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那下人自然也發現了她,恭恭敬敬的說道:“少主,您不是生病了嗎?這么晚出來可是有事?” 袁雙卿詢問道:“剛才有人來過嗎?” “您沒見著老爺嗎?他剛才進去又出來了,拿了我的燈籠就不知去向?!?/br> “那……”袁雙卿頓了頓,止住了話頭。她本想問一下是否有見到長曦,可是一般人見不到鬼,根本沒有問的必要。 那下人湊過來小聲說道:“少主,我看老爺像是去后門了,定在后山上呢?!?/br> 袁雙卿狐疑地瞅了他一眼,這么鬼鬼祟祟說話又是為了哪般? 下人微笑著毛催自薦:“小的常語?!?/br> 袁雙卿下意識問:“長短的長?” “經常的常,您要是喜歡,我也可以改姓長短的長?!?/br> 袁雙卿微微笑道:“不必?!?/br> 她走到前面時遇到了其他下人,從他們手里拿到了一盞燈籠,袁雙卿就著燈籠尋到了后山上,果然看到老遠的地方也有一處燈火在發著微弱的光。 袁雙卿瞇起眼睛看,看到了她的師父和長曦不遠不近的站著,面對著面,仿佛是在對峙,可惜太遠了,聽不見說什么,袁雙卿想了想,把燈罩拿開吹滅,從側邊往山崖靠近。 “搏什么未來?又搏誰的未來?”張子忠追問道,長曦說的太凌模兩可,他未曾身處長曦的位置,壓根就聽不懂她說的意思。 “我的,她的,”長曦頓了頓,淡淡道:“我們的?!?/br> 張子忠沉默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要做什么,但是別傷害雙卿?!?/br> 長曦低下頭,懸崖的距離離她只有一步之遙,而她身影消瘦,似乎馬上就要隨風搖曳而去,袁雙卿越靠越近,也越來越心驚膽顫。 她不由的抖了抖身子,覺得竟然有些冷,這才想起起床時都沒穿衣服,就著里衣就跑出來了,袁雙卿抱著手臂緊了緊,勉強又往前走了幾步。 山風越來越大,冷得刺骨,她蹲了下去。 長曦說道:“過完卿卿的及笄禮,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br> 張子忠眉尖一挑,露出一個略顯輕松的微笑。 長曦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么開心?我們本可以好好相處?!?/br> “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br> 袁雙卿咬著蒼白的唇角,看著他們,心里有些怪異和好奇。爭鋒相對的兩個是她最親近的人,她一直都希望他們和平相處,然而真的走在一起,尤其是背著她說話時,她便有些焦躁起來。他們在說些什么?為什么還不結束? 袁雙卿張開嘴,大聲喊道:“阿白!師父!” 光是這幾個字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袁雙卿有些氣喘,頭腦昏沉。她覺得身上很冷,可是臉又好燙,像是兩個極端。 袁雙卿不太確定那兩個人是否有聽到,她有些支撐不住了,想就此睡去,忽然覺得自己被納入了一個微涼的懷抱,肩膀和腰被兩只手穩穩摟住。 袁雙卿意識模糊,但仍然知道這是長曦,于是把額頭貼緊她冰涼的脖子,這才覺得有了一絲舒服之感,下一刻,陷入了安穩的昏迷中。 張子忠拎著燈疾跑過來,有些氣喘:“這丫頭怎么跟過來了?” 長曦橫抱起袁雙卿,目光從她身上略薄的衣服掃過,略略皺起眉頭,一個閃身,人已經踏在十米開外,迅速往匪泉山莊而去。 袁雙卿連夜高燒不退,匪泉山莊燈火通明,張子忠在門外來回踱步,低氣壓驚得大夫大氣也不敢出,可憐他睡得正香就被人從被窩里撈出來煎藥,現下眼睛都是腫的。 冬銀和媚娘張婉婉都被驚動,有的守在袁雙卿身邊,有的則去燒水。 這是媚娘和張婉婉第一次遇到長曦,她不再對其他人隱身,也不去理會他們,沉默的像是一塊寒冰,她坐在那里,威嚴自盛,把浸了冷水的手帕反復搓洗,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為她擦身降溫。 媚娘和張婉婉互看一眼,都在猜測她的身份。 袁雙卿被抱回來的時候全身冰涼,現下正好相反,渾身guntang,汗從脖子上流到枕頭上,從后背黏到里衣上,濡濕了一片。 長曦駕輕就熟去柜子里拿了換洗的衣服,一遍一遍幫她換下濕透的,媚娘則把她的枕頭換下去,除此之外她們不敢近身,因為長曦的氣場很冷硬,渾身上下寫滿了生人勿近。 袁雙卿一直叫熱,她已經沒有什么意識了,全憑感覺推著被子,或是模糊間去抓長曦的衣袖和其他地方,一遍一遍反復道:“你別生氣,別生氣……” 長曦拉住她的手,道:“你好起來,我就不生氣?!?/br> 袁雙卿不知是聽清了還是未聽清,手上仍舊一直抓著能夠抓在手里的一切,她半睜開眼睛,目光卻不如以往那般澄澈,一片混沌:“阿白,我難受,好難受……” “哪里難受?” “不知道,不知道,抱抱好不好……抱抱我……” “好?!?/br> 長曦比平時更加順從,她把袁雙卿額間濕透的細發撩開,隔著被子把她抱起來撐在懷里,旁若無人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張婉婉出去端藥了,只有媚娘還陪同在房間,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張大了嘴,她聽到有人推門,看了一眼,便快速走過去在張婉婉手里接過藥,連藥汁都灑落了一點。 這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讓張婉婉有些吃驚,但媚娘此時也無心解釋,對她說:“你先在外面等著,我馬上就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