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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萬鈞冷笑一聲:“老子辦兒子,主人打狗,跟這兒講笑話呢?” “看好了?!壁w萬鈞拿過旁邊一個兵的槍,直接對六子連開幾槍,當著汪艾冰的面斷了六子一條胳膊。 血一下濺了老遠,嚇得幾個看熱鬧的姨太太頓時驚慌大叫亂作一團。 六子凄厲的哀嚎響徹汪宅,汪宅的打手們紛紛抄起家伙什想要圍攻上來,被表情難看的汪艾冰抬手按下了。 趙萬鈞面不改色道:“片湯話免了,把你女人和走狗都給老子看緊點,不然這么好的四進大宅,蹚平了可惜?!?/br> 說罷轉身離開了一片狼藉的汪家。 今夜這院里少說也有二三十號人,槍聲一響,消息自然能不脛而走,過了今晚,各條黑.道上必然就全知道了—— 四九城有個從金陵來的沈先生,是九爺捧在手心的座上賓,誰都動不得,即便是冰爺的人都不行,除非,用一條胳膊來換。 第28章 沈惜言泡在熱水里,渾身的酸痛好像一下就散開了一樣,浴桶邊沿掛著兩包上好的活血化瘀藥,是趙萬鈞特意吩咐席貴放進去的。 沈惜言算了算,今天竟是來北平整整一月的日子,才短短三十日罷了,他就被九爺連番保了四次。 他真不知是該反思自己太能惹事了,還是感嘆九爺太神通廣大了。 九爺簡直是他命里的救星,是老天專門派來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無論他遭遇怎樣的險境,九爺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找到他,保護他。 與九爺相識,完全可以在他十九年的人生際遇中排上號。 又或者說,排得上頭號。 氤氳的水汽中,沈惜言想九爺想得迷迷糊糊,最后慢慢忘了自己用的是別人家的浴桶,在水里足足泡了半個多時辰才出浴。 只見席貴還候在外邊,而九爺卻已不在了。 沈惜言四下望了望:“九爺呢?” “回沈小爺,九爺辦事去了?!?/br> “辦什么事?” 席貴笑了笑,閉口不言。 沈惜言也不好再追問,可這心里頭卻總是惴惴不安的。 他猶豫了一陣,還是問道:“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席貴笑笑:“這地界,沒九爺擺不平的事?!?/br> 見沈惜言沒問題要問了,席貴便道:“吃的和被臥都張羅好了,您不如先回房歇著,吃點東西等九爺回來?!?/br> 九爺不在,沈惜言一時也不知該做些什么,便跟隨席貴來到廂房,門還沒進呢就聞著香味了,他肚子應景地叫了兩聲,洶涌的餓意頓時席卷而至。 待席貴退下后,他壓根顧不上燙,撲上前一連灌了三四口熱粥。 甜絲絲的桂花味順著喉嚨下肚,他眼淚都差點兒出來了。 還是甜的好啊,那樣的苦,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吃了。 沈惜言邊想邊往嘴里塞了個春卷,把委屈團巴團巴往肚里咽。 這兒對他來說,可真不是個太平的地方,除了遇上九爺,幾乎一路都在走“背”字。他大約是和這兒犯沖吧,或許再過幾日,他就該回家了,但他卻不愿去想那一天的到來。 如果九爺是金陵人多好啊,偏偏這北平與金陵相隔千里,那可是望穿秋水都望不斷的距離。 * 趙萬鈞回家的時候,一路上心心念念都是家中那個小少爺,催得司機的車速也比平時快了好幾倍,好在夜里外頭沒什么人。 他一進院門就直奔著廂房去,半路突然想起什么,回身問門口候著的席貴:“席貴,我身上有血沒有?” “回爺的話,脖子上有點兒?!?/br> 有血可不成,趙萬鈞打算先去洗把臉,可路過那間亮燈的廂房時,還是忍不住收了腳步。 他透過虛掩的門縫往里看,黃暈的光下,沈惜言正坐在桌邊吃東西,鼓鼓囊囊塞了滿嘴,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是餓壞了,一點兒也沒有先前在番菜館里繁贅的規矩。 趙萬鈞看著倉鼠似的沈惜言,忍不住笑出了氣音,一下就被沈惜言聽到了。 “九爺!”沈惜言扔了手里的筷子起身,滿眼欣喜地想去開門。 趙萬鈞把門拉住不讓他開:“回去吃東西?!?/br> “為什么?”沈惜言想從門縫往外看,被趙萬鈞遮住了。 “聽話,別看我,不然害怕?!?/br> 沈惜言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心臟一沉,顫聲問:“你殺人了?” “沒殺?!?/br> 沈惜言抿唇,小聲道:“你沒殺人我就不怕?!?/br> 趙萬鈞勾唇笑了笑:“是嗎?可我殺過人,而且還不少?!?/br> “我知道的,九爺是英雄……” 趙萬鈞這下算是完全懂了,合著他沒尋思錯,這小少爺還真是個只敢聽不敢看的。 “成,你知道就好,我先去洗個澡,過會兒來找你?!?/br> 聽著九爺遠去的腳步,沈惜言“哦”了一聲,一個人在門邊站了許久,心里突然緊張了起來,連點心都差點咽不下去。 九爺該不會是要找他興師問罪吧? 九爺進門的時候拎了個小箱子,沈惜言還沒來得及問那是什么,就被九爺指著床道:“趴這,衣服撩起來?!?/br> 沈惜言一驚,死死捂著胸襟問:“你要干什么?” “上藥,不然你想要我干嘛?”趙萬鈞打開箱子,里面琳瑯滿目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