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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的目光唰地一下投向了林厭,都在等著她的權威解答。 林厭使勁揉著眉心,回憶著自己在國外看過的文獻,把眉頭掐出了一道紅痕:“幾率很小,但并不代表沒有,能否遺傳取決于病因,如果是先天性腎病導致的,如多囊腎、Alport綜合征等,是有遺傳的可能性的?!?/br> 那個什么什么病她沒聽明白,不過意思懂了,宋余杭一把抓起了步話機。 “喂,我宋余杭,馬上帶人去衛麗紅家里把他們母子保護起來,對,現在立刻馬上!” 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再晚就來不及了。 第59章 橘子 警車打著轉向燈, 在繁華的街道上倉促拐了個彎變道, 駛向了另一條路。 而那正是去江城市醫院家屬院的必經之路。 男人推著輪椅在人行道上散步。 戴著帽子的人回過頭來:“不通知他們嗎?” 出門在外, 男人也戴了個口罩鴨舌帽, 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病患家屬一樣。 “怎么, 你心軟了?” 坐在輪椅上的人抓緊了扶手:“我……” “別忘了, 是誰拋棄你的?!蹦腥送浦^斑馬線, 淡淡道。 一旁路口執勤的民警看他們一老一少還推著個輪椅, 頓時跑了過來幫他們把輪椅抬上臺階。 男人眼里露出一點真心實意的感激:“謝謝?!?/br> “不客氣,有需要隨時向我們求助哦?!?/br> 男人笑笑,推著輪椅遠去,轉身的那一剎那,眼神就冷了下來,那笑就像浮在冰面上,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她欠你的, 欠新葉的, 我讓她多活了這么些年已經是恩賜了,現在到了她該還債的時候了?!?/br> 他愛憐地摸了摸輪椅上孩子的腦袋:“再說了,沒有她遮擋警方的視線, 我們又怎么能這么容易得手呢?!?/br> “好了,現在該去完成最后一件事了?!?/br> *** 衛麗紅這幾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定的,中午下了班就匆匆趕回家給兒子做飯。 等水開的功夫, 她把兒子從床上扶了起來替他擦洗著身子,十來歲的人了因為病痛折磨,胳膊腿又細又軟, 看上去竟像個七八歲的幼童。 她心一酸,背過去抹了一把眼淚,兒子唇角掛著憨憨的口水,見她哭了,一邊拍手一邊笑。 衛麗紅無奈,又把人摁了下來躺好,示意他別亂動。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她接起來捂著聽筒:“喂?” 男人陰森可怖的笑聲傳了出來:“魏鳳珍……” 一聽到這個名字,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發抖,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然而,她看著病床上癡癡傻傻的兒子,勉強定了定神:“上次你不是說找到合適的腎源了嗎?” “是呀,可惜你沒機會看到你兒子活蹦亂跳的那一天了呢?!?/br> 男人的聲音粗礫又尖銳,似透過聽筒無處不在地傳了出來。 女人心中那一絲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了,她猛地回頭,略有些氣喘,環顧著自己的屋子。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男人微微一笑,漫長的留白里門鈴夾雜著敲門聲響了起來。 “有人嗎?警察,快點開門?!?/br> 女人倉促后退了幾步,撞翻了椅子,而門外的敲門聲停息了片刻,愈發急促起來。 聽筒里魔鬼般的聲音還在繼續:“想讓你兒子活嗎?想嗎?想的話你知道該怎么做?!?/br> 嘟嘟嘟—— 電話斷線,警察破門而入。 衛麗紅主動伸出了雙手:“我自首?!?/br> *** 鐵窗內。 衛麗紅戴著手銬耷拉著腦袋坐著。 張金海走了進來,在主位上坐下,叫了她的原名:“魏鳳珍?” 對方點了一下頭,眼神是黯淡無光的。 張金海打量著她:“你是李海的妻子?為什么改名?” 衛麗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沙?。骸拔液屠詈J撬奖?,當年離開小河村到江城上戶口的時候就改了?!?/br> 幾個刑偵人員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推過去了一張照片:“認識余新葉嗎?” 黑白照上的余新葉還年輕,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算是個俊俏小伙。 她卻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猛地往后一縮,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認……認識,他……他是我前夫……” 典型的愧疚逃避心理,張金海在心里盤算著。 “當時你和余新葉新婚燕爾,你又為他剛產下了一女,為何還要和李海私奔?” 這話剛一脫口而出,衛麗紅的臉色就變了。 *** 1988年深冬。 小河村。 “弟,你看,縣上的正式文件下來了,咱們這一批知青可以回家了!”李海捏著這薄薄的一張紙滿頭大汗地跑到了他的身邊。 礦上中午歇工,李洋坐著休息,手里捏了半塊干面饅頭,余新葉又給端了兩碗涼水過來。 “喲,這不好事嘛,你們可以回城里享福了!” 李洋就著涼水下饅頭,拖長了聲音懶懶道:“回去享什么福,我爸又要整天逼著我去考醫學院,沒興趣,不想考,還不如在這挖煤來的輕松?!?/br> “你說說你怎么一點也不上心呢,這是好事兒!”李海趁余新葉不注意,偷偷拉了他一把。