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
書迷正在閱讀:鐵腕名流、花都不熱氣、我那么大一個媳婦呢、快穿之學習使我快樂、我那么大一個媳婦呢!、和宿敵協議結婚后,我馬甲掉了、極品禁書、被偏執雌蟲撿到以后[蟲族]、穿成病嬌偏執狂后,我人設崩了、被讀心后成了全職女兒
寧宵的眼神黯淡,情不自禁往前一步,鶴羽大氅輕輕擺動。 陵陽君掩著唇,斷斷續續咳嗽幾聲,單薄的肩微微顫抖,“小柏剛來孤山時,只有兩三歲的樣子吧?!?/br> 寧宵面色柔和,“是啊?!?/br> 陵陽君靠著墻坐著,笑道:“那時候她得了失魂之癥,神智昏聵,連字也不會吐,每天只知道纏著師兄?!?/br> 懷柏稍一怔,并不知這樁舊事。 寧宵幼時見小妹死在自己眼前,自此而生心魔,后來在孤山腳下撿到容貌與小妹酷似的嬰孩,將其帶回孤山,親手撫養,如父如兄。他待眾人皆溫柔,唯有對著懷柏,堪稱寵溺。 陵陽君笑著搖頭,“不瞞師兄說,那時大家都有幾分嫉妒呢?!闭f著,偏頭看了眼丁風華。 丁風華面紅如血,“信口瞎謅!誰嫉妒了?” 懷柏并不記得原身以前的事,現在想想,當年她表現出諸多紕漏,卻無人懷疑,是因為原主得了失魂之癥,后來他們以為原主魂魄歸位了嗎? 陵陽君彎了彎嘴角,又說:“為了測試大師兄最喜歡誰,我們四人便商量著比試一場,一齊假意摔倒在大師兄的身前,看看你會扶誰,”她感慨道:“我竟也會答應玩這樣幼稚的游戲?!?/br> 丁風華喝道:“不要說了!” 陵陽君咳幾聲,繼續說:“記得丁師兄摔的最慘,膝蓋破了一塊皮,鮮血橫流,結果大師兄抱著小柏走過去,根本沒看見,唉,也難怪丁師兄這么不待見小柏……” 寧宵詫然道:“有這么一回事嗎?風華,抱歉,我不知道你受傷了?!?/br> 丁風華拂袖,轉身就走。 陵陽君笑起來,蒼白的唇染上血,顯得有些靡艷,“我知道人的心總是偏的,師兄也不例外,可聽著那群小孩的哭聲,心里居然也涌上幾分悵然若失,我居然會擁有為人的情感,真是奇怪?!?/br> “只是可惜……” 她重重咳嗽起來,額頭滿是虛汗,血沫從嘴鼻涌出,染紅地上白雪,“若有來生,師兄會待我如待小柏一樣好嗎?” 懷柏想去扶起她,寧宵已先她一步,蹲在陵陽君身前,像是想彌補以前的遺憾,慌忙問:“我替你療傷,別怕,你在師兄心中也一樣……” 他的身子一震,聲音頓住,雙瞳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陵陽君。 懷柏看不見發生了什么,但能看見寧宵背上透出的鋒利魔刃,還有不斷擴散的血痕。 “為什么?”寧宵喃喃。 陵陽君抿緊了唇,“師兄,我騙你的,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好?!?/br> 她松開手,寧宵往后退了幾步,捂住右胸傷口,眼神哀傷。 懷柏扶住他,施法替他療傷,可魔氣造成的傷口極難愈合,鮮血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她眼前模糊,重復道:“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寧宵安慰道:“沒事,傷勢不重,不必擔心?!?/br> 丁風華大喝一聲,裂缺出鞘,飛電般朝地上坐著的女子刺去。 陵陽君側身閃開,施施然地站起來,手揩去唇角的血,舔了一下。方才她尚有余力,不過示弱于人,好趁機偷襲。這本就是魔,陰險狡詐,玩弄人心,寥寥幾句話,便可扭轉局勢,叫人潰不成軍。 “大師兄!” 陵陽君聽到靈素峰主景儀帶哭腔的聲音,本想出言嘲諷一番,轉過身時,卻什么話也說不出。 葉云心立在原處,愣愣地望著她。 “怎么回事?”葉云心問。 丁風華紅著眼睛,“怎么回事?你看不出嗎?這個女人是頭魔,偷襲了大師兄!她是魔!” 葉云心置若罔聞,灰茫的眸子直望向陵陽君,問:“怎么回事?” 陵陽君忍不住往后退去,想把自己埋在烏黑的魔氣里。 景儀哭哭啼啼地療傷,只是刃上帶魔氣,于寧宵而言便是一柄淬上劇毒的兇器。 他微微側過頭,看見自己留在欄桿上的那手印,欄上覆著薄薄銀霜,體溫焐化霜雪,于是留下了一個手印。 就連冰冷的霜雪,捂了一盞茶,也化開了。 為什么有的人的心,捂了幾百年,還是可以薄涼至此呢? 懷柏地垂著眉眼,眸子漫上一層水霧。 云中升騰而起,懸在她的身前,她抬起手,握住劍柄。 青色的長袖無風自動,松松挽著的青色發帶斷裂,烏發如水墨一般散開。 云中再次出鞘。 鋪天蓋地,漫山遍野的霜白劍光,匯成一柄巨劍,裹挾浩蕩銀河,自空中斬來。 避無可避,勢不可擋。 陵陽君瞳孔微縮,自袖中拋出一物,隨即轉身血遁而去,沒有回頭。 懷柏看清那物時,眼睛猛地張大,云中頓在半空,劍光潰散,銀雨亂灑,流星颯沓。她抬手握著那株閃著瑩瑩綠光的小樹枝,朝葉云心擲去,質問道:“我不是讓你不要把木靈給她嗎?!” 葉云心痛苦地合上眸,一滴清淚從眼角墜下,“我不知道……我以為……”聲音稍頓,“她是我道侶,我愿意把命交給她?!?/br> 懷柏忽然什么話也說不出。 她想起自己也曾這么信過一個人。那時所有人都讓她防著鳴鸞,可她還是眼巴巴地湊過去,把心捧給她,把命捧給她。 情這個字,如果能攔得住,也就不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