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老者臉上浮現一絲欣喜,“果真?” 這孩子沒人教就能自行領會畫的精髓。這是多么大的天份。 老者是個畫師,手下弟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最是好為人師。尤其是看到這么有天份的孩子,激動得直搓手,看著瑞生的眼神帶著幾分熱切。 偏偏瑞生根本沒注意到老者的異常,依舊歪著腦袋構思他的畫。 江舒涵點了下頭,“是啊”,說完,她轉身進屋去準備吃食了。 老者便一直立在瑞生旁邊,等他接著往下畫。 接下來畫的是鳥兒,許是沒有近距離觀察過,他畫得不怎么像,少了幾分靈動。 老者卻也沒失望。沒人教過,能將形勾出來,已是相當了不起了。 “先生,這是小婦人自己做的吃食,您嘗嘗吧?!苯婧瓕韬玫臎銎ざ松蟻?。 本是新鮮的吃食,老者吃了后,連連贊嘆,“這吃食不錯?!?/br> 江舒涵笑笑,“瞎鼓搗罷了,先生喜歡就好?!?/br> 老者吃完,解了腹中饑餓,才表明自己身份,“在下是縣城精畫館的館主,不知大嫂有沒有聽過?!?/br> 江舒涵從原身記憶里自然知道。 就是這個人發現了瑞生在書畫一道有天份,并破例收他為弟子,而后帶他到精畫館親自教他畫技。 瑞生在張家村所有村民眼里是個心智不全的孩子,可在精畫館,他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他師從此人,學習畫圣技法,卻又不拘泥于此技法,只花了短短三年時間就將畫圣精髓學透,并且成為正式畫師。 他還自創了白描技法,成為當之無愧的白描大師,一時之間聲名大噪。 就連皇上都聽說他的名頭,意圖召他入宮當畫師。 可是圣旨還沒傳來,他竟然死在自己家中,死因是被人毒殺。 官府查證三個月,也沒能找到兇手的下落。最后,張瑞生的死成為一樁撲朔迷離的懸案。他的死也為他的畫作又添了一份神秘,后來他的畫也被炒至天價。 他這一死,得益之人數不勝數。卻只有原身悲痛欲絕,以至瘋瘋癲癲,有一次失足落井死了。 她死后,因執念太深,老媽高能系統找到了她。 她發布的任務有兩個:一是讓兒子成為當代畫師,讓他盡顯所長。 這個任務很好實現。江舒涵無需費盡心思為他延請名師。這孩子本身就是個天才。偏偏他運氣極好,一早就遇到李盛立這個伯樂。 第二個任務是讓兒子平安活著。 其實兩個任務就等同于一個任務。也好實現,她只要保護好瑞生就成。 江舒涵收回心思,此時的她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農村婦人,自然不知道精畫館,也不認識李立盛,這會只憨憨搖頭,“小婦人見識短淺,讓您見笑了?!?/br> 老者也不以為意,“在下姓李立盛,看此子聰慧過人,與書畫一道極有天份,想收其為徒,不知大嫂可愿意?” 江舒涵驚訝地看著他,隨即又擰眉,面露為難。 李立盛忙道,“大嫂有何為難之處,盡管說來。在下若是能辦,必定為你辦了?!?/br> 江舒涵搖頭,“倒是沒什么難辦的事。只是有個疑問,瑞生要是拜您為師,是否要去縣城學習?” 李立盛理所當然點頭,“那是自然。他吃住皆在我們精畫館,每日除了學習技法,也要幫畫館臨摹畫作,每月可得四百文工錢。每十天休沐一天?!?/br> 他擰眉看著瑞生,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 他們明明聊的是他的事,可這孩子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這孩子有點不正常啊。 江舒涵見他面露異色,不敢再瞞,“先生,我這兒子癡迷畫畫?,F在還不能照顧自己?!?/br> 古代孩子早熟,瑞生已經十三歲了,卻不能照顧自己,與傻子沒什么區別。 李立盛活到這個歲數,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在旁人來看瑞生是個傻子,可在他看來瑞生卻是個專心畫畫的好苗子,他越看越滿意。 他想了想,“大嫂若是不放心,可以派家人隨時在邊上伺候。我可以單獨給瑞生準備一間房?!?/br> 一般來說,剛進精畫館學藝的學徒沒有資格住單人宿舍??扇鹕闆r特殊,他可以通融一二。 當然伺候的人必須得是男人,精畫館所有畫師從上至下皆是男子。要是有女人住進去,傳出去也不好聽。 按理說,論親疏遠近,張金貴是最合適的。 但原身記憶里,前世張金貴進城得知瑞生有四百文工錢,欣然應允進城照顧瑞生??伤澵敹桃?,背著原身將瑞生畫作私自賣給書畫鋪掌柜,以致后來惹出許多烏七八糟的事兒。 前車之鑒,歷歷在目,江舒涵自然不肯叫張金貴幫忙。 可瑞生除了張金貴,也沒有旁的親人。江舒涵低眉想了想,決定找一人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阿娟*_*、余香”和“左兮”的地雷,18點加更一章。么么噠。 感謝在20200618 11:35:17~20200619 10:52: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娟*_*、余香、左兮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私人專屬 40瓶;w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就在這時, 黃婆子從隔壁走了出來, 看到李立盛,忙快步走過來,“瑞生他娘?你家來客人啦?” 江舒涵忙給她介紹, “這是精畫館的館主李先生,到后山上香, 天太熱到我家討口水喝?!?/br> 黃婆子見李立盛一派文士打扮, 山羊胡更是打理得一絲不茍, 看起來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便猜到這是個能耐人, 忙不迭行禮問好。 江舒涵看向李立盛,“先生,你剛剛說的事太突然了,麻煩您容我想幾日?!?/br> 李立盛也知道自己剛剛說那話太過唐突, 便點了下頭。他在這兒休整一會兒, 又側頭看了眼瑞生的畫, 真是越看越滿意。 等瑞生畫完, 他問這畫能不能賣給他。 江舒涵哪肯要他的錢, 問了瑞生的意見, 瑞生也沒反對, 她便將畫送給了李立盛。 李立盛道了謝,就告辭離開了。 李立盛一走,黃婆子激動得直拍巴掌,連夸瑞生有出息, “哎喲,瑞生他娘,你家瑞生可真有出息。剛剛那個一看就是讀書人,居然愿意買你家瑞生的畫。你以后可有福啦?!?/br> 江舒涵謙虛道,“人家就是客套而已。就咱瑞生一天學沒上過,咋可能有人出錢買呢。你就別抬舉他了?!?/br> 黃婆子一想也是。剛剛那人一看就是讀書人,聽說這些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怎么會看上瑞生的畫呢。 江舒涵說笑過后,又向黃婆子打聽精畫館的事,“他剛剛說咱家瑞生畫畫有天份,想收瑞生為弟子。你說這事這么突然,我能答應嗎?我就想向你家大柱打聽,他在縣城做生意,見多識廣,一準聽過精畫館的事兒?!?/br> 這世上的父母就沒一個不喜歡人家夸她兒子的,黃婆子自然也不例外,聽江舒涵吹捧她兒子,心里美得冒泡,拍著胸口保證,“我兒子明兒就回來,到時候我一定幫你問問?!?/br> 江舒涵喜不自勝,便將剛剛多做的一碗涼皮送給她,“我自己新做出來的吃食,您嘗嘗?!?/br> 黃婆子聞到這么香,嘗了一筷子,味道果然不錯,翹起了大拇指,“不錯!” 她一個人不舍得吃,便把涼皮端回家跟老頭子一塊分了。 第二日,黃婆子的大兒子和二兒子一塊回來了,兩人明顯吵了架。 到了家,往堂屋椅子上一坐,黃老頭問兩人咋一塊回來了。 大兒子往左哼,小兒子往右哼。一副誰也不愿搭理誰的架式。 黃老頭和黃婆子對視一眼,趕緊上前打圓場,“這是怎么了?親兄弟咋還吵架了呢?!?/br> 大柱立刻向黃老頭告狀,說弟弟把買糧價記多了,貪了錢。 小柱向黃婆子告狀,說哥哥把糧食低價賣給了顧客,害糧店賺不到錢。 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個不停。黃老頭和黃婆子覺得兩人都有錯,勸兩人各讓一步。 可惜這兩兄弟做這么長時間生意,矛盾已是越攢越多,此次一鬧,都不想再合作了。 大柱悶聲道,“我們決定分開干,我們打算將鋪面一分為二。各開一間糧店?!?/br> 黃老頭不愿兒子為了生意成仇人,而且鋪面還是一左一右,競爭那是再所難免的,“你們再想想。你們可是親兄弟。你們一個負責在店里賣糧,一個負責到鄉下收糧,不是干得挺好嗎?開兩家鋪面,你們誰來收糧?誰來賣糧呢?” 大柱小柱齊聲道,“我雇伙計?!?/br> 黃老頭氣得干瞪眼,這不是白白把錢給別人賺嘛。但他年紀已經大了,管不住兩個兒子。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沒能說服兩個兒子。 黃婆子被兩個兒子吵得心煩,到隔壁找江舒涵訴苦。 江舒涵思忖片刻,沒有開口勸,反倒問起昨天她做的吃食,“嬸子覺得味道如何?” 黃婆子一怔,“挺好的?!?/br> 江舒涵試探道,“我打算跟人一塊合作賣吃食,也好貼補家用。我一個婦道人家,進城也不方便。如果大柱愿意做吃食生意,我可以提供方子,咱們一起開個吃食攤子?!?/br> 黃婆子到底沒做過吃食生意,不免有些打鼓,“這能成嗎?” “成不成,試試就知道??偙人麄儍尚值芴焯旄烧?,鬧得越來越僵要好吧?”江舒涵攤了攤手。 黃婆子細細一想也是。她便讓江舒涵又做兩碗,她端回家給兩個兒子嘗嘗。 江舒涵答應了,她早上起來已經做好了面皮,現在也就是把涼皮切好,用調料拌拌就成。 黃婆子端著兩碗涼皮回了家,讓兩個兒子先消消氣過來吃點東西。 兩個兒子便住了嘴,一左一右坐下來吃涼皮。 等他們吃到一半,黃婆子問兩人,這吃食生意能不能做? 大柱是負責賣東西的,比小柱要懂做生意的道道,“好吃是好吃,這一碗成本多少?” 黃婆子便把江舒涵的話學了一遍,“一碗成本要一文半,咱們賣四五文就成?!?/br> 大柱到底還是心動了?,F在糧食生意不好做。一到夏天,糧食生蟲,就得低價處理,要不然以后都賣不掉。 他覺得這吃食生意可做,又跟小柱談分店的事情。 大哥肯讓步,小柱自然高興,再加上他也不是真的想跟大哥斷絕來往,便主動多分些錢給他。 跟小弟談好,大柱跟黃婆子到隔壁找江舒涵。 江舒涵依舊像昨天一樣,將桌子支在門口。 大柱有心想買下方子,但江舒涵不賣方子,只要三成利潤。而且還得是凈利潤,也就是說去除鋪面費和人工費等所有花銷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