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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斯習慣性的端起酒杯輕輕搖晃,溫柔如月色靜靜凝視著葉知清的側臉,柔美的恍若畫卷,濃密的眼睫微顫,享受著這多年未曾有過的安謐寧靜。 這個女人很有趣,大膽的不可思議,無人敢想冷冽的女王會對一個戰俘有著如此驚人的忍耐力。 “工匠與平民已經被轉運到底比斯的附近的生產作坊,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伊蒂斯線條分明的五官輪廓在斑斕光暈下暈染出不可思議的柔和,深邃的眸若有浩瀚星辰,葉知清盯著看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兩人都是磨礪數年的執政者,縱使執政理念不同,對某些事的決斷理解卻有著驚人的默契度。 葉知清知道,埃及女王的這一步小小的退讓有多艱辛,作為黃金帝國的領導者,伊蒂斯的高傲肩比神明。 “多謝陛下,”葉知清發自內心的懇切謝意,成功的讓女王舒展開眉眼。 “知清,我已表明足夠的誠意,”親昵的語調仿若是在耳鬢呢喃的戀人,伊蒂斯眸光灼灼的注視著葉知清,手指無規律的在冰冷的桌面敲擊著。 如珠玉落盤,心跳霎時漏了一拍,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鐫刻在骨子里的冷靜自持并沒有讓葉知清顯露出半分不該出現的情緒 “蓬特余下的所有糧食與黃金珠寶裝載在埃爾巴赫港口,應付接下來與赫梯的戰役綽綽有余,”沉靜的黑眸自始自終未起波瀾,葉知清暗忖伊蒂斯這么快就主動退讓,應當是中海的戰況更緊迫了,見好就收拋出了伊蒂斯想要的籌碼。 低垂的羽睫將葉知清眸中的探究遮擋的嚴嚴實實,可周身無意識流露出的縝密干練卻逃不過伊斯蒂精明的雙眼。 越靠近,就越容易被吸引,如同戒不掉的癮,清醒的注視著自己步步沉溺,伊蒂斯竟有些慶幸在收到蓬特女王親筆書寫的降書時,克制住了將它撕毀的沖動,呼嘯而來的好奇最終勝過了輕蔑。 擁有!是的,擁有,迫切的想占據她,擁有她,就像對待一件珍貴的物品那樣亦或是伊蒂斯懼于承認的其他。 貨船自埃爾巴赫港口順著尼羅河水勢奔騰直下,無需幾日就能抵達中海戰場,解決現在軍備緊缺的燃眉之急。 伊蒂斯毫不意外葉知清早就做好了準備,眸中是按捺不住的贊嘆,將糧食存放在陸路難以接近的軍用港口,即便身陷囹圄,葉知清手中仍然掌握著主動權。 如果協議生效,葉知清可以順利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沒有,那么她也有充裕的時間將承載著不菲價值的貨船搗毀,沉入幽深的尼羅河河水。 而伊蒂斯急需的糧食,財物就這般輕易的化為泡影,即便黃金珠寶還能夠打撈上來,所要花費的時間也足以使伊蒂斯的計劃破滅,女王遠征蓬特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場笑話,伊蒂斯似乎已經看到了底比斯那幫老頑固陰沉的臭臉。 然而拋去其他種種,讓伊蒂斯最感興趣的是蓬特盤踞在尼羅河上游,三面被高大陡峭的山脈包裹著,而蓬特女王從出生起就固守在蓬特,從未踏足過別國的疆土,又是如何將埃及或內的形勢了解的這么清楚。 完全可以排除內jian的可能,蓬特人的長相與埃及人的還是有很大的差距,退一萬步說,即便底比斯混入了蓬特的jian細,松戎半島的與中海的真實戰況,也只有伊蒂斯與朝臣知曉。 更何況,糧食與財物緊缺這件事情,這幾年伊蒂斯一直瞞的死死的,朝中的大臣都未必清楚,只有幾位心腹知曉,而這些人絕無可能背叛,更不用說遠在千里之遙的葉知清。 “知清,我真怕克制不住殺了你的念頭,”獵獵河風吹動著立在船側的火把,光影搖曳,莫名增添了一絲森寒。 葉知清抬眸,反而漫上了盈盈笑意,坦然直視著伊蒂斯,“伊蒂斯陛下,您才是尼羅河兩岸最偉大的王,知清于您來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沙礫,”態度懇切。 伊蒂斯不置一詞,紅唇輕揚。 “蓬特女王,你就不為自己擔憂?”葉知清的姿態太過灑脫,自由輕靈的恍若掠過尼羅河水面的風,捉摸不透,亦無從征服。 “陛下,知清現在好好的站在這里,不正是您的旨意?擔憂并不能改變任何事情,還不如想想如何爭取到最大的利益,您說呢?”狡黠隱沒在溫潤的笑容里,撫慰著伊蒂斯突然有些躁動的心。 伊蒂斯都已然默許了葉知清的存在,況且以后埃及女王要用到她的地方不少,葉知清還真沒擔心過。 端起酒杯,仰首,一飲而盡,伊蒂斯琥珀色的眸子里是乍起的興味。 蓬特與埃及僵持數年,期間有將軍傳訊回來,毫不吝嗇的夸贊,蓬特女王擁有著不遜于托特女神的智慧,伊蒂斯原以為是夸大其詞,現在看來這個稱贊,很是貼切。 琥珀色的眸子驟然浮現出銳利灼目的金斑,暗芒掠過。 沉著冷靜的蓬特女王太過清冷,仿若高高在上的神,不容褻瀆。 伊蒂斯垂下眼瞼,惡劣的念頭在心底陰暗處滋生,一發不可收拾,她迫切的想撕開蓬特女王冷靜的假面,想讓這個魅惑而不自知的女人惶恐,顫抖,只能哭泣著倚靠著自己,完全依賴于自己。 那定會是無與倫比的美妙滿足感與征服感。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哪怕守護的國家覆滅了,也能風輕云淡,淺笑間扼住敵人最致命的咽喉作為談判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