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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荒唐暫時落下帷幕。 袁雙卿與這位大伯沒什么交集,若不是因為昨天匆匆幾面,怕是走在路上皆不識,本以為剛才在宴會上只是怕拂了袁家體面,這才把她帶出。要么會讓她收拾包袱走人,或是找到偏僻地方立刻問罪,但此刻卻是越走越往袁府深處了,袁雙卿轉頭看了看四周景象,問道:“大伯,我們這是去哪里?” 袁煥背著手,慢慢往前走,聲音低沉:“帶你去尋你要的東西?!?/br> “大伯?” “你祖母是不可能把你父母遺物交給你的,這只是個騙你回家的法子罷了?!?/br> 袁雙卿微微笑了笑:“原來如此?!彼矝]覺得這有什么驚訝的,反而該是如此。 袁煥輕聲說道:“你要的東西就在袁家祖堂?!?/br> 袁雙卿心中存疑,不免問道:“怎么會在那個地方?” “我想,這就是老太太不肯把東西交給你的緣由吧?!?/br> 袁煥說著,領著袁雙卿來到祠堂的門前。這里年久失修,一副破敗景象,袁雙卿踏上斑駁的青石臺階,還未多想,手上已經忍不住撫上了檐下的紅木臺柱,本不該對六歲前的記憶還如此印象深刻,然而,只要和長曦掛鉤的,她都無法割舍。 袁雙卿已經有些迫切想要推門而入了,可是大伯還在身側,她不敢顯露得太過于輕浮,于是放下了手,結合剛才袁煥說的話,猜測道:“難道說我父母的遺物,不是什么好東西?否則怎么會放在這種地方?!?/br> 第五十六章 袁煥低聲說道:“是什么,你一看便知?!?/br> 他抬手推了門進去,抄起擱在門后的扶梯,直接放在那個刻著“天朗氣清”牌匾之下,而后順著扶梯向上攀登,袁雙卿在下面看著,直到袁煥從牌匾后拿出一裹綠色布質的包袱,這才如夢初醒,不自覺輕嘆出聲:“竟然藏了一樣的地方……” 袁煥聽到了,分神問:“你說什么?” 袁雙卿頓了頓,輕輕搖頭:“沒什么……” 如今,藏在一樣地方的那個東西,早已不在她身上了。 袁煥下來后將包袱往她懷里一送,道:“老太太醒來必會找你,你等出了府再看不遲?!?/br> 袁雙卿怕就怕在此處,說了一聲謝謝就要離開,走到門口時卻忽然停住,回頭看著袁煥,輕聲細語地問:“大伯,你為何幫我?” 袁煥背著手,背脊挺得筆直,唇角蕩漾著笑意:“許是今日風光好,許是此時心情佳?!?/br> 袁雙卿不置可否,沖袁煥感激一笑,揮了揮手作別。 袁雙卿回到住所,跟珠兒和冬銀打了聲招呼,粗略的收拾了包袱,趁著老太太還沒醒,袁府上下也沒有人攔她們,倒是毫無阻礙的離開了。 三人走在街頭,袁雙卿的打扮著實有些矚目,原本并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大概是“做賊心虛”,總覺得身旁會有袁府的人盯著,總覺得會出來一個人把她往袁府拉。 袁雙卿忍著心慌走了幾條街,終于開口對冬銀說:“要不我們買兩匹馬?” “我們不走回去嗎?” 袁雙卿有些一言難盡,走回狐岐山又需要一個多月的腳程,而且現在最主要的是離開鶯城,越遠越好,其他的都可以放置一邊。她打定了主意,就準備詢問路人去馬場的路,卻見珠兒并沒有跟上來,反而在她們身后數十步默默微笑,看著她們越走越遠。 袁雙卿不由得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兩人目光一接觸,便立刻心領神會,珠兒嘴角勾起笑意,沖著她們使勁揮了揮手,毫不猶豫鉆進了巷子。 袁雙卿往前走了兩步,又見冬銀一動不動,頓時奇怪,笑意淺淺道:“冬銀,你舍不得她?” 冬銀亦步亦趨跟上,被調侃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去,心思越發低沉,又覺得有些氣憤,禁不住感傷道:“不是我舍不得,是她太舍得?!本退闶秦垉汗穬吼B了一個多月也該有感情了,可珠兒走之前卻連像樣的道別都沒有,不得不說她確實狠得下心。 “人各有志,總有一日,我們還會見面的?!?/br> 兩人還沒到馬場,身后忽然sao亂起來,身穿袁府家丁服飾的人往這邊沖來,足有十幾個,個個手里都拿著棍棒,袁雙卿只看了一眼,連忙拉著珠兒往馬場奔去,那些人見她跑了起來,也立刻行動,卷倒了無數路人和街邊攤子,看起來有幾分壯觀。 袁雙卿跑得飛快,她常年習武,跑起來氣也不喘,但是冬銀跑著跑著就沒力了,掙脫了袁雙卿的手,喘著氣道:“我……我跑不動了,少主你先走?!?/br> “你往偏僻的地方去,過一炷香后,在城外的涼亭下等我?!?/br> “嗯?!倍y抿了抿唇,卯足了勁,在前方的岔道與袁雙卿分道揚鑣。袁府的下人本就是奔著袁雙卿去的,在岔路口略一停留,就沒再管冬銀,一心向袁雙卿逃跑的方向追去。 袁雙卿本意是想要不顧一切拿到一匹馬,只要有馬,出城就不是問題,但她左閃右躲,始終逃不過身后的追捕,大抵是她這衣服太過顯眼之故,袁雙卿咬了咬牙,邊跑邊拿手解衣,在隱到一個街角后,忽然胳膊一緊,像是被人用大力拉扯,就在這頭腦空白的一瞬間,人已經被拉到一排門后,袁雙卿穩住后,一看之下,頓時大驚:“珠……” “噓?!敝閮耗檬值肿∷拇?,好叫她把要吐露的話吞了回去,袁雙卿捂住嘴,全身緊繃,在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不見后,這才大喘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