一點頭,并不覺得奇怪。暗衛嘛,名字中帶個“暗”字,肯定不會和其他人有太多接觸,神秘一些也是應該的。 她想了一想,問:“那你們平時怎么保護太子?是躲在樹上?躲在房梁上?還是藏在床底?對武功的要求高么?” 這些問題,她好奇很久了。 謝澤微怔了一瞬,眸底滑過笑意,輕輕搖一搖頭:“這不能說?!?/br> “好吧?!表n濯纓尋思著這可能屬于機密,“既然不能說,那我就不問了?!?/br> 不知不覺中,暮色四合。 韓濯纓起身點亮了燈:“你今晚留下來用飯么?” 燈光下,她的眼睛已不像初時那般紅腫。 謝澤點一點頭:“好?!?/br> 他原本沒有在這里用膳的想法,但她今日難過,他想多陪一會兒她。 在廚房忙碌的翠珠整治出了一桌菜。她廚藝尚可,不過與宮中御廚,還遠遠不能相比。 用過晚膳,謝澤留下一些碎銀子,說是近來發的月銀,交給meimei做家用。 “嗯?!表n濯纓心想,這得讓翠珠單獨保管,不然她自己出手散漫,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把這錢給散了。 時候不早,看她似是已經從委屈情緒中走出來了。謝澤暗暗松一口氣,又叮囑翠珠好生照顧,這才轉身出了門。 剛一走出清水巷,謝澤臉上溫和的笑意就不見了。 他走近一直等候的馬車,聲音低沉:“走,回宮!” 馬車在夜色中向皇宮駛去。 此時的長華殿與平時大不相同。 二十四盞宮燈的照耀下,長華殿亮如白晝。 皇帝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xue,神情無奈:“所以你等朕這么久,就為了說齊貴妃處事不公?” 陳宜玲重重點頭:“不公,大大的不公?;实劬司诵湃钨F妃娘娘,才會把為公主選女傅一事交給她負責。貴妃娘娘這么做,就是辜負了你的信任,也辜負了公主的期待?!?/br> “可是,朕聽齊貴妃說那個韓姑娘,出身鄉野,禮數不周。齊貴妃是怕六公主跟著她耳濡目染,學一些鄉野之氣,才會更改人選的?!?/br> 這件事皇帝已經知曉了,齊貴妃剛跟他打過招呼請罪,并說明緣由,他雖不滿齊貴妃的先斬后奏,但她畢竟跟他多年,他也也沒打算深究。 因為在他看來,齊貴妃的確做的不妥,但這并不是特別大的事情。只是給六公主選一個教導武功的師傅,又不是真的選太傅。六公主身體不好,找個會武功的女子教她學武強身也就行了。 陳宜玲火氣蹭蹭蹭竄了上來:“她說什么,皇帝舅舅就信么?她分明就是以權謀私,存心偏袒自己侄女!說韓姑娘出身鄉野,那齊家玉就很了不起嗎?她爺爺以前不也是王府家奴……” 她這會兒明白了,她來遲了,皇帝舅舅先入為主,聽信了齊貴妃的話。 皇帝面色微沉:“放肆!” 陳宜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怏怏不樂,硬邦邦道:“舅舅,是宜玲失言,可我就是不服?!?/br> 皇帝一向疼愛這個外甥女,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氣。此時見她梗著脖子請罪,也有點哭笑不得:“朕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還愛管別人的事?” 陳宜玲低聲道:“什么別人的事?這分明是不平事?!?/br> 一方面,她看不慣齊貴妃的所作所為,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韓姑娘是在她的建議下才進宮應征女傅的。 人家韓姑娘幫了她,她非但沒能給人家指一條康莊大道,還讓人家白辛苦一場后受了大委屈。她如果不做點什么,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皇帝微微瞇了瞇眼,有些不耐:“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朕意已決?!?/br> 陳宜玲正欲再說話,忽聽太監來報太子殿下求見。 聞言,皇帝長眉一軒:“讓他進來?!?/br> 看見陳宜玲在此,謝澤有些意外:“陳表妹也在?” 陳宜玲依然氣呼呼的,但還是行禮問好:“太子表哥安好?!?/br>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悅。 皇帝笑著打趣外甥女:“還委屈呢?” 陳宜玲輕哼了一聲:“我不委屈,文試武試都是第一、卻被迫讓賢給別人的韓姑娘才委屈?!?/br> “韓姑娘?文試武試都是第一?”謝澤眉梢輕挑,心中訝異之極。陳家表妹竟然認得她? 他本就是為此事為來,沒想到竟有人先于他來找皇帝。不過這樣也好。 停頓了一下,謝澤問:“是給六皇妹選女傅的事嗎?” 聽他提起,陳宜玲眼睛一亮,自以為來了援軍,連連點頭:“是啊,是啊?!?/br> 不等皇帝開口,她就干脆利落將齊貴妃為了抬舉侄女逼迫韓姑娘讓出女傅之位一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齊貴妃本來就是處事不公,以權謀私嘛,還說人家韓姑娘出身鄉野,禮數不周,恐帶壞了公主。既然文試第一,那肯定是通曉詩書的。又怎會是蠻橫無理之人?要我說,禮數不周無大礙,心壞了才是真的壞……” 皇帝聽得直皺眉:“不過是樁小事罷了,何必給她扣這么大帽子?什么心壞了……” 如果說齊貴妃心壞了,那他豈不是不辨好壞? 正在給皇帝倒茶的謝澤忽然開口,不疾不徐:“兒臣以為,這不是小事。既然下了詔書,制定了規則,就該按照規則來。否則要規則何用?此事傳開,不但對貴妃娘娘和父皇的名聲有妨礙,朝廷也將失信于人民?!?/br> 皇帝接過兒子倒的茶,默默喝了。 看了一眼父親的神色,謝澤眼簾垂下,繼續說道:“父皇是有道明君,是兒臣楷模,想來不會因偏愛貴妃而徇私,讓臣民寒心?!?/br> 皇帝豈會聽不出兒子這句話的用意?他冷笑一聲,小聲嘀咕:“哼,你少拿話壓朕,你很樂意看到朕失信于齊貴妃是不是?” 謝澤微微一笑:“兒臣怎敢?貴妃娘娘通情達理,想必也不愿意看到父皇為難?!?/br> 沉默了一會兒,皇帝才道:“算了算了,那就還選那個韓姑娘吧。只是選個女傅,你們一個個搞得跟封侯拜相一樣,都來朕這兒羅唣?!?/br> “真的?太好了,皇帝舅舅真英明?!标愐肆嵯矂宇伾?。 素來聽說皇帝舅舅偏愛太子,果然不假。她說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皇帝舅舅都不為所動。而太子表哥只簡單說幾句話,就立刻扭轉了局勢。 皇帝故意逗她,板著臉,慢吞吞道:“這就英明了?” “當然啊?!标愐肆嵯肫鹨皇?,小聲道,“那,貴妃娘娘要是不愿意怎么辦?萬一游說兩句,舅舅又改主意了怎么辦?” 皇帝一臉無奈:“你想怎么辦?” 謝澤低頭飲茶,掩去了唇角的笑意,狀似漫不經心道:“皇上圣諭,怎么可能說改就改?” 他這么一說,陳宜玲瞬間明白過來,她擊掌笑道:“對啊,圣諭?;实劬司丝梢韵轮及?。有了圣旨,再改也不可能了?!?/br> 皇帝瞥了兒子一眼,也不知他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 不過這個事,確實是齊貴妃做的不妥,若是她早些開口,說她心里已有人選,他也不會下令選召、大張旗鼓搞這一遭。等結果出來,她再塞人,分明是授人以柄。 說來說去,都是齊貴妃的不是,那他也不必覺得這么做不給她留面子。 這么一想,皇帝心里舒坦了許多:“那就下旨?!?/br> 既然要擬旨,那就不只是讓韓姓女子教導公主武藝這么簡單了,少不得要贊美一通,再賞賜些珠寶布帛以示對這位女傅的尊重。 陳宜玲越發歡喜,卻又有了新的擔憂:“那貴妃娘娘若是記恨她,以后處處給她使絆子怎么辦?那我豈不是害了她?”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壞了。齊貴妃的確有私心,可還真稱不上惡毒。她若心狠一點,在比賽騎射時做點小動作,武試的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這樣吧,朕會提點她?!?/br> 他從小長在宮中,見識過太多狠毒手段,齊貴妃這樣的,在他眼中只能用“單純”來形容了,否則他也不會讓她掌管后宮。只要敲打一番,擺明態度,她知道該怎么做。 停頓了一下,他又道:“再說了,你當朕不存在么?” 陳宜玲做個鬼臉,心滿意足告辭離去。 皇帝這才看向兒子,問他今日去慧慈寺之事。父子倆又閑話一會兒,他才讓兒子退下。 謝澤剛走出長華殿,就看見一個人影朝他小步跑過來。 他心中一凜,沉聲喝問:“什么人?” “太子表哥,是我?!标愐肆岬穆曇艉茌p,聽著有些怯怯的。 謝澤微微瞇了瞇眼睛:“你在這兒做什么?” 有太監提了燈走上前,燈光下,陳宜玲臉色微紅,含羞帶怯。她垂首,輕聲細語:“表哥,我是特意等你的?!?/br> “等我?有事?” “明天外面有燈會。我想請……”陳宜玲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謝澤沒聽清:“你說什么?” 陳宜玲抬起頭來,壯著膽子道:“我想請表哥幫我一個忙,約宋公子出來,就在望月樓?!?/br> “嗯?”謝澤眉梢輕挑,“宋佑安?” 陳宜玲連連點頭,雙眸晶亮:“嗯?!?/br> “你找他做什么?”謝澤不記得這個陳姓表妹和宋佑安有什么交集。 “啊呀?!标愐肆犷D足,又羞又急,“表哥,你真是……明天上元節啊。你說我找他做什么?當然是一塊兒到街上走走,看看花燈。難不成還共商國是?” 上元節? 謝澤心念微動,輕笑出聲。他倒是忘了,明天正月十五。如此說來,他這個陳表妹,竟然中意宋佑安么? 陳宜玲聽他輕笑,只當他在取笑自己。她跟這個表哥來往不多,只敢小聲嘀咕:“笑什么?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跟誰一起去賞花燈么?” 謝澤之前還真沒想過,他憑直覺認為,燈市人多,是以一直興趣不大。有這功夫,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清靜呢。 不過經她這么一提醒,他腦海里倒是浮現起了一個人的面容。 她應該很喜歡吧?熱熱鬧鬧,到處都是花燈?;蛟S明晚可以陪她去走走? 思及此,他不自覺勾了勾唇角。 “太子表哥,行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