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三天，他一閑下來都會打宋槿書電話，沒有一次打通的，越打越暴躁，換號也不見他通知一聲，但又過兩天，他開始疑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

    一個關機的號碼又打了三天，他終于忍不住了，在某天翻出之前宋槿書給他的那個穆千珩的號碼，打了過去。

    那端接得很快，穆千珩聲音傳來，帶著十分陌生的柔意：“槿書，你換號了？”

    “……”陸厲行眼角抽搐，“是我，陸厲行?！?/br>
    “……”那頭也沉默，隔了幾秒，語氣驟然降溫不知多少度，“這個號碼只有槿書知道，你怎么會有?！?/br>
    “他給我的，”陸厲行不想提道謝那檔子事兒，開門見山問了，“他最近手機一直關機，我問問你什么情況……”

    停了下，略過宋槿書那堆東西，只是說：“我想找他要鑰匙，找不到人?！?/br>
    電話那邊沉寂兩秒，聲音拔高了，“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第187章

    穆千珩這段時間過的很是頹廢。

    江苒的案子塵埃落定之后他去上過墳，看江苒和江mama，墓園里挨在一起的兩塊墓地是九年前他買的，本來打算給江苒做手術的錢，最后買了墓地。

    那時臨城縣已經放晴，整個墓園沐浴在秋天的陽光之下，靜謐而安寧，除卻面前的墓碑，絲毫感覺不到死亡的氣息。

    他在墓前呆了足有幾個小時，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話，去之前腦子里想過很多，但最后直到離開卻都是沉默的。

    一個人不信鬼神，對著墓碑訴說，不過是在為自己尋求安慰而已，但這種安慰他得不到，他只能不斷在心底里重復對不起。

    仇報了，傷害江苒的人還有穆晚承都已經入獄，但他還是對不起她們。

    他本來應該照顧好江苒，可他沒做到，因為自己的無心之過害了江苒，如果不是江苒出事，江mama也不會出事……

    他知道的，他其實才是該死的那個人。

    所有的仇人都已經不得善終，最后只剩下他，一直以來支撐他去復仇的力量沒有了，那種巨大的空虛和失落完全掩過了復仇的快意，他心中只余下深深的自我厭惡。

    回到橋市之后他去了錦繡路，房間里毫無意外冷冷清清沒有人，宋槿書大概回來之后還是和陸厲行住在一起，他于是放任自己繼續住在這里，晚上輾轉難眠時也想，會不會有那種好運氣，某天遇到回來的宋槿書。

    但這種好事兒沒有出現過。

    也并不意外，陸厲行出事那天，他看得很清楚了，已經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樣才能心存幻想，宋槿書那么關心陸厲行，也許是真的打算往前走了。

    他開始需要借助藥物才能入眠，盡管如此，抗抑郁藥物作用有限，他總是很容易陷入消極到極點的情緒中去，往往什么都不做，只是抽煙也是一天，有時難受得厲害了，一個人關起自己喝酒，在小小的房子里，清醒時不斷回想曾經在這房間里很多他和宋槿書在一起的情景——

    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晚上相擁而眠……

    好像家人，好像夫妻，他想，本來就該是那樣的，是他把一切都毀了。

    有時醉了，朦朧中也會看到他，像很久以前那樣對他笑。

    有時他也會害怕，之前哪怕知道真相，至少還有復仇這個目標讓他站起來，但現在，他的人生已經什么也不剩，他找不到任何意義，未來那么長，他迷茫得沒有方向。

    穆千珩這個名字現在在網絡上知名度太高，不僅如此，他這張臉也已經因為這次的事情被很多人熟知，他開始尋思要不要離開橋市，但又舍不下，很多時候甚至就連離開錦繡路這房子都不愿。

    許弋是個得力助手，在他消沉的這段時間將新網頁監管到位，由于前期準備工作做得好，從尚娛挖來的技術骨干也都給力，他沒什么好cao心，日子就過得更加深居簡出。

    接到陸厲行電話，他是懵的。

    陸厲行在那頭也是懵的，“我們在臨城就分開了，他沒有去找你嗎？”

    ……

    宋槿書不見了。

    和陸厲行分開之后，他沒有找穆千珩，陸厲行和穆千珩兩人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到橋市。

    電話關機，已經不知道過去幾天。

    穆千珩和陸厲行在陸厲行的房子里碰頭，兩個人第一時間都想到肖麒。

    陸厲行給肖麒打了電話，運氣還好，電話通了，肖麒在那頭聽過一愣，“人我倒是見了……來找過我，然后走了，你們聯系不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