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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愛恨,留戀,俱是過眼煙云。 耳邊似響起母親悲傷的低喃——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br> 這是母親長唱的一首歌,幾乎貫穿了她幼時全部回憶。 柳環顧睜開眼,眸光冰冷。 她和柳依依不一樣,她不會回頭。 她繼續往前走,回憶漸漸籠上黑色,濃重的憎恨、陰郁、絕望像洪水將她湮滅。 這是屬于魔君的意識。 翻滾的烏云,無盡的黑暗。 沒有一絲的光。 濃云之中出現了一雙冰冷的血眸。 柳環顧抬頭,與它對視,毫無怯意。身負雙劍,紫衣獵獵。 她在魔君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充斥著丑陋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覆蓋血色與陰郁。這與記憶中的人間毫不相同,但柳環顧卻覺得,本該是這樣。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丑陋。 魔君似乎感受到她體內的血脈之力,“我的后人……為何來此?” 柳環顧沒有說話。 烏云漸漸散開,魔君的身影漸漸清晰,血衣血眸,孤零零站在高空,俯視著人間。 “我的后人,”魔君聲音帶著初醒的慵懶,“嗯?” 她直接跳了下來,紅衣翻飛,像一只赤蝶,“你的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br> 魔君湊近,在柳環顧身上嗅了嗅,“像那個瘋子,你和她很熟?” 柳環顧問:“誰?” 魔君歪歪頭,“竊取我名號之人。你的祖宗?” 柳環顧搖頭,不知她在說什么。 魔君盤坐在地上,歪頭打量著她,“你來這里做什么,想要我的力量?” “是?!?/br> “我為何要給你?” 柳環顧道:“萬魔出世?!?/br> “萬魔出世?”魔君拍了拍膝蓋,“可以,但沒必要?!?/br> 柳環顧:“……” 這個魔君和她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樣。 魔君撐頭,“想要我的力量,你得勸服我,或者吞噬我,反正我只剩一縷殘魂,你可以試一試,很容易的?!?/br> 柳環顧:“若我選擇融合呢?” “把這具身體主動送予我?”魔君招招手,“你過來?!?/br> 柳環顧走近一步,依她的囑咐,彎下身子。 魔君屈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讓我看看,你這個小腦瓜里裝的是什么?!?/br> 玉白的額上出現桃花瓣的緋色印記,柳環顧抿了抿唇角,席坐在地,面無表情。 魔君放下手,仔細打量著她,“在很久之前,人間有一句話。竊天者,仙;騙天者,佛;逆天者;魔。那些人把我關在這里,我還以為他們創出一個好多的世間。呵,”她嗤笑,“不過如此?!?/br> 竊天者,仙;騙天者,佛;逆天者;魔。 柳環顧想著這句話,一時沒有言語。 “那些人總說魔逆天而生,天地不容,說得好像他們飛升時,不要度雷劫一樣?!蹦Ь炝藗€懶腰,“世間種種生靈,不過是在與天爭命。勝者為仙,逆者為魔,要是當年我贏了……罷了?!?/br> 魔氣凝成一個酒壺,她一揚眉,“喝酒嗎?” 柳環顧:“……不用了,謝謝?!?/br> 魔君倚坐著,紅衣素手,靡艷無雙。 她微瞇著眼,血般濃艷的酒順著蒼白的下顎淌下,“你只是半魔,也并非走投無路,為何要來此處?我要你的真心話?!?/br> 柳環顧說了一句話。 魔君放下酒杯,怔了一下,而后舒眉輕笑,站了起來,紅衣揚起,“你真是個有趣的人?!?/br> “有趣?”柳環顧勾了勾唇角,“我說服你了嗎?” 魔君抱臂,斜斜倚在石壁上,“沒有,繼續說?!?/br> 柳環顧:“萬魔窟底有四個化神級的玄魔,而如今的仙門,無一人化神,如若你將力量借我,萬魔出世,這天下誰能攔住你?” 魔君笑道:“不愧是我的子孫,很有自信嘛?!?/br> 柳環顧:“……” 魔君又問:“洞庭沒有告訴你嗎,從前仙魔大戰我們是怎么輸的?” “愿聞其詳?!?/br> 魔君瞇了瞇眼睛,“功敗垂成,天不佑我?!?/br> 柳環顧問:“你怕了?” 魔君沉默半晌,別開頭,“我是萬魔之首,我不會怕?!?/br> 除非忍不住。 “你錯了,”柳環顧望著她,說:“你說世間萬物,不過與天爭命,天道一視同仁,怎會厚此薄彼,是他們斥你為魔,并非天道視你為魔,當年失敗,你歸之為天災,我卻覺是人禍?!?/br> 魔君若有所思。她生而為魔君,擁有絕對的力量,眾人皆畏她、恨她,卻沒有哪個人,會大膽指出她的錯誤。 “天生魔,天養魔,既然我們存在于這世上,又何必說天地不容?”柳環顧道:“在我看來,并非天地不容,而是所謂仙佛不容?!?/br> 魔君咬了咬唇,認真聽她說。 “世間之物,皆有陰陽兩極,陰陽相生,是天地正道。天有晝夜,月有圓缺,世間種種之法,皆如是,仙魔亦是。那些所謂仙家,將我們強囚于此,自以為能將邪惡斬絕,但如今的世道,又是怎樣?” 柳環顧紫袖一拂,人間種種苦厄浮現在她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