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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曦摸摸她的肩膀,沒再搭理張子忠,低頭對袁雙卿說道:“卿卿,你先吃點菜墊一墊,否則待會必定難受?!?/br> 袁雙卿悶聲說好,乖乖夾了菜吃。 張子忠越看越心悶,不想再看到長曦,囑咐下人隨意弄些菜送到他屋里,瞪了長曦一眼便走了。 他這一走,哪還有人敢和紅衣女鬼呆在一處,全都默默退走,只留下長曦和袁雙卿二人在廳里。 張子忠走出老遠,側著身子問身邊仲盛:“我叫你貼的符可都貼了?黑狗血可撒了?” 仲盛低著頭道:“都弄好了?!?/br> 張子忠唉聲嘆氣:“早知道肯定沒用的?!?/br> 仲盛想問他為什么知道沒用還要他去辦,最后還是守住了作為合格管家的職責。 只管辦事,不問原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張子忠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他,有責備有無奈:“我知道你們跟一游有感情,那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以后我的財產會分他一些,至少保他一輩子衣食無憂。但是這個家以后的主人,只能是雙卿那丫頭?!?/br> 仲盛微覺不妥:“可她只是個姑娘……” “哼,”張子忠冷笑著打斷:“我不在乎這個,哪輪得到你在乎。阿盛啊,我放權太久,你失了本分了?!?/br> 他說到最后便有些惆悵,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這些下人已經被張一游收買了?看來得為袁雙卿鋪一鋪路,這丫頭,遠沒有張一游的心思謀算。 仲盛一聽就有些站不住了,主人說這樣的話不失為誅心。張一游他從小看到大,肯定是有感情的。 今天見到袁雙卿時,心里確實在為小少爺鳴不平,他們這些下人都知道,少爺為了得到主人的肯定,付出了很多心力。 縱使張子忠解釋袁雙卿多有天賦,半路上搶了別人的心血,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服氣的。 仲盛本質上是一個正直甚至有些頑固的人,自然見不得有人不勞而獲,所以對袁雙卿也有幾分憎惡,只是他以為自己的想法夠隱蔽了,沒想到主人仍能看出來。 主仆多年,張子忠也說不出什么更狠的話,只是語重心長地勸了一句:“雙卿是個好孩子,你不要對她抱有偏見?!?/br> “是……” “另外,叫人把所有鋪子的賬本謄抄一份送來,左右這幾年都無事,我也該管一管那些爛菜蟲子了?!?/br> 仲盛端正地交叉雙手,答道:“是?!?/br> 袁雙卿吃了飯,感覺好受多了,攜長曦一同回房。 走在幽靜小路時,袁雙卿能看到長曦身上有rou眼可見的淡黃色光芒在一閃一閃的,每次亮起都能讓她瑟縮一瞬,然后長曦便伸手接過一個一個自陰暗處飛來的紙符,把它們捏在手中揉碎,隨意扔在身后。 袁雙卿掌著燈,先她一步往前走,把前方左右兩面的符箓都從暗處找出來,撕了個粉碎。 長曦在身后默默跟著走,如果袁雙卿找的久了,她就停下來觀望,也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任由袁雙卿以保護的姿態在她前方忙碌。 等到了歸沐居門前,長曦說:“好啦,這里沒有的?!?/br> 袁雙卿擦了汗笑笑,覺得極有成就感。 第十四章 張子忠丟給她兩本厚厚的書籍,一本記載著驅鬼之術中各類驅鬼散邪法寶的分類和作用。還有一本記載的是藥理一類,里面還有藥草的插畫,非常精美易懂。 張子忠對她說:“小的時候你師祖只教了我驅鬼,到了十六歲那年,我第一次親眼看見身邊的人因病魔纏身而亡,自此開始接觸藥理,勤奮學醫。這些年走過大江南北,我最大的感悟就是,驅惡鬼與救人命同等重要。所以,這兩樣你都得學起來?!?/br> 袁雙卿深以為然,她愿意當一名驅鬼的術士,是因為師父給了她棲身之地。她也愿意當個懸壺濟世的游方郎中,那是因為她心中有善。 她抱著這兩本書在屋里琢磨了四天,也在匪泉山莊里度過了枯燥乏味的四天,每天被好吃好喝供著,足不出戶,連腿間的傷口都愈合得奇快。 這本來該是歲月靜好的,但文字讀久了,那些字體就會在她腦海里胡亂打轉,然后就再也看不進去一星半點。 袁雙卿看倦了,便會拿毛巾沾了涼水來洗一把臉,冰涼的水會讓她的倦意頓時消失殆盡,若是眼睛實在酸疼,就躺在靠椅上休息片刻,起來后繼續看下去。 這樣的認真程度,就連張子忠都說,他十三歲時遠不如她。 四天后,張子忠對她說:“你入門太晚,須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勞逸要結合,你每天清晨起來,去山腰上那井里挑回兩桶水來,然后練一個時辰的拳法,再看會書。下午午休過后,我會教你驅鬼咒語和符咒的使用,然后你得修習道家劍法,到了傍晚,再挑兩桶水回來。一天的課程就這樣,你可還有什么要說的?” 袁雙卿聽傻了眼,消化了半天才苦笑道:“師父,既然您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何須再問我?徒兒沒有什么想說的,謹遵師父安排?!?/br> 袁雙卿照著張子忠的法子學習了兩天,夜里便癱在床上筋疲力盡,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長曦看到她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既沒有表達安慰也沒有露出心疼之色,反而站在了張子忠那邊,說道:“你身子骨確實太差了,須得這樣做才對,張子忠雖然老不正經,教人卻還是有一套的。把你交給他,我很是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