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患者的正確打開方式!_分節閱讀_39
沈沂點了點頭就走,結果剛在客廳坐下,就見岑沚風風火火地跑出來,急急忙忙脫掉圍裙隨手甩在沙發上,叮囑沈沂吃完記得刷牙然后去睡覺之后,就奪門而走。 速度之快,讓沈沂都還沒能反應過來,就見不著人影了,他不明覺厲地定在原地,聽到關門聲才反應過來,一個人捧著一大盤的水果,吃了幾塊兒覺得好像也沒那么好吃了,就放冰箱去。 電話是林浩打來的,他說李?;ㄏ胍娝?。 李?;ㄏ胍娝??為什么?怎么牽扯上林浩的?進監獄了?為什么? 岑沚緊鎖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他感覺,他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就被牽扯進了不得了的事件里了。 到了派出所門口,剛下車的時候,就見一個原本守在門邊的小警員迎了上來問:“請問是岑沚先生嗎?” “嗯?!?/br> “噢,林隊讓您跟我過來,這邊走?!?/br> 岑沚跟在他身后走,饒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審訊室,小警員停下敲了敲門后,對他說了句‘就是這這里了,請稍等’之后,便離開了。 岑沚透過門上圓形的玻璃窗看到林浩正背對著門口,而李?;▌t半垂著頭,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岑沚看不清她此時此刻的表情。 林浩突然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對李?;ㄕf了什么,便轉身朝他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門一開,岑沚就問道。 林浩有些挫敗地搖搖頭,說:“不知道,什么都不肯說,非要見你,你自己和她說說吧,我在另一邊監控著,不會有事兒的?!?/br> 說著,指了指隔壁的房間,又拍了拍岑沚的肩就走。 岑沚進到審訊室關上門的那一刻,周圍的空氣突然的就壓抑了起來。 這么小的一個房間,冷冰冰的毫無生氣,只有一張長方形桌子擺在正中間,上面放著一盞臺燈,蒼白的光投射在李?;ú⒉凰闾每吹哪樕?,濃重的眼圈,頰邊未干的淚痕…… 顯得有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岑沚剛走過去拉開椅子準備坐下,卻不想李?;ㄍ蝗徽麄€人動作巨大地抖了下,隨后在岑沚詫異的注視下,撲過來跪在他面前,用力地抱著他的大腿,全身都在瑟瑟發著抖,哆哆嗦嗦地哀求道:“求、求您!求您救救我……不!是救救我的孩子!” 量是平時天塌下來都能做到不動聲色的岑沚,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畢竟誰都不會習慣有人對自己行這么大的禮。 于是忙雙手穿過她的腋下把人拉起來,明明是著急的,然而卻又要故作鎮定道:“喂、喂你起來!” 李?;ㄊ周浤_軟地任著岑沚把她扶上椅子上坐好,又開始哭得昏天黑地。 岑沚被她的哭聲震得有些頭疼,從口袋里拿出手帕遞給她。 李?;ㄎ⑽⒌劐e愕了下,忽然止住了哭聲。她并沒有抬起頭看岑沚,只是盯著那方樸素的帕子,淚光在閃爍,眸光在流動,隨后雙手虔誠似的捧到掌心里,把臉埋進去,壓抑地嗚咽了起來。 岑沚靜靜地看著她,害怕微微一動,就會打擾到她的悲傷。 過了許久許久,哭聲漸漸停下。 李?;ㄓ门磷硬亮瞬聊?,抬起臉紅腫著眼睛看著岑沚,鼻音濃重得幾乎聽不清說地話道:“求您幫幫我……”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李?;ù瓜卵酆?,緩緩低下頭,額頭貼在桌面,突然一下又一下輕輕撞著。 岑沚看著她,沒有阻止。 “王席貴騙我我們……”李?;ㄕf著,停下了動作,額頭抵著桌面,眼睛死死盯著地板,淡然地說道,“阿球死了……在監獄里被人槍殺……” “昨晚的事情,兇手抓到了……但是我不認識。我們才來杭州沒幾天,張球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男人他不可能這么得罪人!” “除了王席貴那老不死的就沒人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岑沚十指交疊著撐住下巴,“你們的公司呢?” “公司?”李?;ㄍ蝗焕湫α寺?,緩慢地抬起頭看著岑沚,笑著嘆息,“都是假的……” 岑沚不解地看著她。 “半輩子干農活的大老粗哪里懂這種東西。為了孩子的病,全家只能上杭州,阿球剛來杭州那會兒只能去工地上搬磚,后來跟著老工頭去交報告的時候,不經意地遇上了王席貴?!?/br> “王席貴覺得阿球人挺好,就讓他到他的公司當保安……后來突發了大事兒,醫生說孩子的病拖不住了!這三個月之內再不動手術,以后就難康復了!” “阿球沒辦法,想到和王席貴交情不錯,就去找人家借。王席貴也答應借了,前提是要幫他干一件事,不然不過賬?!?/br> “起初阿球以為只是在公司打雜,但其實沒有那么簡單?!崩詈;ㄕf著,頓了頓,又繼續道,“他讓阿球上貴公司幫他討一筆謙讓費。說是你們搶了他一個公司的商標?!?/br> “阿球就去了,結果后來你也知道的,不是沒討到嗎,他就只能給王席貴打電話,然后王席貴就讓他從你身邊那個小助理下手?!闭f到這,李?;ㄍ蝗患恿似饋?,抓著岑沚的手懇求,“您千萬別怪阿球對你家助理動手,他壓力太大了,所以就……真的他不是故意的,您幫我跟你家助理道歉好嗎?” “繼續?!贬瘺b體貼地把面前的水移過去給她。 李?;闷饋砭瓦B忙喝了個見底,微微有些喘,繼續道:“后來不是涉及到官司嗎,阿球請不起律師,也找不到什么證據,況且你那助理還有個警察在后面撐著,所以阿球很快就敗訴了。他被關了進去,我去看他的時候,他跟我說,王席貴會救他,讓我不要擔心……可……”李?;ㄕf著說著又哽咽了起來,低頭去擦了擦眼淚眼淚,過了會兒才抬起頭來,“可、可前兩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跟我說,讓我們離開這里,回家去,不要再來了……然后還說他對不起孩子……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我聽不懂我聽不懂!我就一直逼問他,后來他才說他發現了王席貴正在干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可他不肯告訴我!他讓我帶著全家一塊兒離開杭州……”她說著說著就又激動了,這次竟然用力地用膝蓋頂撞桌子! 巨大的聲響驚擾到了門外的警員,兩個警員沖進來,見岑沚很平靜的坐著,便站在原地不動了,右手卻摸上警棍,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沒有人再說話,只有低低的嗚咽聲,狹小的房間里,四周都在回蕩這個混合起來的刺耳的聲音,在哀叫著絕望與悲痛。 許久之后,岑沚突然說:“我救那孩子?!?/br> 這句話是在李?;ㄓ忠淮熙咦雷影l出的巨響時,夾雜在巨響之中的一句特別小聲的話。 然而她還是聽到了,猛地就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似乎是在消化這句話,過了會兒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岑沚,喃喃地問:“為什么?” “不為什么?!贬瘺b站起來,彈了彈身上的皺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但是,十年之后,你才能過來跟我要孩子……” “什么?!”李?;ㄍ蝗患饨辛似饋?,撲過來抓著岑沚,惡聲惡氣地吼:“你要我的孩子?你為什么要我的孩子?!” 兩個小警員站不住了,沖過來拉住發了瘋的李?;?。 岑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斥道:“你以為家里兩個老人養的起孩子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毫不憐惜地往她身上潑,冰冷刺骨。然而卻讓李?;ㄔ诟惺鼙渲g,顫抖著冷靜了下來。 “你只有十年的時間,出獄賺錢然后過來跟我要孩子……” 李?;ㄣ读税肷?,沙啞地問:“那我爸媽呢?” “我可以每個月寄點錢給他們,也會同意他們來杭州看孫子?!?/br>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岑沚突然柔聲地哼笑了一聲,說:“我只是想要嘗試養家的感覺……” “是嗎……”李?;ㄎ⑽读讼?,也跟著笑了起來,蒼白而無力,卻柔和了許多。 “孩子這十年要跟我姓?!贬瘺b不容拒絕道。 李?;ㄏ肓讼?,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末了,說:“你不能讓他們忘記我?!?/br> “好?!贬瘺b點點頭。 “……”李?;o靜地注視著岑沚,好久之后,才說:“你不能讓你的妻子傷害到我的孩子?!?/br> 岑沚輕笑了聲,點點頭。 “那我回去跟我爸媽說,讓他們帶孩子去你家?!?/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