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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茹偏頭喊了聲來了就退出去了。 錦玉把叭兒狗抱在懷里,摸摸毛摸摸頭的,歡喜地不得了。 碧蓉淡淡道:“一碗翡翠白玉湯換一只叭兒狗,這買賣倒是劃算?!?/br> 她突然一驚,結巴道:“你你……你胡說什么呢?” “是我胡說么,那我問你,咱們宮里的拐子紋雕花食盒怎么在司禮監的?我認得那食盒子,前兒我還用的呢,還是小曹公公今兒拎出來我看見的?!彼鋈簧爝^頭來看她的臉,“那晚上,您是不是去找掌印啦?我就說是,您還偏要賴?!?/br> 錦玉頓了頓,想起那晚她把食盒放在絳雪軒后假山上了,難不成她將她送回來之后,又去了那處? 她忍不住問碧蓉,“你真看見那食盒子在司禮監?” 碧蓉嗯了一聲,又道:“您什么時候和掌印走得那么近乎了?連我也不告訴,真不夠義氣的,虧我還為你挨了十幾大板子,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一坐杌子就跟針戳似的!” 她一手抱著叭兒狗,一手拉住她,噘嘴道:“好碧蓉,親親碧蓉,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你,我那日掉進河里了,腦子一懵,什么事也沒來得及說?!?/br> 不是要瞞著碧蓉,只是這種事也不好說出去。阮瀾夜的秘密,是她的死xue。 “算了,您不說我也明白,您是為了咱倆的將來犧牲自個兒,這份情碧蓉記著呢?!彼沽艘槐f給她,突然湊過來,“哎主子,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前面還愁容滿面,似乎是那么回事,兩句一說就開始不著調,她接過杯盞翻了個白眼沒理她。 “主子,掌印病了,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她起身,踱步到床榻上,抱著枕頭在懷里,吶喊道:“我要表示什么?” 碧蓉來了勁,走到床邊兒推搡她:“您怎么不開竅呢?想想掌印如今病了,病中的人最脆弱,一點兒好就記在心上,將來要是有掌印幫襯,咱們在宮里還怕誰?” 錦玉點點頭,望著床頂上帷幔,道:“有道理?!?/br> “您光別有道理呀,你上回說要做香包,做好了么?正好趁這時當送過去,親手做的有情意?!?/br> 她突然坐起來,一拍腦袋道:“我給忘了?!?/br> 碧蓉嘆了口氣,坐在腳踏上,抱著叭兒狗道:“我還指望著您攀高枝兒呢!” 攀高枝兒也不是她說了就算的,她如今撞破了人家的秘密,她不來找茬兒就算了,還上趕著撲上去,不是找不痛快么? 她調轉過身子,趴在床沿上,兩手夠著地兒,摸著叭兒狗的毛,嘴里呢喃道:“你還有什么不順心的,別不是想女婿了吧,趕明兒我替你好好物色物色……” 碧蓉白了她一眼,啐道:“誰想女婿了!青天白日的,也不害臊。還說我,咱們東巷子那家姓趙的,你打小就跟人好……” 錦玉立馬跳起來,劈頭蓋臉一通罵道:“好你的,屎盆子扣到我頭頂上了,你把話說清楚?!?/br> 那姓趙的和她們家住一條街,小時候一塊兒玩過來著,怎么到了她嘴里就腌臜不清的了。 碧蓉看見她伸手,作勢要打她,嚇得連忙跳起來,抱著叭兒狗就往外跑,剛出門跑到門檻上,故意拖著音喊道:“阮掌印來了!” 錦玉一聽,立馬坐起身子整理衣裳,剛抬眼就瞥見碧蓉站在門檻上大笑,才知道自己上了她的當。 “還說沒糾纏,瞧著臉都紅了,我可是聽說了,人孫太妃一早就差人送了兩盅的燕窩去了司禮監,你再不行動,趕明兒咱都得搬出這承乾宮?!?/br> 她一嗤,“燕窩有甚好的?我這兒一大堆呢?!?/br> 碧蓉歪著脖子往里覷,抱著叭兒狗就要走,“得,您自個兒琢磨去吧,我后院還有一大堆事兒要做呢?!?/br> 錦玉癱在床榻上,怔怔抬頭望天,嘆了口氣,覺得這宮里的人怎么都這么見風使舵的,給太監送燕窩,也不怕別人說閑話么? 屋里靜悄悄地,她四處張望了下,趴在檻窗上叫外頭掃地的小太監。 小太監放下掃帚,跑過來打了個千兒問道:“老祖宗有什么吩咐?” 宮里太后太妃都喜歡稱老祖宗,錦玉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扶額嘆道:“你去找只雞來?!闭f著塞了個銀錠子給他。 小太監一怔,“老祖宗要雞做什么?” 她一皺眉,叫別多問,“只管去辦了來,不要活的,要整只處理好了的?!彼粫㈦u,弄了活的麻煩。 小太監只點頭照辦,剛走了兩步錦玉又叫回來,小聲道:“要烏骨雞,千萬不要跟人說是我要的,聽到沒?” 小太監嬉皮笑臉道:“奴才省得,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一句都不說?!?/br> 她瞇著眼點點頭道好,心道這小太監說話真中聽。以前聽人說烏骨雞大補,受了風寒的人體質弱,烏骨雞配當歸燒成湯,可比燕窩好多了! 錦玉托腮望天,滿樹的梨花快要開敗了,忽然想起什么來,靸鞋出門一疊聲叫人。 春嬤嬤趕來,問主子要什么。錦玉抬頭道:“找人搬個梯子來,我要上去采些梨花?!?/br> “主子要什么叫下人去采,爬太高了危險?!?/br> 香包要親手做,梨花也得親手采才是,不能轉手,轉了手情意就不在了。 她搖搖頭,“我要自己采,不要人幫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