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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沈惜言還以為九爺說的“到家”是到嚴公館,沒想到居然是九爺府上。 趙萬鈞抱著沈惜言大步走進宅子。 “爺,您回來了?!?/br> 管家席貴聽見動靜,立刻沏好茶上前迎接,沒成想九爺竟抱著個人進來。 懷里的人裹著花布看不清臉,只露出一塊白皙的肩,九爺臉色不大好看,席貴也沒敢細瞧,欠身給九爺讓道。 趙萬鈞吩咐:“把洗澡水備好,叫席嫂做幾盤墊肚子的點心拿廂房去?!?/br> “好嘞爺?!?/br> “我想吃粥,甜的……” “再做碗桂花甜粥,多放點兒冰糖,小家伙愛吃?!?/br> 席貴低眉應聲,心中卻驚訝不已。 九爺抱回家的,居然是個男人。 洗澡水很快就放好了,燒水期間,沈惜言一直裹著臺布縮在沙發上 九爺想看傷,在旁邊勸了好幾次,他都當寶似地不肯把臺布取下來。 沈惜言本不是個臉皮薄的人,卻最怕在九爺面前丟人,他只要一想到方才在倉庫里,九爺把他看了個精光,就覺得臊得很,這會兒說什么也不能再來一次了。 席貴從屏風繞出來:“爺,水好了?!?/br> “快洗澡去吧小家伙?!壁w萬鈞拍拍沈惜言的后背,摸到了一手輕顫,和那日在火車站第一次摟住他的感覺一樣。 “那你呢?” 沈惜言看著趙萬鈞,眼底的恐懼還未完全消散。 “我在這兒守著你?!?/br> 席貴站在一旁只覺得心驚,他做了趙家這么多年的家仆,還從沒見九爺對誰這么溫柔過,就好像聲音稍微大點兒都會把人嚇到一樣。 不過,這小公子席貴也是見過的,一個月前來這兒找過九爺,他當時直接讓人去香園找,壓根沒想到他竟與九爺有如此深的交情。 沈惜言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披著那塊破臺布往屏風后面走,由于腿軟,步子有些吃力。 看著沈惜言軟綿綿的背影,趙萬鈞忍不住想上去扶,最后還是讓沈惜言自個兒進去了。 沈惜言才十九歲,正是好面子的年紀,凡事都愛自己做主,不能跟得太緊了。 趙九爺煩躁地點了支煙,半根抽完,這心里的火非但沒壓下去,反倒又竄上來了。 是,人是救回來了,卻也傷了,不是全須全尾了。他趙萬鈞平日里被全城的人敬一聲“爺”,如今倒好,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竟讓金貴的小少爺在他地界受了如此大的屈辱。 趙萬鈞起身去書房撥了個內線出去,重新給槍上了子彈。 走之前,他吩咐席貴在屏風外頭候著,無論沈惜言有什么需要都必須給人辦到。 * 汪家院內,原本安靜的氣氛突然被一連串拍門聲打破,似要把那實木大門破個窟窿。 “誰啊,別敲了別敲了?!?/br> “活膩味了?冰爺的大宅也敢橫……” 仆役嘀咕著,不耐煩地打開大門,一群拿槍的兵二話不說魚貫而入,直接越過垂花門,在內院列隊排開,足足有十多個人。 “哎哎,你們干嘛的!” 仆役追上去,整個人都嚇傻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正房門口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 趙萬鈞是最后進來的,身旁的勤務兵提溜著鼻青臉腫的六子,正好跟急忙出來看情況的汪艾冰打了照面。 趙萬鈞示意了一下,勤務兵松手,六子慘叫著撲跪在汪艾冰腳邊。 汪艾冰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主兒,看到眼前這陣仗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轉而便向趙萬鈞恭恭敬敬作了一揖:“九爺,稀客?!?/br> “你的人?” “是我天橋賭場一盯差的,他犯事啦?” 幾個正在廂房打牌的年輕姨太太聽見響動,全都跑出來瞧熱鬧,一看竟是九爺來了,紛紛生出些女人的春心來。 六子本能想跑,可四周都是拿著槍的銅墻鐵壁,壓根跑不掉,他只好轉而抱住汪艾冰的腳,哀嚎道:“冰爺,都怪那叫沈惜言的昨兒夜里膽大包天,強迫了如慧小姐在先,我也是替您教訓的人,您要替我做主啊?!?/br> 廂房門口的五姨太“噗嗤”一下笑出聲:“喲,合著這事兒是那胭脂胡同的小蹄子鬧的?” 六姨太撫著玉鐲子道:“早跟儂講,狐媚子心思多的呀?!?/br> “都給我閉嘴,崩散德行?!?/br> 汪艾冰喝住七嘴八舌的姨太太,一抬腳,將六子狠狠踹到一邊。 他扯著一張老臉呵呵笑道:“水性楊花的娼.妓罷了,誰睡不是睡?九爺大度,犯不著跟下人一般見識?!?/br> “他傷了我的人,你說說是犯得著還是犯不著?” 按歲數,汪艾冰都大了趙萬鈞近三輪,永定門外橫行的混混一半都是他的人,饒是如此,他還得忌憚著趙萬鈞。 雖說趙萬鈞不走黑道,可他手下那些兵端著的槍桿子,可不管你是黑道還是白道。 汪艾冰繼續賠笑道:“九爺您消氣,都說您鑒字賞畫造詣頗深,我這有幅剛送來的唐朝名畫,本想著趕明兒拿去您府上請您替我賞賞。您來得巧,要是看上您就收下,就至于這不長眼的東西還是交給我來辦吧,免得勞駕九爺動手?!?/br> 他是怵趙萬鈞,但也不能由著人闖進他家里辦他的人,這要說出去,他在道上的老臉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