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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雙卿聽完這些話,就用淚眼婆娑的眼睛看著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一般。 長曦感到非常抱歉,可孩子也不能一味溺愛,她沒有安慰,默默坐在一邊注視她,只把她看得云收雨歇。 別看袁雙卿在長曦面前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但她卻也是個倔強性子,她自認并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也是真的想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所以白天哪怕再苦再累,她還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就連張子忠有時候過意不去了,問她是否要減少一下課程,她也搖頭說不用。 這天傍晚,袁雙卿按照每天的慣例,拎著兩只桶去半山腰提水。 太陽快下山了,晃歪歪掛在山頭,在這種四周無人的情況下,她才會露出一丁點軟弱來,放下木桶,齜牙咧嘴地給自己揉手臂。 她的手臂經過這幾天的折磨,又酸又疼,但是觸感相比以前硬了些。 袁雙卿歇了會繼續往半山腰走,老遠看到一隊人騎著高頭大馬從山下的小路奔來,馬蹄卷起塵土,肆意飛揚。 袁雙卿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頓時心驚膽顫,只覺得蹄子聲似是踏在她的心窩上。 最前頭的赫然是四叔袁琪。 袁雙卿的第一反應就是四叔過來抓她回去了,當下也顧不得再拎什么水,提著桶扭身鉆進林子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暴露,只曉得得離開他們的視線,逃得越遠越好。 袁雙卿在林子間奔跑,驚起許多鳥爭相飛躍,頓時放慢了腳步。 她貓著身子左拐右拐往前走,自己都已經記不清路了,便心存僥幸地想,即使袁琪剛才已經看見了她,也是追不上的。至于自己能不能回到匪泉山莊,這并不是最迫切的事了。 袁雙卿的身影袁琪并沒有注意,倒是他身邊的一個下人眼尖,看那道身影極是慌亂匆忙,猜測她是袁雙卿,立刻稟報:“四爺,我剛才看到一名女子鉆進了樹林子,極像是雙卿小姐?!?/br> 袁琪看向他指示的那片林子,說道:“你帶一批人去追,其他人繼續和我一起走?!?/br> 那下人領了命,帶領五個人去追,繼而發現林子里樹木茂密,馬兒夾在中間難以挪動,就把馬栓到樹上,徒步走進了袁雙卿剛才消失的地方。 太陽一旦下山,天就很快陷入昏暗,只有紅霞的余波還在天邊蕩漾。 袁琪領著人包圍了整個匪泉山莊,自己則進入匪泉山莊內,與張子忠直面交涉,請他交出袁雙卿。 袁琪非常有禮數,只是帶來的人馬卻不加掩飾地虎視眈眈。 張子忠命人給他泡了一杯茶,慢悠悠問道:“袁琪啊,你在袁老夫人身邊,可還自在?” 茶葉在水面晃蕩,袁琪摸了摸杯身,沒打算喝,笑道:“老天師何必問一些有的沒的?且讓我把雙卿帶回去吧,老夫人生了病,很是想念她?!?/br> 張子忠摸摸胡須,不語。 袁琪說:“老夫人覺得自己有過錯,很想彌補,若是雙卿回去,她會得到千倍萬倍的寵愛,我們會把從前缺失的補給她?!?/br> 張子忠一嘆:“我當然相信你們會對她好,但也遠不及我。袁老夫人膝下那么多孫子輩的,何必執著于一個泯滅于眾人的袁雙卿?你應該是知道這孩子與你們感情不深,甚至稱得上有怨恨,不如你們袁家就此放手,還能結個善果?!?/br> 袁琪無奈道:“并非我有意刁難,只是你也清楚我娘的脾氣,我若帶不回雙卿,她真的會把我掃地出門,還望張天師海涵,交還我侄女?!?/br> 張子忠道:“我是不會答應的?!?/br> “唉,早知如此,”袁琪苦澀一笑:“那就別怪晚輩動粗了?!?/br> “不送?!?/br> 張子忠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眼,拂袖而去,仲盛形影不離地跟在他:“老爺,可需要動用……” “先準備著,等他們先動手,”張子忠把手攏在袖子里,感覺自己受到了背叛,那侍女能跟在他身邊,足以說明他對她的信任,結果這里的消息還是被她泄露了,他嘆了一口氣問:“雙卿呢?可派人去尋了?” “已經指派人去找了,這些人在路上都沒遇到少主,說明少主早有警覺,此時可能藏在山里?!?/br> “加派人手悄悄的搜山,”張子忠望著墻外面的夜色,輕聲說:“希望她能照顧好雙卿?!?/br> 袁雙卿也不再一味往里沖,找了個背坡趴在草叢里,木桶早已不知被丟去了哪里。 起風了,天氣變得有些冷,袁雙卿縮了縮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顫。 過了一會兒,不遠處發出沙沙聲,像是踩在了枯葉上,緩緩地移動。 袁雙卿屏住呼吸,抬起頭看,卻看不到任何東西,頓時一動也不敢動。 是什么東西在走?是人還是動物? 不可能是人,這么晚了,來深山里總得點盞燈才是,否則什么也瞧不見。若是動物的話可能會更糟,因為完全不能確定她面對的是什么。 “有東西?!焙鋈灰坏廊寺曉谇胺絺鏖_,隨之而來的是一束明亮的火把,照耀著那一小片地帶。 唰—— 有什么東西竄了出去,從她身前掠過,眨眼間消失在茂密的草叢深處。借著微弱的一點光線,袁雙卿看到了它雪白的皮毛和短小的四肢。 是兔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