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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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朵還挺粉的?!鼻鍤g隨口說完抬頭看著穆云琛道,“我忘了問你,國子監的入學秋試還有一月有余就開考了,你可已經過了稿試嗎?” 穆云琛的水杏眸中流露出些許失意,搖頭道:“怕是要明年,稿試時我病了一場,錯過了?!?/br> 大魏朝的國子監選擇門生十分苛刻,除了四大門閥八大世家蒙陰的少數嫡支子弟,只收各省十五到三十歲之間新榜前一百名的舉子,適齡舉子可在新榜中舉后三年內(三年考一榜),經過稿試和筆試兩關選拔進入國子監學習。國子監內的諸位博士(相當于教授)皆是飽學大儒,更有很多科舉出身的閣老、高官應朝廷要求偶去講學,他們之中甚至還會有會試的主考,可見只要得了這些人的點撥,金榜題名便要比其他學子容易許多。 但要進入國子監也著實很難,且不說每年的名額有限,就是前面的兩關遴選也難。稿試是在現場筆試之前的一輪選拔,凡是符合要求報考國子監的學子均可交上一篇自己做好的文章或詩詞,寫的像樣便會有助教(相當于講師)隨后當面詢問學問,通過之后才能參加筆試,若是筆試還能通過那才能入得國子監,如此一番流程走下來,每年入監的新生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一二百人,且都是青年才俊。 一旦進入國子監學習,不說將來的同窗十有□□都會飛黃騰達,即便家境貧寒的才子也能在國子監結交恩蔭貴族子弟,那人脈關系又與旁人大不相同了。當年清歡的父親與段曉樂的父親段家主便是國子監的同窗挨桌,兩人關系才能那般要好。 清歡聽說穆云琛沒過稿試就“哦”了一聲,隨便道:“那正好,免得我不讓你去你又心里不痛快,本來也不打算叫你離我去那里的?!?/br> 穆云琛隨意的笑了笑,并不介意。 他低頭看著手上那躲合歡花想,郡主這個人確實不大會安慰別人。 之后的一段時間清歡就忙了起來經常不在家中,回來休息也不知是多早晚的事了,穆云琛作息規律又正在養傷,晚上休息的很早,所以這段時間他們也就是早起用膳的時候說說話。雖然清歡混話多老愛嘴上占穆云琛的便宜,起先總是用言語撩的他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但日子久了穆云琛就習慣了,他往日又只吃素火氣也不大,隨便清歡怎么說他便是面染緋色也只菩薩似的坐著聽,要是普通的玩話,他還能答上幾句隱晦的調侃清歡,兩人處的倒也和諧。 到了中秋天氣徹底涼下來時,穆云琛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清歡卻更忙了。 這日下午穆云琛被告知晚間要與清歡一通用膳,但到了上菜的時候,他坐在珍饈遍布的大理石面紫檀桌前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清歡的人。 “后面的菜都撤了吧,現在給穆九公子布菜?!辟鈯樧哌M來輕聲吩咐。 穆云琛詫異起身道:“兮姌姑娘,郡主尚未回來?!?/br> 兮姌得體的微笑道:“穆九公子,今日家主入宮回來時被二皇子請去藍瑛殿晚膳,就不回來了?!?/br> 穆云琛眸色漸深,不自覺的扣緊了手指。 兮姌道:“奴婢還有一事要請問穆九公子,為公子看診的大夫說您的傷已無大礙,不知穆九公子敢覺得如何了?” 穆云琛禮貌道:“多謝兮姌姑娘和譚大夫這些日子的照應,傷勢已無大礙?!?/br> 兮姌一笑道:“那穆九公子便可以伺候家主了?!?/br> 清歡回來的依舊很晚,她喝了酒有些微醺,回來先去家中的溫泉池泡過,換了睡覺的衣裳,外面又披了一件有些穿的過早的紫羔小羊皮厚披風才回寢室。 清歡喝了酒有些乏,又因寒秋畏寒,回去將披風解了搭在掛架上就要爬床睡覺,誰料剛上床就被個睡在床上的活人嚇了一跳。 清歡“哎喲”一聲便把作息規律已經淺眠的穆云琛吵醒了,他睡得不深,醒過來看到清歡立即就起身道:“郡主回來了?!?/br> 清歡一臉的不明就里,她被嚇了一跳又喝了點酒,沒好氣的躁道:“你怎么在這啊,大半夜的自薦枕席吶?我今天不需要!” 雪色絲衣穿的整整齊齊的穆云琛被她這番口氣不善的話說的難堪,低頭道:“我傷已大好了,兮姌姑娘說郡主畏寒,就……” 清歡嘆了一聲,雙臂撐著自己仰坐在床上道:“這個兮姌也不跟我說一聲,真要嚇死我,酒都給你們嚇醒了?!?/br> 穆云琛已經從錦被里出來,他不太習慣這樣與清歡相處,低聲要走:“郡主休息吧?!?/br> 深秋夜里寒氣很重,清歡剛才被穆云琛嚇出一身冷汗,這會涼了更冷,兩下就鉆進了被子里,順嘴道:“披上外衣再出去,外面很冷?!?/br> 穆云琛的外衣就在枕邊折的整整齊齊,正要去拿,卻聽瑟縮在被子里的清歡冷不丁的問:“你躺下多久了?” 穆云琛怔了一下答道:“有——半個時辰了?!?/br> 清歡大為驚訝:“我的天,你睡了半個時辰被子就這點溫度,你是個冰塊精嗎?” 穆云琛不大好意思的偏過臉去,淡聲道:“大概躺的時間太短?!?/br> “我看你是陽氣不行吧,就說你本來年紀輕,整天吃素連點葷腥都不沾怎么旺火升陽呀?!?/br> 清歡側過身看著穆云琛火可大了,伸手拉拉他的衣裳道:“還有呢,你這身衣裳披個外袍出去會客都夠了,穿的這么多,你往日這樣睡覺嗎?你好歹穿里面那層給我暖吧,這樣熱乎氣能出來就有鬼了,你待我是有多敷衍?!?/br> 穆云琛何時待她敷衍過,聽清歡這樣說立刻否認道:“不是的,我……” 穆云琛待要解釋又覺得清歡說的兩點原因都對,半晌只嘆了口氣,輕聲道:“郡主教訓的是?!?/br> 清歡見他情緒低落下來,覺得話說的有些重,放輕了語氣道:“我也沒想著你在這里。嗯~這個確實是冷了,要不,你再除一層衣裳,陪我躺躺再走?!?/br> 穆云琛肅然道:“那如何使得?!?/br> 清歡冷哼一聲道:“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別逼我讓你脫|光?!?/br> 穆云琛想起剛來那日自己全身赤|裸的躺在清歡床上就有些無地自容,他猶豫再三才蹙眉澀聲道:“那,那躺著好好說話,郡主不要過分取笑?!?/br> 清歡一截皓腕蓋在眼上,仰面無奈道:“我要睡了,實在是覺得冷的睡不著,明日一早還有那么多事等著我,哪有心情取笑你?!?/br> 穆云琛看她雙腮紅潤有些不勝酒力,這么晚回來也確實累了,心中便生出許多不忍之意,她既怕冷若這樣睡著萬一生了病又該怎么好。 穆云琛只得解開腰封與盤扣將外面的絲衣除去,露出上下分件的白綢衣褲,慢慢躺下來只掛一個被角,一個錦被底下硬是與清歡拉出了八丈遠的距離。 清歡連眼睛都沒睜,冷笑道:“你這是要干什么,放我被子里的熱乎氣?穆云琛我真的累了,我也沒讓你為我刀山火海的,你就不能讓我稱心如意好好睡個覺嗎?!” 清歡說完將蓋在眼上的手咚的一聲錘在床上暴躁道:“我就是想要你身上的暖和勁,你不要想太多!” 應都應了,若是這個時候再扭扭妮妮的也確實不是大丈夫所為,穆云琛自持并無雜念,想一想也就沒什么好躲得,向里挪到清歡身邊,與她并排躺著。 清歡感覺一股暖暖的氣息靠過來,她彎了唇角,煩躁之意退去,側過身問穆云?。骸拔野咽址拍阊吓??” 但說完她又立刻改了口:“好像不行啊,你一個吃素的,別給你冰壞了脾胃,放你肩上暖好么?” 穆云琛想肩上也不算什么,她而今還與他有商有量的,若是自己不同意惹她不高興了,憑她使壞的性子,這么點地方還不是越發亂放了。 于是穆云琛點頭道:“好?!?/br> 清歡遂將自己冰涼的手放在了穆云琛肩上。她的手細膩滑軟,卻著實涼的不像話。 穆云琛嘶了一聲,緩了一會才側身面對清歡,挑眉道:“郡主,你是冰塊精嗎?” 清歡嘻嘻的笑了,帶著醺然的酒意靠近他一點道:“我不是冰塊精,我是寒九天給人扔到冰湖里差點凍成冰塊的大活人,所以夜里冰的很?!?/br> 三九天扔進冰湖,穆云琛聽著都覺得身上發寒,蹙眉道:“聽小郡王提過一回,段世子妃救了郡主,可是那一次?” 清歡的手搭在他肩上,別有深意的笑道:“你可不知那水有多涼,扎的我全身的骨頭都疼,十二歲,我一輩子都記得。所以說曉樂如我親姐妹一般,這么冷的水她想也沒想就跳下去了,她若不救我,我就要沉在湖底做冰花娘娘了。 ” 穆云琛不由露出關切之意,認真道:“害郡主的人找到了嗎?” 清歡眸底冰冷的笑著,婉聲道:“自然是挫骨揚灰了,都是宇文家的親戚,留著多礙眼呀?!?/br> 她說完又看向穆云琛,目光溫柔了很多,她說:“因為我是一個女人,一個在他們眼中不配坐上家主之位的小女孩,所以即便我今日比十二歲時厲害許多,即便日后我位高權重翻云覆雨,有些人也不會歇了要我去死的心思,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看著我。穆云琛,我的敵人太多了,殺都殺不光。你要記得出了我的門需時時小心,跟我挨上關系,你便要做好處處都是險境的打算,千萬,千萬不要被表象所騙?!?/br> 穆云琛回望著清歡,在她眼中看到三分醉意,心中不禁五味陳雜。 清歡忽而又笑了,說道:“當然,作為回報,我會讓你取代你的父親,我會幫你除掉所有你不喜歡的人,只是,除了我?!?/br> 兩人對面側躺,清歡的雙手松松的搭在穆云琛肩上,雖然中間空著些距離,卻有一絲擁抱的感覺。 穆云琛看了她良久才垂下眼簾,低低道:“郡主并非是我不喜歡的人?!?/br> 清歡嗤笑一聲道:“穆云琛啊,我坐在家主這個位置上七年了——我十二歲之前看到的與十二歲之后看到的,縱然是一樣的人事景物,可他們的本質卻全都變了模樣?!?/br> 她帶著些許醉意抬手摸上穆云琛清瘦卻完美的側臉,寒涼的笑道:“你以為我會天真的認為你那句話說的是喜歡我嗎?你不會的,我喜歡你囚著你,你就順勢利用我。你不要慌也不要否認,我都懂,我不怕,我也不在乎,因為你是否利用我區別只在你心里怎么想,對實際,并無差別?!?/br> 穆云琛怔怔的看著清歡,他沒想到清歡會說出這番話,如果她沒有醉,她大概只會說:并非是你不喜歡的人,那就是說我是你的喜歡的人咯。 清歡忽然抱住穆云琛勁瘦的腰喃喃道:“你想利用我是為了報復那些負你的人,你不利用我,我也要幫你報復那些人,沒有差別的。但是我早就不會做什么夢了,像你這樣蓮花一樣潔白的人,是不會喜歡像我這種沉淪污泥的人?!?/br> 她說著閉上了眼睛,苦笑道:“沒事,我有權力抓得住你,我喜歡你就夠了?!?/br> 穆云琛忽然心里澀的發酸,他低頭看著清歡滿頭柔順的青絲,不禁幫她順了又順。 他是什么樣的人他自己最清楚了,他何嘗就是清歡口中潔白的蓮花呢,他只是把那些尖銳的恨都深深藏在了心底的污泥之下。他想說眾生確似蓮花,但拔節而出還是沉淪池底原本并沒有那么清晰的界限,他穆云琛的根就在污泥之中,即便脫胎換骨他也并不是干凈的。 穆云琛攬著清歡正猶自出身,忽然懷中人“啊”的一聲動了,將穆云琛唬了一跳。 “哎我怎么睡著了?!鼻鍤g朝外滾了一圈大字型展開,又因為錦被外頭冷很快就縮了回來,最終她縮到穆云琛身邊仰起漂亮的臉道:“我剛才都迷了,夢里還跟你說話呢?!?/br> 穆云琛笑了笑道:“郡主累了休息吧,我出去時為郡主熄燈?!?/br> 他說著要起身,情清歡拉住他的衣袖道:“我的腳還是冷的,再暖暖吧,一會就好?!?/br> 她剛睡過,神思些迷離,攥著穆云琛的衣角用溫柔又小意的聲音對他說話,尤其是那雙透著不滿意不開心的桃花眼,穆云琛根本無法拒絕。 他躺回去,用有些赧然卻極力保持著平常的聲音道:“郡主把玉足放在我腿上吧,暖的快些?!?/br> 清歡很高興,將腳搭在他的綢褲上搓一搓,透過光滑的綢褲感受那層輕薄下面的溫暖。 清歡道:“你跟我說說話別讓我睡,我現在這樣要是睡著就壓著你了,你就走不了了,橫豎一會就暖了?!?/br> 穆云琛的脊背已經因為她的蹭動僵硬起來,但他還是嗯了一聲,放輕了聲音好像哄小孩子睡覺那樣輕聲道:“郡主瞇著,我跟你說?!?/br> 比起讓清歡醒著,他更想讓她快點睡過去,不然他這個正常男子恐怕要先繃不住了。 穆云琛也沒多想,隨便起了個頭道:“郡主今日去二皇子那里赴宴了?” “嗯?!鼻鍤g被他的聲音感染,越發覺得困了。 “吃的可好?” “還行?!?/br> “喝了多少酒?” “忘了?!?/br> “二皇子請你喝的嗎?” “好多人敬酒?!?/br> 穆云琛聽說好多人,心下就無端放心了幾分,輕嘆道:“少喝酒,外面做個樣子就行了,不想應酬那些皇子就推個由頭回家里來吃飯?!?/br> 穆云琛知道自己普通到不值一提的生活與清歡是截然不同的,他也不懂得清歡作為一個人人矚目的門閥家主該怎么做,他只能從對待一個女孩子的角度上勸幾句,他心底里是希望她好的。 “暖了嗎?”穆云琛問。 清歡已經迷迷糊糊了,蹭著他的肩含糊道:“再暖暖?!?/br> 穆云琛見她拉著自己就笑了,輕聲道:“你這樣怕冷,從前自己怎么睡呢?” 清歡隨口道:“也要人來暖的?!?/br> 穆云琛忽然蹙眉,瞇起眼睛湊近道:“要誰?” 清歡這回真睡過去了,老半天都沒再說話。 穆云琛抿唇,半晌才將她的脖子扶在玉枕上,看到清歡睡夢中都被玉枕擱的皺眉,他又不忍心,將一旁的小錦被折高一些,代替玉枕墊在下面給她當枕頭用。 這些做完他才下床熄了燈到耳室休息。 第二日清歡還要入宮面圣,晨起精神抖擻的清歡與穆云琛吃早膳,見他過來先調戲似得笑道:“昨晚多謝了,我的穆九公子?!?/br> 穆云琛已經習慣了她這調調,基本上不理就行了。他只按著自己往日的習慣,落座前溫文爾雅的點頭行禮道:“郡主早?!?/br> 他說完將侍女盛好的粥接過來,溫聲示意道:“多謝?!?/br> 清歡見他不理自己,湊上去壞笑道:“喲,看著不太待見我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